239 取舍

    孟夫人也是气得不行，“没想到林妙语是个这么混不吝的，也难怪林先生要将人送回清平村。要是将人留在书院里，恐怕这是早晚要将人都得罪完了。“平日了瞧着林夫人是个大气的，怎么地偏生教出来这般不识大体的小娘子！沈团团平白地受了委屈，回头你好好安抚着，免得还没有过门，将婆家给得罪了。”

    “娘——”孟晴儿娇羞地道。

    “唉，要不是你及笄了，娘还想多留你几年的，你爹说那杨安康往后是个有出息的，娘还不愿意你嫁到杨家去。”

    孟晴儿倒是愿意相信他爹的眼光，“爹难不成还能害了女儿？左右也不过是定个亲事，嫁谁不是嫁。如同林妙语一般，若是过了十五了，还不是得被人挑挑拣拣的。”

    算是林家有心隐瞒，但是这于隐书院的后院，谁人不知道周县尉的夫人原本相的是林妙语，差临门一脚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家室、门第差了一大截的施家。

    这其的意思，耐人寻味了。

    是连周县尉家的也瞧不林妙语，可想而知，林妙语除非是撞大运了，要不然，她的亲事可真的高不成低不了，难说了。

    孟夫人想通了其的关键，也知道孟晴儿说的有道理。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闺女嫁到杨家的杂货铺里。“娘是舍不得你。咱家娇滴滴地养着的闺女，难不成要嫁到杨家去卖货去？光是这般想着，娘的心里跟刀子戳心一样。”

    “娘——杨安康是个读书人，我算是去杨家卖货，能卖得了几年？若是娘不舍得我的话，大不了不要同意了这门亲事好！左右女儿也舍不得离开娘，舍不得离开家里。”

    孟晴儿一说不愿意嫁了，孟夫人不应了。“那不成，难不成真的跟那林妙语一样，拖着十六七岁，等着人来挑剔吗？若是让你爹知道了我不应，还爹骂死我坏事儿！你爹对杨安康可是赞赏有加，我是不知道，杨安康一个没有家底的穷小子，有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

    孟晴儿有些头疼，她娘不乐意她嫁到杨家去，若是她真的说不嫁了，那也是不成的。“唉，娘，你说句准话吧，到底要女儿怎么做你才高兴，只要娘高兴，让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孟夫人听到孟晴儿如此以自己为重，这才稍稍释然，“娘也是嘴抱怨抱怨，晴儿也不要往心里去，若是以后真的去了杨家，还是要孝顺公婆，友爱小叔的。”

    “好，我都听娘的。”

    孟夫人拍了拍孟晴儿的手背，“去吧，一会儿开始了，娘叫你。”

    等孟晴儿回去的时候，看到施家小娘子与沈团团几人已经打成了一片儿，正坐在一处儿说说笑笑。只是林妙语一直到开礼了也没有回来，估计哭得够呛。

    没过一会儿，有人来唤，开礼。许恩翎牵着沈团团的手，去了观礼位落座。

    沈团团无奈地看着许恩翎挽着她胳膊不撒手，“许恩翎，你能不能松开我一点儿，让我有点儿自由空间透透气？”

    “那可不成！我怕我一松开你，你能不丢开我了。”许恩翎自打见识了沈团团的抑扬顿挫的怼人后，如同小迷妹一样缠着沈团团不撒手。“团团，你看看我怎么样，以后能不能跟你一样嘴皮子利索，我这人一跟人吵架我紧张！”

    沈团团瞪了一眼许恩翎，“我也不会吵架。”

    “那你刚刚——”

    “我刚刚只是在陈述事实！因为与人观点不同，所以，我才跟人讲事实，说道理，试图说服对方。”

    许恩翎听到沈团团说的话，简直不要太有道理哟。

    沈团团一直被许恩翎缠着，也没认真看礼，只听到作为正宾的周夫人高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只见周夫人跪坐下为孟晴儿梳头加笄，然后起身，站回原位。

    赞者施家小娘子象征性地为孟晴儿开笄，初加成。孟晴儿起身，宾客想孟晴儿作揖祝贺。如此至三加三拜后，周夫人作揖礼请孟晴儿入席，正宾接过醴酒，念祝词。等撤了席后，取了字，孟晴儿跪在孟先生和孟夫人的面前，由孟先生对孟晴儿进行教诲。而后，孟晴儿行拜礼。

    孟晴儿起身后，想所有的宾客作揖行礼表示感谢。

    礼成。

    许恩翎一直小声地在沈团团的身边碎碎念，是被许夫人瞪了几回了，许恩翎虽能老实片刻，但是没多会儿故态萌发。

    沈春云一直坐在教首的位置，与沈团团的位置隔得有些远，她在沈团团进入院子里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沈春云已经听杨安昌说过，沈团团和沈长致兄妹俩去了于隐书院，沈春云不得不感慨沈家兄妹的好运气，没想到沈长致算是辍学了，还能有别的本事进入了书院里。

    沈春云从杨安昌那儿听说了，沈长致随手从江夏城捡回来的老乞儿竟是一个有本事的，还被于隐书院的院长亲自给请回去，教导学生们作画。还收了沈长致做关门弟子。杨安昌也是不大清楚那个肖老头儿是有什么本事的，但是听说是个大有来头的，沈长致以后只要安心跟着这个肖老头儿，一定是大有前途的！

    沈春云闻言，问了一句，与那孟家相如何。杨安昌也不甚清楚。

    如此一来，沈春云也有些后悔了与孟家商议定下的亲事。为了杨安康以后的前途，也为了孟家人能悉心教导杨安昌考取秀才，沈春云已经将自己的娘家人得罪狠了，是连自己男人杨平顺也对此颇有埋怨。

    但是沈春云这头都已经与孟夫人说好了，若是再反悔，恐怕杨安昌要被耽搁了。好不容易，杨安昌如今也是一个童生了。

    沈春云坐在宾客席，一直都是矛盾的。不时地看向沈团团的这边的方向，心里犹豫着该如何取舍。杨安康已经跟沈春云已经表明了态度，想要求娶沈团团，至于旁人定是不应的。

    所以，连沈春云要求沈长致亲自向孟先生求娶孟家的闺女，都被沈长致拒绝了。连孟晴儿的及笄礼，沈长致都刻意地避了开去。

    杨安康以为自己避了开去，他娘总能知道他的坚决的心意，不愿意与孟家有任何的关系。杨安康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他在自家说的话向来有分量的，更何况这还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沈春云总不会善做主张，更何况他爹杨平顺已经答应了，会看好他娘的。所以，杨安康这才放心地避了开去。

    想着，等孟晴儿这一茬过去，等过年的时候，亲自跟沈忠提亲。

    相宁南星，杨安康还是很有把握能说服沈忠的。

    等礼成后，孟家请宾客重新进入堂屋，奉了不少的点心和甜羹。

    许恩翎努努嘴，拉着沈团团落在人后，她们早已经混了个半饱，这会儿也不想去凑热闹。“团团，那个妇人一直回头看你，刚刚我看见了，你看你是不是认识啊？要是不认得，可要小心一点儿。是那个穿着绛紫色的那个妇人。”

    沈团团顺着许恩翎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与沈春云对视了个正着。“哦——那是我姑母。”

    “要不然，你先走？我去跟我姑母打个招呼，也是好久没有见着了。”

    于情于理，亲姑侄俩人见面，总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许恩翎看得出来，沈团团似是并不是多少欢喜。许恩翎突然想到了林妙语说的话，说不定是真的？要不然，林妙语也不会言之凿凿。

    “我不放心你，还是陪你吧。若是你一会儿想走了，你捏捏我的手背，我拉你走。”

    沈团团应了，沈团团还没有走进沈春云，沈春云先走了过来，只是，与之前的神色不同，带着欢喜。

    好像，以前都跟以前一样。

    “团团，我听你表哥说你们兄妹俩来了书院，我一直都觉得不大信儿，没想到在这儿见着了。一定是你娘在天保佑着你们，真是，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没想到，长致也是有大造化的。”

    沈春云欢喜地拉着沈团团的手，刚想拉着沈团团到自己的身边来，但是轻轻一拉，没拉动，低头一看，看到了沈团团身边的小娘子正防备地看着她，一直紧紧地挽着沈团团的胳膊。

    沈春云见状，笑道：“这个小娘子是团团的好闺友吧，我是团团的姑母，不是外人，不用防备着我。”

    许恩翎：……我防的是你。

    只是这话许恩翎也只敢心里想一想，到底没有说出口。冲着许恩翎羞涩地笑了笑，冲着这个羞涩干净的笑容，沈春云对许恩翎欢喜了，看着许恩翎好似年纪不大，又单纯的模样，跟她家昌子挺般配的。

    但是转念一想，能在这孟家的及笄礼出现的小娘子，都是这书院里先生的家眷，如此想着，沈春云的热情落了落。他家昌子不如康子会念书，如今也只是一个童生，自然不可能被于隐书院的先生给瞧的，若是能了个秀才的话，说不定还能求娶一番。

    往后，她们家可真是能算得书香门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