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收徒被拒

    沈长致不说话，仔细地想着，肖老头儿虽然有时候不大着调，但是却是从不撒谎，是看着小孩儿落水了，也能不顾自身去救人。只是有时候，却是小孩儿做派，他还当这是老小孩儿，时常跟一个孩子一般地闹腾，哪成想，却是一个有病的。

    能被宁南星要挟着来他家指点他作画，估计也是病得不轻，若不然，也不可能会听之任之。依着肖老头儿的个性，恐怕让他一处儿停留一些时日都是难的。

    “如果你不想去书院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拒绝了。”到底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沈长致在得知了肖老头儿是有病了之后，对他宽容了不少，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说话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肖老头儿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不用不用，若是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着我一道儿去，顺便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可以教导你作画。”

    沈长致虽然知道肖老头儿平日里稀里糊涂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点评也是十分肯，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肖老头儿会愿意教导他作画。

    “跪下，磕三个头，叫一声师父，我教你作画，将我毕生所学全部教授于你。”肖老头儿认真起来的时候，是连沈长致也不得不承认，像是一个有本事的。

    肖老头儿原本料定了沈长致一定会跪下磕头的，哪成想，沈长致冷哼一声，转身要走人！

    肖老头儿刚想开头留人，看到沈长致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他说嘛，他堂堂肖老，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愿意拜他为师！“念在你每日都困在这桃花庄的方寸之地，没有听说过我的大名，对你刚刚的无礼举动，我不计较了。”

    沈长致冷哼一声，“好大的脸！”

    “不大啊，我脸小，瓜子脸儿，这可是美人脸，我跟你说，沈长致，这可是你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要不然，你的衣裳怎么格外地衬我呢。”肖老头儿说了一串，才发现自己好像一高兴，又说岔了去了。

    “咳，跪下吧，我勉强收了你这个徒弟！”

    “谢谢呵，不用！”沈长致咬牙拒绝，“刚刚我是气糊涂了，这是我的屋子，要走的人是你，肖老头儿！”

    肖老头儿一看沈长致摆出这副模样，知道收徒的事情没了着落了，他难得看一个人顺眼，偏又这个人有几分天分，怎么不愿意做他徒弟呢。“沈长致，你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吗？”

    “不用，谢谢！”

    一计不成，再换一计。

    肖老头儿原本还是一张嘚瑟的老脸，不过眨了眨眼睛，用袖子一抹，老泪纵横。

    团团种的辣椒可真是够辣啊，这才一抹，是老泪纵横，都怪自己刚刚使了那么大的劲儿，眼珠子都要辣穿了。

    “长致啊，你算是不想做我徒弟也没有关系，但是你忍心我一个老头子在于隐书院那个鬼地方吗？那里头最不缺的是人了，如果你让我一个人去书院，我要是发病了，这些人怎么可能会管我，我那时候，算是想回到桃花庄来，我都不记得这路怎么走，恐怕连桃花庄的名字都能忘记了。我这要是迷了路了，可是不能再遇你这么好心的人，将我带回家来了，有给吃的又给穿得，还不打我不骂我！要是我遇了坏心眼的，我估计这一条老命交代了出去了。”

    肖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苦。

    沈长致抿着嘴不说话，肖老头儿眼尖地看得出来，沈长致犹豫了。肖老头儿心里不不由地有些嘚瑟，他说嘛，他看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个差的。对他，最是嘴硬心软。要不然，换成了任何一个这般年纪的男子，都不会愿意跟他一个糟老头子换着衣裳穿。

    有时候肖老头儿也想着故意去惹着沈长致炸毛，故意将沈长致的衣裳都穿遍了，有时候沈长致会发火，但是大多时候，沈长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作妖。等着第二日，还是会将他穿过的衣裳穿去的。

    肖老头儿也听王婶偷偷地跟沈长致说，给沈长致做俩套衣裳，单独放着，不让他看着。

    哪成想，沈长致却是拒绝了，左右衣裳洗干净了好，不过是一个老头儿，也没啥。以前家里难的时候，不也是照样穿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肖老头儿知道，沈长致是个善心的小子，平日里对他大呼小叫，也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生怕他转个背忘了。

    “我知道自己这个病，可能时日不多了，但是我这一手的画技没有传人，我是死了也不眼睛啊。我不求你能拜我为师，只要你能学了我的画技去，成吗？然后等我死的时候，随便找一个山坡，给我埋了。”

    肖老头儿哭丧着脸，不时地抹着眼泪。

    “再者，团团已经快要及笄了。若是你不进，说不定，团团只能嫁给附近的村子里的小年轻。最好，也不过是嫁给城里的普通人家。往后为了一点儿柴米油盐，跟着婆婆嫂子闹别扭，你心里好受？”

    肖老头儿的这话，着实戳到了沈长致的心坎里。

    不说门求亲的，是私底下打探的，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甚至也没有啥好人家。是连门当户对的也没有，沈长致说不在乎也是假的。

    再加肖老头儿在一旁嘤嘤地，嗷嗷地，变着花样的哭着。

    沈长致只觉得哭得脑门疼，“行了，我跟你去成了！只是一点，团团不能跟你去。”

    肖老头儿的哭声曳然而止，“团团若是想去的话，让她去吧，小娘子出门长长见识也是好的。除非你乐意她一辈子困在这方寸之地。说不定，咱到了书院里，若是见着有合适的小子，咱也能将他哄了来，给团团当相公。若是于隐书院不成，咱换一个书院！总有合适的。”

    沈长致也知道自己只能在肖老头儿面前逞逞能，若是沈团团执意想去，沈长致是不舍得拦着的。

    毕竟若是在书院里，找到合适的人选，也是极好的。

    “成。”

    虽然小老头儿说的话，有些土匪的行径，但是为了团团，沈长致觉得，他还是愿意做的。

    于隐书院的先生们，将桌的一扫而空后，到底没有好意思再添饭。与肖老头儿约好了时间后，告辞离开了。

    肖老头儿看着沈团团，笑意吟吟地问着团团，愿意不愿意去书院。“团团，你要不要去书院？”

    “我也能去？”沈团团没有想到肖老头儿会邀请自己也一道儿去，“哥哥你也去吗？”

    “嗯，你想去去吧。书院给肖老头儿拨了一个院子，咱算是去了，也有地方住。不碍事儿。”沈长致挑着能说的说了。

    沈团团虽然想去，但是一想到家里有一堆事儿，却是放不下。面有些犹豫，

    王婶瞧了出来，倒是也劝着沈团团，“想去去玩儿吧，趁着还没有嫁人，出去走走，回头嫁了人后，恐怕是回娘家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了。再说，家里头不是有我吗？平日里，我多看顾着一些是了。”

    “那怎么能成。”沈团团到底还是担心的。原本她和哥哥都在，村子里的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背后猜测着王婶是不是和他爹好事儿近了，总归是一道儿住了那么多年的，总归是差不多该办事儿。

    若是他们俩都走了，只剩下他爹和王婶俩人，恐怕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更加多了，要知道，那些个长舌妇，没事儿做，是指着东家说说，指着西家说说的。

    王婶哪能不知道沈团团想的啥，她却是不大在乎。“我这都一把年纪了，都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人闲着没事儿做的说的话，咱清者自清，这些人爱怎么想去怎么想去。我都不在乎，我如今想着的是你们兄妹俩能好好的。长致去了书院也跟着好好地念书作画，团团嘛，若是看到有合适的男子，也早点儿地定下来。”

    王婶如今最担心的还是沈团团的亲事，自打过年的时候，王婶探了探沈春云的口风，王婶原本想着，俩家人在沈团团及笄前，将婚事说定了，然后也能跟沈团团透个气儿，哪成想，沈春云支支吾吾的，是不接茬。王婶知道，当初说的那些事儿，恐怕是不管用了。

    王婶也没有瞒着沈长致，到底沈长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到底还是沉稳的，还是能拿的了主意的人。所以将沈春云的态度跟沈长致这么一说，也没有添油加醋，实话实说而已。

    原本王婶还以为沈春云这是因为她是一个外人，所以不乐意跟她商量这些事儿，所以想着让沈长致去探探口风，毕竟沈团团已经十四了。想当初，沈婉十四的时候，吴家人已经下了聘了。都是自家人，不是更好说话来着？

    哪成想，王婶左等右等，等来了沈长致一句话，往后不要再提啥杨家。

    为此，沈长致的脸黑了一个月。

    所以，这一回有机会去于隐书院，王婶是一百个赞同的。

    杨安康只不过也只是于隐书院的学生，杨家人不顾亲戚情分，眼瞧着杨安康出息了一些，当初说定的这些事儿要毁了。当真是太过无情了，也太过实在。这样的人家，也亏得沈团团没有嫁过去，要不然，往后说不定连个亲戚都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