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初识心意
沈长致刚画完手里的一幅画出来的时候，看到王婶从沈团团的屋子里出来，“团团在屋子里？不是说去了南星那儿喝奶茶吗？” “刚回来的，说是有点儿不舒服呢。”王婶含糊不清地说道，也知道团团这是头一遭，定是会害羞的。 “病了？哪儿不舒服，严重不严重？不行，我进去瞧瞧。”沈长致说着，要往沈团团的屋子里去，但是被王婶给拦住了，拉着沈长致往院子里走。 “婶子？”沈长致疑惑地问道。 王婶也知道关于沈团团的事儿，沈长致若是不弄清楚，是不会不管的。“都是自家人说了也没啥，是咱家的团团长大了——” 沈长致皱着眉头，“长大了？婶子，这是啥意思？啥长大了？团团还没有及笄呢。” 王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哎呀，你这孩子，你们男的不懂的啦，是团团长大了，来了那东西了。” 沈长致思虑了再三，才明白王婶说的是啥，耳根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要不要我做啥？” “不用，不用，你别进屋去了，免得团团难为情。” 说完，王婶也不顾沈长致，回屋找了一大块干净的白棉布，给沈团团去做月事带了。 接下来，沈团团晕晕乎乎地随着王婶折腾，一直到睡到床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一张小脸虽然苍白，但是却是通红通红的。一想到宁南星给的斗篷，沈团团哀嚎一声，躲进了被子里装死。 真的是太丢人了，她自己倒是没反应过来，倒是被宁南星给看到了…… 丢死人了！ 沈长致得知了沈团团长大了以后，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地往宁家走去，而宁南星也在屋子里发呆，沈长致没有理会宁南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小口地抿着，半盏茶见底，沈长致才吐出一口气。 “那个，咱家的团团长大了——”沈长致也不管宁南星听得懂，听不懂，这会儿，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宁南星挑眉，也知道沈长致这矛盾的性子，如果他说他知道了，还是沈长致知道地更早一点儿，沈长致一定会把他当成仇人，当成眼钉一般。所以宁南星还是识趣地没接话。 “我还记得，团团才是那么一点点大，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团团也长大了。今年也一斤十四了，过不了几年，说不定要嫁人了……” 宁南星意思不明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想着，难不成及笄了还不让团团嫁人吗？！! 不过，宁南星怂怂的，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骂着沈长致。 沈长致也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地说了些啥，他只知道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奶茶，嘴巴也一直没有停过…… 沈团团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睡不着的，但是哪成想，喝了红糖水后，肚子里暖暖的，躺着躺着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王婶一直等到沈团团醒了，端了一大碗的面条给沈团团吃下后，才回房休息去了。 白日里睡了一天的沈团团，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挺尸，这会儿又开始想起了宁南星说的要离开桃花庄的事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唉——” 沈团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在夜里显得格外地突出。 “你这是在为了我而叹气吗？”沈团团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宁南星的声音，这一回，沈团团看得分明，宁南星是从大门口里进来的。宁南星转身关门，才朝着沈团团的床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沈团团如今对于宁南星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年，宁南星大半夜地来她的房跟串门一样常见。 宁南星微红着脸，站在床沿不远处站定了，“我看你腹疼难忍，白日里我不方便过来，所以想着过来给你把把脉。” 沈团团听着宁南星说着白日的事情，唰地也腾红了脸，“没事，这——这不是都这样的，真没事儿——” 看着沈团团都结巴了，宁南星也显得格外地不自在，俩人的脸都红彤彤，倒是挺配。 “我先给你瞧瞧，我看你疼的脸都惨白了，还是先瞧瞧较保险。”宁南星前后地重复着，坚持要给沈团团把把脉。 沈团团不知为何，突然问道，“你等到现在？” 宁南星没有想到沈团团突然会问这些，脸有一瞬的别扭，“没有呢，我原本睡得晚，没有等。” 沈团团格外地坚持地，“宁南星，我是认真地，你是不是一直等到王婶回屋去了？” 宁南星默默鼻子，又理了理头发，最后双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角，然后，才点点头。“也不是很久，平时我睡得这晚多了，这会儿还很早。不说了，我现在给你把脉。” 这一回，沈团团没有阻止，任由着宁南星拿了自己胳膊，把脉。 沈团团甚至能感受到，宁南星的指尖的火热，几乎能灼伤她的手腕。宁南星一直低着头，细细地感受着脉搏，沈团团眼尖地发现，宁南星的整个耳朵都已经通红。 不由地，沈团团只想到了一个词儿，外厉内荏。 她怎么被这么一个人打压着欺负了那么多年！ 如今，也只不过是因为揭穿了他的一句话，宁南星已经无措了。 宁南星把好脉后，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团团，你有些体寒，也亏得年纪还小，我回去给你做一点儿调理的药丸，你记得每日要吃。” 沈团团撇撇嘴，“不用这么麻烦，反正你都要走了，还不如给我一个药方子，让我抓药吃，免得吃惯了药丸，往后都吃不下寻常大夫开的药了。” 宁南星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的光亮让沈团团都觉得有些碍眼，“看啥看！桌有笔纸，给我写个药方子好。” “我还在一日，总归是不会少了你的药丸的。当初要不是你从小不爱吃药，偏偏又是一个爱生病的，我也不会想着做药丸子……” 经过宁南星这么一说，沈团团这才想起来，宁南星这么多年，虽然嘴占了便宜，但是宁南星做的事儿，从来也不说。 如同这回，宁南星知道沈团团不舒服，一直默默地等着，这不光是要等着，还要时刻注意着沈家这边，等到沈家的人歇息了，宁南星才能偷偷地摸过来。 还有若隐寺的那一回，宁南星又是恰好出现…… 如此种种，多的不能再多了。沈团团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来了月事，所以才容易多想，连平时想不起来的事情，不知为何，在这会儿，格外地清晰。 沈团团甩了甩脑子，试图将宁南星的种种从脑子里甩出去。 宁南星听着沈团团赌气的话，心里虽是乐开了花，但是面却是不显，带着离别的淡淡地忧愁。 “谁要你的东西，人都走了，谁稀罕。都说从苦到甜易，从甜到苦难。我还是吃熬得药！” “你这是不舍得我离开？若是你舍不得我离开，那我不走了？”宁南星突然挨近沈团团诱惑道。 沈团团想也不想地抬手将宁南星凑近的脸给推开，“我才不做这等事情呢，你回家也是好事儿。” 宁南星但笑不语，看到沈团团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宁南星觉得够了。“我先回去，我会尽快将药丸子给你送来的。” 沈团团这样看着宁南星挺直了腰杆子走出了门，心里恨得牙痒痒，还得起身锁门。 等着第二日一大早，宁南星如约将药丸子送了过来，一共有三个瓷瓶。 一大早将药丸子送过来了，宁南星这是一夜未睡，一晚只顾着熬药了，制药丸子，所以才能赶得一大早将药丸子送过来？沈团团不知道自己原本的粗神经，怎么地突然开窍了，怎么突然想了那么许多。 一定是她闲的，躺着没谁人做，想来想去只能想着这些破事了。 左右人都要走了，想着念着也没有用了…… 过不了几日，宁南星祖孙俩要走的消息被沈家人知道了，只不过宁老头儿也只是摇头，没说去哪儿，沈家人也不好刨根究底地问这些。毕竟宁家祖孙俩在村子里住了那么久，也从来没有说过家在哪儿，家如何，说明这事儿不好跟外人道。 想着宁家人要走，可能是俩人家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沈家卯足了劲儿地要过一个丰盛的好年，更何况还有沈孝父子三人也是一道儿过年的，所以，腊月才过半，王婶已经开始张罗着要采买的物什，至于腊rou香肠早挂满了院子。 等到过了年十六，宁家人缩了校园，用五辆的马车装了全部的家当，这其大多都是药房里的药材，还带了几身衣裳，其他的锅碗瓢盆全部留在院子里，好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沈团团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没有去宁家看着宁家祖孙俩归整东西，只是趴在床、，心里不得劲儿。 她这会儿如果还不知道自己对宁南星是有感觉的话，是傻子了。光是想着出门送送人，她都做不到，只是这样，红了眼眶。 听着门外吆喝着要走的声音，沈团团到底还是没忍住，想看要见宁南星的最后一面，晚了，见不到了。 沈团团趿拉着布鞋，飞奔了出去，跑过了菜地，看到了宁南星站在院子里，身后是忙成了一团的宁家，正招呼着人往马车搬东西。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宁南星勾了勾嘴角，想笑却没有笑出声来。 沈团团嘟着嘴，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眼泪，“不走不可以吗？南星哥，你们一定要走吗？” “嗯。”宁南星摸了摸沈团团的头顶，“乖乖的，等我回来提亲。” 门外，宁老头儿已经在吆喝着宁南星该走了。 沈团团赶紧抓着宁南星的袖子，不肯撒手，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等我回来——好不好——” 宁南星轻声地诱哄着，沈团团也不顾自己哭得狼狈，往宁南星的身蹭了一身，这才轻轻地顶着宁南星的背，“好——” 宁南星反身紧紧地抱着沈团团，“乖，我的小媳妇。” 沈长致没想到一个没留神，看到宁南星竟然抱着沈团团，心下不满，想前去分开俩人。但是还没走过去，被王婶给拉住了，“可怜见的，要是宁南星不走，让团团嫁给南星倒是个好主意。俩家人离得近，往后团团还是跟在家一样……” 沈长致心里震了震，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过，从来没有想过宁南星或许会喜欢团团。但是看着宁南星紧紧地搂着沈团团，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柔，光是那个眼神是能腻死人的。 但是一想到宁南星此行没有归期，沈长致依旧还是硬下了心肠，前分开了俩人。搂着沈团团的肩膀，目送着宁南星坐了马车，缓缓地出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