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到深处（八）

    夏克明灌下两瓶“小二”，狼吞虎咽地干掉了三盘涮羊rou，豆大的汗珠持续滴落在麻酱调料里，脸上刷地褪去了血色，头一歪，原封不动地全吐到了地上。

    “兄弟，又还给我了？”

    夏克明最后闭眼的瞬间，瞥见涮rou馆老板愁眉不展的苦脸。脑袋埋在桌上的肘窝里，觉着自己喘不上气来，马上就要憋屈死了。

    有人给他架到后面储物间，一个漆黑肮脏的角落。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头靠着布满灰尘蛛网的旧冰箱，闻到一股股羊rou蹿鼻的腥膻气，鼻腔、口腔中都是呕吐的味道，身上一面冒汗一面发抖。

    迷迷糊糊中，灵魂好像已经出窍，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坠入无边的黑墟。

    “去哪儿呀？”

    夏克明半睁着双眼，木然间虚视着曹剑。

    “去医院？还是送你回家？”曹剑更大声地问。

    夏克明冲着挡风玻璃无力地指指，“去时装店，最高档的……女人时装店。”说完又闭上眼，头一歪，倚靠在车窗上。

    “你丫真疯了，烧得跟烙铁似的。”曹剑愤怒地扫量着夏克明的上上下下。

    “再废话抽你，开车，快。”夏克明一拳打出去，像扔出去的一团棉花。

    “抽风吧！”曹剑说着重踩油门。

    望着车窗外灯火辉煌的大厦，夏克明咧开嘴笑了。对着满脸狐疑神情的曹剑说：“走了。”

    “有钱吗？打劫去呀？看看你穿的，整个就是《飞越疯人院》。”

    黑暗的车里，俩人宽衣解带。曹剑不停地絮叨：“什么味啊？我靠，快给我熏晕了。”

    “开车……滚蛋！”夏克明摇摇晃晃地推开车门。

    “哎，亲爷，卡里就4万多，千万别给我刷秃了。这还有点现金。”曹剑摸出几张脏兮兮的票子。

    夏克明披挂着令人作呕的臭皮囊，流连徘徊在一间间风格迥异的奢侈店里。

    “穿上让我看看。”

    夏克明吩咐着，趴伏在中央岛明亮干净的柜台上，全身不停地筛糠发抖，抽出纸巾，擦去流到眼角的冷汗。目光呆滞地看着身材酷似柯小薇的导购小姐。

    柯小薇白净洋溢的笑脸，窈窕裹体的玫瑰红在绚丽璀璨的灯光下旋转绽放，是如此灿烂迷人。夏克明枕着酸麻的手臂，幸福地凝视着，露出痴痴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