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灵捕手（六）

    “急出英文来了？电影里学的吧？面对真相时，每个人都容易吹胡子瞪眼；谈论真理时，个个口若悬河争做孔子的门生，不新鲜，我见多了。”柯小薇莞尔一笑。

    夏克明忽然觉着他正在被抽筋剥皮，于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指尖上，不厌其烦地抠着本来已很干净的指甲缝。

    “你最爱的几部影片有一点是相同的：强烈的反社会情结，而且是偏执型的，隐含着伤痕累累者的复仇心结。在潜意识里，你甚至把自己划归为他们的同道中人。”柯小薇略作停顿，观察着夏克明。

    “从上次吃饭，到刚才的谈话，你的性格轮廓、心理特征很鲜明：敏感、自负、过激的好胜心、不安全感伴随着焦虑、善于掩饰与顽强的意志力、极度易怒，有可能失去自知的能力以致不计后果、强烈的偏执倾向。”

    夏克明的头埋得更低了，像丝毫没有听见柯小薇的话，更专心致志地逐个抠着指甲缝。

    “你比格里高利·派克在人格上更有魅力，他饰演的人物性格单薄，没你生动丰满的维度。”

    夏克明猛地抬起头，注视着柯小薇，“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大家都耻于看见自己的真相，没关系，你只是把人性的阴影给放大了。前天，你发给我的疑似记忆整理资料太笼统，没有童年部分，我会帮你从童年开始梳理……”

    “你真把自己当康斯坦斯了？她可不会为80多元饭钱追了我半条街。人家也不会这么羞辱病人，她总是摸着格里高利·派克像狗一样尖翘的下巴说：我爱你，哦！我爱你，然后‘啧啧啧’地和他亲嘴巴子……”

    柯小薇被夏克明逗笑了，隔着桌子忽地向他摊开细嫩的掌心，“还钱！”

    “该吃午饭了，今天你妈又做什么了？”夏克明把纸杯放到她手里。

    “海米炒白菜丝，粉丝炒豆芽。”柯小薇得意地说。

    “你家晚上吃什么？晚上我去你家吃饭吧？”

    “没脸没皮爆炒滚刀rou。”柯小薇看着夏克明，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