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内苗外苗
那声娇喝正是来自蓝灵儿,她此时突然出现用苗语喝止了这队苗人。 那带队的后生原来叫丹吉,此刻也停了下来,他没想明白自己捕到的两个猎物,怎么把蓝灵儿招惹出来了。 这蓝灵儿急忙赶过来,中途还不忘瞄了一眼郭平,之后是走到了丹吉面前,用苗语和他解释起来。 这丹吉看来也不是很买蓝灵儿的帐,交谈的语气中颇有点不耐烦,蓝灵儿也是丝毫不让,语气也逐渐生硬,这丹吉越说越激动,声音慢慢响了起来,还不时的用力挥了挥手,时而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这般景象,让郭平是看得提心吊胆,有好几次都生怕这丹吉扬在空中的手就顺势而下给那娇小的蓝灵儿一巴掌。 如此两人用苗语在那边争来吵去,围观的苗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有些苗人见丹吉对蓝灵儿如此蛮横的态度,脸上都有了愤愤之色。 终于,丹吉语气软了下来,可是,好似他提出了一个什么条件:他把话一说完,就伸出了右手,想要去抚摸蓝灵儿的脸蛋。把着郭平看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徒然起了一团火。 丹吉这一下可把蓝灵儿惹怒了,感觉是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她怒斥一声,猛地退后了几步,朝着周围大声挥手喊了一声:“哈斥!” 她话一出口,这边上围观的苗人中间突然挤进了几十名同样的苗家年轻人,个个手里拿着弩或者竹枪,这弩上的弦崩得紧紧的,随时都能发射出去,齐齐对准了中心圈内的这队苗人,嘴里还大声叫嚷着。 丹吉没料到蓝灵儿早就预备了这一手,他收回自己伸向蓝灵儿脸蛋的手,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将身上的佩刀一抽,便想着要冲上去。 “呐鲁!呐鲁!”他队中一位年纪稍大的队员,赶忙上前抱住丹吉,在他耳边不停地劝说,将这丹吉硬生生的按住了。 “郭公子,你放心,我们小姐会救你们的。”郭平正在关注这事态的发展,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黝黑俊俏的小脸上是一对忽闪忽闪的有神的眼睛,不是小宁却又是谁,她身边还站着东丹甘布呢。 原来刚才东丹甘布没有跑走,而是去给自己喊救兵了,他此刻也是看着郭平,点了点头。郭平对自己刚才那些想法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看来这苗人虽然野蛮,可也算是内心单纯,有恩必报的人。 丹吉到最后是终于妥协了,他力气也是了得,把郭平和黄立二人是举起后朝地上狠狠一摔,然后每人身上又发泄般地狠踢了了几脚,之后才是率队而去。丹吉这一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周围那些戒备的年轻人也都放下了兵器,慢慢各自散去了。 东丹甘布把郭平和黄立手脚都解了绑,扶了起来。这黄立现在头还是晕晕的,要不是东丹甘布扶着,他还站不起来。 郭平虽然人没什么事,可这进山时候他是书生打扮,不像黄立是一身劲装,这身上的衣服比较拖沓,一路上和地上的石块黄土等不停摩擦,此刻一站起来,发现自己露出了好大一块*的后背,连下身的屁股都要露出来了。 郭平是好不尴尬,也顾不得身后一些苗家妇女的嬉笑了,忙将正面面对着蓝灵儿,赔笑道:“学生实在是失礼了。” 蓝灵儿见他这副囧样,也是浅浅一笑,问道:“你们怎么到这大山里来了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汉人来咱们寨子呢。” 郭平见蓝灵儿在这阳光下肤色如玉,对自己柔声说话的样子和刚才在丹吉面前力争的强悍女子迥然两人,心里是默默叹了一声。 郭平定了定神,刚想回答蓝灵儿的问题,自己的肚子是“咕噜噜”地发出来响声。原来郭平和黄立在不知不觉中,从昨日下午被抓到现在临近中午,二人是滴米未进,滴水未喝,现在一放松,顿时是肚中抗议声四起啊。 小宁也是乖巧,给郭平解围道:“小姐,你看这郭公子身上衣服也太不像样了,还是去换身干净的,再用了餐,然后再详问吧。” 蓝灵儿也是脸带微红地点点头,刚才这郭平起身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这痴呆的书生半个屁股露出来了。 这当初集市上的那几人,此刻又在苗寨的一个竹楼里面聚在一起了。 黄立已经清醒过来,向蓝灵儿解释了两人此番进山来的明面上的理由:想和他们苗家谈谈看能不能做生意。蓝灵儿也没道破,她这般聪明的人,才不会相信郭平这书生会是一个生意人,再说生意人最惜财爱命,敢什么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就来闯十万大山? 大山里的苗人,吃的也无非是些山鸡、野兔rou、腌笋、蕨菜之类的山里野味,东丹甘布和小宁正在忙上忙下布置着;这郭平却是推开了里屋的门,一身苗家后生的打扮走了出来。 小宁最先看到,惊呼了一声:“郭公子,你这一身装扮可比我们寨子里的青年好看多了啊。” 郭平本生就是带点英气,身上没多少柔弱书生的意味,此刻这么一装扮,还真是有点苗人的味道。蓝灵儿也好似有点惊讶,没成想这郭平穿起苗人的衣服,还真不赖。 黄立更是围着郭平转了几圈,摸摸下巴的胡子说道:“公子,我看你不如就留在这里当个苗家女婿吧。”
黄立本来只是想调侃下郭平一个人的,谁料这郭平和蓝灵儿听了都是脸一红,低了一下头。郭平最快恢复正常,笑骂道:“去你的,赶紧吃饭,你要是嘴里话多不饿,那先出门把话说完了再进来,本公子可是饿坏了。” 这二人狼吞虎咽吞了一番,然后想起把边上三人晾着也不好,郭平便放慢了吃速,朝着蓝灵儿问道:“对了,刚才那伙人领头的是叫丹吉吧?他们好像不是咱们这个寨子的?” 蓝灵儿明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一下,叹道:“是啊,此事说来话长了。” 原来这十万大山里面的苗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大小小的头人也有十来个,每个头人管着数量不等的寨子,大体上来说,是分成内苗和外苗两大派系。 蓝灵儿这个寨子属于外苗,外苗由于处于大山的外侧,和汉人打交道还是有一点的,所以对于汉苗之间的合作是开放状态;这丹吉属于内苗,位于大山深处,内苗由于交通消息都比较闭塞,对汉人也是多采取仇视的态度。 郭平听了介绍,又问道:“那如此看来,汉人对于苗人的误解多半来自于内苗咯?” 蓝灵儿答道:“正是,那些内苗人,这几年经常出山干些杀人抢劫的事情,稍有些冲突对着汉人就是拔刀相向,丝毫不讲道理,有时候蛮横起来,连我们外苗这样的自家人都要下手。” “那既然这样,为何外苗不与朝廷合作,共同保这十万大山和平呢?” 蓝灵儿叹道:“我们苗家有苗家人的规矩,每过五年便是要举行一次头人大会,会上会选出一位大头领,所有的寨子都要听这大头领的话。现在的大头领,正是丹吉的阿大。”阿大便是父亲的意思,原来这丹吉还算是个大山里的官二代。 郭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再问下去,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人,语气急促,磕磕绊绊地对着蓝灵儿大声用苗语汇报着什么。 蓝灵儿一听,面色一惊,连忙推门而去。 小宁也是面色一变,对着郭平二人道:“不好了!丹吉带人来攻打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