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拔刀相助
那青年本以为这一刀下去能了结了对方的性命,哪晓得中途跳出来个截胡的,停了手忿忿道:“兄弟是哪山头的?这是我大刀门和青剑门之间的私事,江湖上没犯到其他家,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浦定北呵呵一笑,道:“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对方又是一位弱女子,何必刀刀逼人,要取人性命?再说这位青剑门的小娘子可没伤你们大刀门在躺的兄弟的性命啊,就连缺胳膊少腿的都没有。人在江湖混,总的有来有往吧,我劝你也给双方都留点脸面,日后好相见。”浦定北是故意将“在座”改成了“在躺”,是以讥讽这大刀门。 那青年怒道:“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今天之事,你要是插手了,到时候可别后悔脱不了身。” 浦定北正色道:“大丈夫游走江湖,无非为了侠义二字。今日之事,我看就是你们大刀门有违侠义。你若是一定要她命,先问问我手中这把钢刀答不答应。” 那青年也不多废话,嗷叫一声,便是一招力劈华山向着浦定北而来,这乃是学刀法之人人人会的基础招式,如此看来,他也没太把浦定北当回事。 浦定北凝神准备,使出一招轻挑雪松,这也是学刀之人最开始学的几招,使出来便是借力挑开那青年的大刀。 如此你来我往便干上了,这二人都是使刀的,那青年是生猛无比,舞起刀来是虎虎生风,刀光反射,可见大刀门在江湖上确实能自称一脉,远非那种收留些地痞流氓的小门派可比。 再看那浦定北,下盘巍然扎实,招招朴实,没有过多的花哨动作,再看他面相*,虬髯扩张,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好似一位将军,有那金刀大马之相,形成了单挑万军的气势。 郭平见到浦定北这般,心中才暗自叹到:“看来上次那京城打斗,浦大哥是留有余手啊。真不愧是定幽候的后人,若要是在战场上,就好比是天神下凡一般。” 两人是这般斗来斗去,行不过百余招。 大刀门的青年说到底一是凭借了一股蛮力,二是凭借那祖传的精湛刀法,是以一开始还能有点攻势。 浦定北却是经验丰富,大多采用借力打力的招式为主,有意在削弱这青年的耐力。 如此一来二往,那大刀门青年便开始显露出了疲态,慢慢从攻势转为守势。 浦定北也不过分,手中一把钢刀只是逼住他,有好几次是可以砍伤对方,却又是点到即止,即刻收手。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那青年看来再也难以招架了,卖了个破绽,抽身而出便道:“兄弟,此事你当真要管到底?” 浦定北正色道:“江湖道义,扶危济困,扶弱惩强。你们大刀门今日若是和青剑门一比一单挑,我自然抽手不管,可今日之情形,是不由得我不管。” 青年道:“既然如此,便请留下姓名,也好日后想见。” 浦定北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怕你们上门来算账。实话告诉你们,我现于汉昌府马家担任护院总教头,这位边上的便是我们马家大公子,大刀门要是想要日后找在下切磋,尽可到汉昌府马家来找我。” 那青年见今日占不了便宜,说了几句狠话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走的也真干脆。 浦定北见着青年顾自离去,这躺了一地的同门兄弟也不管,叹道:“可惜了这一套好刀法,却要断送在这般不肖子孙上了。” 郭平却拿着躺在怀中的少女不知该怎么办,朝浦定北道:“浦大哥,你快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吧?” 浦定北观察一番,又搭脉静听一会,道:“郭老弟,你的这位小娘子你尽管放心,等这晕劲过了之后自然会醒过来。她五脏虽有些震伤,却不碍事,休息静卧几日便无碍。我以前和人打架打多了,这样的小内伤是家常便饭。” 郭平红了脸道:“浦大哥你说笑了,这哪是我的小娘子。” 两人见这少女没大碍,便合力将那少女转到了地势平坦之处,便把注意力转到了这被砸的一塌糊涂的茶摊上面。 二人都是摇摇头,这江湖上的事,一打起来,打的双方是畅快了,那无辜周边可就要难免遭殃。 茶摊的摊主畏畏缩缩的站起身来后,看了一眼被砸的乱七八糟的茶摊,转眼之间便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把祖宗十八代的悲惨故事都是边哭边说了出来。他这一个大男人,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有一时间郭平甚至都走神了,想这摊主要是去京城说书,肯定也是一个好手。 郭浦二人是为难地看看摊主,郭平本身就是没多少盘缠,临行前又买了一匹瘦马,连赶路的盘缠都是秘书省特批的一小笔费用。 浦定北更是身无分文,离开京城时把能卖的卖了,就穿了一身衣裳上路。这一路上两人一文钱当做两文钱花得走了过来,要是在这接济了那可怜的茶摊主,能不能走到汉昌府都难说。 两人正在为难之间,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不同的是这次马蹄声是从西边而来,来到近前,却是二十五六年纪的一对男女。 那男的一身青袍,头上简单挽了一个髻,肩负长剑,和道家打扮有点类似。女的一身素雅,身上衣袍也是青色为主,却长了一张俏丽脸盘,看起来和那青年是十分般配。 那二人一眼便见到了摊在地上的少女,连忙翻身下马,那女的将少女搂在怀中,探听了一番鼻息,对那青年道:“大师兄,小师妹应该无大碍。” 那应该就是青剑门的大师兄了,见到这一地的人,怒道:“这大刀门也太猖狂了,到了荆楚省境内还敢对我们青剑门下手,不就是拿了他们的……” “大师兄!”那女的连忙出声阻止大师兄。 说话间,那少女却是悠悠醒了,见此一番情形,忙惊呼道:“大师兄,师姐!”刚叫了称呼,便语成哽咽,泪流而下,再也说不下去。 郭平听这少女开口,语音婉转叮铃,细腻柔和,自有那一股不可说的魅力,神魂差点恍惚,又想到,刚才那沙哑嗓音,自然也是装出来的。 那师姐安慰道:“小师妹,看你这妆化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你了,要不是提前得到线报,我和大师兄就算在这路过也不会想到这躺在地上的就是我那娇滴可爱的小师妹。”
大师兄却是故作老成道:“小师妹,你这可太冲动了。这全门上下,都是被派了出来找你,师父更是三夜未眠,你如此意气用事,真是不妥。” 那少女此刻见了娘家人,也算是人世间一个圆满,正想开口答辩,突然想起道:“师兄,师姐。这一塌糊涂的茶摊,皆是由我而起,你们可得好好赔偿这位摊主。” 师兄听此,头也不抬,扬手是扔了一锭银子朝那摊主而去,恰好不轻不重地落在了那摊主面前。 大师兄道:“这位摊主,先陪个不是了;这锭银子可抵你三年所赚,想来也不亏了你。” 那摊主本来在大悲之中,现在又是突然来了大喜之事,那真是涕泪交加,东西也不收拾,手舞足蹈的往自家村子而去。 那小师妹又指了指郭浦二人道:“这次多亏这两位侠士相助,才能救下了我的性命,师兄你回去可要禀报师父,要好好感谢汉昌马家大公子和护院总教头的救命之恩。” 说完这些话,小师妹却想起了什么似得,兀自红了脸,躲在师姐的怀中不敢再抬头。 郭平起初见那小师妹脸上是泪痕尤在,将这脸上妆粉是划得一道一道的,单只见那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便是一种美艳不可方物之感,一阵恍惚,双腿差点都软了。 等再见到她忽然羞了脸,又是一阵俏皮,将自己的心弄得一跳一跳,难以平静,过了好一会才清醒,想道:“原来你在我怀里知识就已经醒了,难怪我们编造的这方来历你都记得。” 想起自己曾经佳人在怀,自己也是一阵脸红。 那大师兄见郭平书生模样,脸红耳赤,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还道是个书呆子,便转向浦定北正色道:“这次蒙两位搭救,青剑门自然感激不尽,改日定当预备厚礼,到府上感谢。” 浦定北自然是一番推谢之词,双方你来我往道了些江湖言语,正在寒暄间,那师姐已经携那少女上马,嗔道:“肖剑,你走不走?” 看来这大师兄肖剑和那师姐也是有一番情谊在身,那师姐竟能直呼其名使唤。 肖剑不好意思的向浦定北赔了个罪,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郭平还想再看那少女几眼,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是痴痴望着佳人远去的方向。 “嗨,嗨,丢了魂啦?让你看到个半张脸就成这样,看见真面目还不得变成呆子啊?”这浦定北开着那郭平的玩笑道。 郭平红了脸道:“浦兄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