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猛虎扬威
众人谈笑声刚停,杨克瑾道:“大帅,今天天色尚早,左右无事,不如让各自手下儿郎比一比,谁是精锐不就一目了然了?” 王忠嗣眉头皱了皱,道:“这如何个比法?光比单兵没什么意义,一队一队来又怕有伤亡,你有什么办法?” 杨克瑾笑了笑道:“咱们从各自的亲兵中各抽出一队人,斩将夺旗,铠甲还是要穿,但用木枪、木刀、木箭,抹上石灰,这样中刀中枪就有印迹,即判阵亡即可,由大帅在一旁观看,量这些兔崽子们也不敢耍花样,我们四人再各出一千贯钱,哪队胜了,哪队就拿去喝酒,。” 众人眼睛一亮,王忠嗣立刻吩咐王仲去准备,校场旁边的兵器库中,有无数的木质兵器,很快就准备了几百件木枪、木刀、木箭、木盾,王忠嗣、裴定、杨克瑾三人的亲兵营也到齐了,果然不愧是各军中的精锐,个个虎背熊腰,一身彪悍之气。 随着韩志敏的一声令下,淮南营全体在一边观战,而猛虎营、王忠嗣的亲兵营、裴定的亲兵营、杨克瑾的亲兵营一千多人排成四个方针,其中猛虎营方阵最小,王忠嗣只派出一个三百人的亲兵营,裴定和杨克瑾的亲兵营总共才五百人,总共一千四百多人。 按照杨克瑾所说的规则,每方派出一队人马步战,抢到校场中心的大纛者为胜,为此,点将台上,王忠嗣让王仲去选一队人,裴定和杨克瑾则亲自去选,许默向刘元使了个手势,刘元立刻牵了“烈火”过来,在点将台下等候,许默对王忠嗣抱拳道:“大帅,卑职也去选一队人马。” 王忠嗣看了看猛虎营的方阵,道:“你的猛虎营才一百多人,分成几队?” “回大帅,三队。” “哦?三队,那一队岂不是才三十人,我们每一队可是五十多人,你不是要吃亏?”王忠嗣有些吃惊。 “战场上哪能时时5 双方兵力相等呢?卑职的一个队人数虽少,但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要勇往直前,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当什么军人?” 王忠嗣一拍大腿,道:“好,说得好,你去吧,看看你有什么让我惊喜的?” “遵命。”说完几步跳下点将台,正落在了“烈火”上,“烈火”非常兴奋,撒着马蹄奔腾起来,许默策马来到了猛虎营的阵前,他立定好“烈火”,右手举起了“破军”,在张龙等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都举起手里的兵器,呐喊着“万胜、万胜、······” 许默放下刀,士兵们立刻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地像是一座山。 许默大声道:“弟兄们,还记得我们猛虎营的誓言吗?” “狭路相逢勇者胜!”将士们齐声呐喊。 “对,狭路相逢勇者胜,记住,不管我们面前的敌人是谁,都给我干掉他们!” “干掉他们,干掉他们,······” 正在走上点将台的裴定和杨克瑾对他们的声音有些诧异,不就是一场比武吗?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王忠嗣看到他们眼里的疑惑,心里更加欣赏许默,这就是许默的魅力,他能带领他的军队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将士们呐喊了一阵,许默才道:“第二队出战,第一、三队在一旁列阵,你们的任务是夺取中心的那杆大纛,所有阻碍你们完成任务的人都是敌人。” 南霁云大喜,出列抱拳道:“末将遵命,保证完成任务!”他说完向张龙和李天英挤了挤眼,没想到这两人看都不看他,带着手下人马来到一边重新列阵,除了甲片的撞击声和马蹄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许默点点头,这才策马来到了点将台下,把马缰扔给刘元后,再次上了点将台,向台上的三人抱了抱拳。 裴定指了指边上的马扎,笑道:“你小子又搞什么,叽里呱啦的嚷嚷个不停,吵都吵死了。” 许默连忙笑着作揖道:“打扰裴将军清净了,卑职有罪,有罪。” 王忠嗣笑道:“本帅听说太宗皇帝以前打仗时都要鼓动一番,然后身先士卒,是以士卒用命,百战不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也有这个目的?” “我哪里敢和太宗皇帝相比,只是学了到点皮毛而已。”许默淡淡笑道。 王仲看到台下四方已经准备好了,便道:“大帅,可以开始了。” 王忠嗣看了看许默,道:“宗汉,你真的不加人了?” 裴定和杨克瑾这才看到许默的那一队人数仅在三十人左右,吃了一惊,道:“宗汉,你太小看我们了吧?” 许默笑道:“不瞒二位将军,猛虎营包括我在内仅118人,分为三队及一个直属火,每队31人,既然是各出一队人马,我们人少也只能认了。” 两人这才没说什么。 王仲看王忠嗣没说什么,喝道:“击鼓,开始比试!” 早已等候在点将台周围的八名鼓手立刻敲起了牛皮大鼓,咚咚咚的巨响震撼着每个人的胸膛,很快就热血沸腾了,许默还是第一次处在这种环境之中,更是震撼心灵,有一**上厮杀的冲动。 鼓声就是命令,王忠嗣、裴定、杨克瑾三人的亲兵很快就行动起来,冲向大纛,而且阵型凌乱,但南霁云却带着猛虎营却不动如山,仍然站在原地,看得点将台上众人有些诧异。 裴定道:“宗汉,你的人不会是怕死吧?” 许默摇了摇头,道:“卑职不知道,卑职只是选了一队,具体怎么做,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办,我没有下命令。” 这次王忠嗣也吃了一惊,他道:“一个小小的队正,也懂得这些?”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十八岁从军时已经是将军,而且他知道大唐的军队里基层军官都是从士兵升职起来的,基本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谋略。 “卑职也不知道,比试才刚刚开始,结果尚未可知。”许默淡淡道。 这时校场中央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之状,参赛的都是军中精锐,下手狠辣,一百多人已经有一半多的人倒在里地上,按照笔试的规定,他们都已经阵亡了。王忠嗣的亲兵占了上风,还有一大半的人站着,他们杀得裴定和杨克瑾二人的兵马,已经逼近了大纛,正在他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原本站在原地的南霁云那一队人已经随着南霁云的一声令下,快速冲向了校场中心,他们呈三路纵队,一声不响地快速杀过去,距离校场中心还有一百步时,南霁云大喝一声:“射!”三十多人都拿手里的军弩射出了一箭,正在乘胜追击的王忠嗣亲兵营立刻被射倒七八人,正在被压着打的裴定、杨克瑾亲兵营,见状也鼓起余勇,杀了回去,局面变成了王忠嗣亲兵营对抗裴定、杨克瑾的亲兵营,而猛虎营则渔翁得利,已经看清楚局面的裴定一拍大腿,骂道:“这帮废物,就知道乱冲一通。” 杨克瑾道:“别骂了,我们都上当了。” 裴定想了想,再看校场中,解决了裴定和杨克瑾二人亲兵营后,王忠嗣的亲兵营也剩下不过十余人,这十余人全是刘虎一样的大汉,战斗力非同寻常,一个队只剩下这十三人,队正也是杀红了眼,不管对面猛虎营那队人马人数多少,直接就杀了过去,双方很快短兵相接,但猛虎营的士兵却不和这些大汉硬拼,他们三个人一组,有人用刀用盾,有人用长枪,还有人用暗器,那些大汉挥舞着兵器却碰不到人,原本厮杀了一阵体力已经损耗过半,这时更是虚耗体力,动作也迟缓下来,很快便被猛虎营的士兵给围杀了,最后一个大汉连砍两个猛虎营士兵,就被几名猛虎营用长枪在胸腹处捅了几个白点,王忠嗣的亲兵队也全军覆没了,猛虎营也付出了伤亡近十人的代价。 这个结果让点将台上的众人目瞪口呆,除了许默之外。
王忠嗣和裴定、杨克瑾互相看了几眼,又看了看还在微笑着的许默,最后王忠嗣开口道:“宗汉,说说,你是怎么以弱胜强的?” 许默道:“那卑职就班门弄斧了。说句实在话,那一队怎么商量的,卑职并不知道,如果是卑职指挥,卑职也会这么做,首先是示弱,大帅,两位将军,你们的每一队人马都是五十人,况且都是精锐,而卑职那一队只有三十人,相对你们来说是弱者,在夺旗的时候,你们就会先忽视卑职,等夺得大纛后再对付我们,第二步是按兵不动,大帅和两位将军的队伍对大纛势在必得,必不肯等待,所以我们才可以渔翁得利,第三步,发挥我们强弓硬弩的优势,接战前首先弓弩攒射,第四步,短兵相接之时并不要硬拼,我的一队分成三火,一火分成三组,每组三到四人,组成一个战阵,大帅和两位将军的亲兵都是悍勇无比,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个人体力有限,无人照应,所以对上猛虎营,很快就被消灭。” 王忠嗣有些深思,杨克瑾若有所悟,裴定笑骂道:“这么多花花肠子,就会绕弯弯。” 杨克瑾站起来,抱拳道:“多谢许校尉,今天杨某受教了。” 一个堂堂兵马使这么说,许默连忙站起来还礼,道:“杨将军言重了,这实在和将军个人无关,卑职认为,卑职只是一个校尉,手下就这百十人,所以可以和他们天天在一起,对他们较为了解,而将军麾下数千人马,郎将、校尉众多,对每一队的了解程度肯定不如对一个郎将的了解,无法如臂使指,因此用一队人马来比试,其实卑职占了便宜,若是用一营人马来比试,卑职必败无疑。” 杨克瑾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道:“输了就是输了,杨某愿赌服输。”说完回头喝道:“来人,去取两千贯钱来。”身后的亲兵立刻应了声是,跑下点将台去取钱。 王忠嗣抚了抚颌下的短须,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任何一个小小的疏漏,都会导致全盘战局的失利,宗汉的做法很不错,一次小小的队一级比试,猛虎营就能整出一套一套的出来,而其他人呢,只知道莽打莽撞,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不自知。”他的话让裴定也沉思起来。 许默趁机道:“大帅,卑职认为,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和他的基层军官的素质也有关系,打仗说到底,还是在兵与兵之间展开,或者是基层组织之间展开,而基层军官的素质直接决定了基层组织的战斗力,卑职以为,如今我大唐军队可谓装备精良,人才辈出,但人才主要集中在高层,而基层军官由于出身、文化、见识等原因导致素质不高,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因此,若是可以,卑职建议大帅考虑采取集训的方式,提高基层军官的指挥能力。” 王忠嗣还在思考,杨克瑾首先道:“大帅,卑职请求让许校尉到我大同军首先进行基层军官集训。” 裴定叫起来道:“诶,老杨,没你这样的,我几个月前就预定了,让宗汉带人到我天兵军训练儿郎的,你怎么现在给我抢了?” 杨克瑾狡猾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我知道,但这是两码事啊,现在许校尉提出要集训,我看这是由许校尉提出来的,就让他来做,我第一个支持。” 许默向他抱了抱拳,谢谢他支持。 经过今天的比试,王忠嗣也觉得有必要,他的亲兵营是河东最精锐的队伍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精挑细选,但基层军官的素质还是太低,指挥能力和大局观都还不够,和许默精心打造的猛虎营有很大差距,便道:“这件事我再和欧阳先生商量一下,年后再决定吧。” 杨克瑾也知道不能急,便道:“是,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