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任火长
肖远下去后，周明威对西山口戍堡的昨日之战还是有些疑惑，道：“昨日接敌，你给本将细细道来，不可遗漏。” 赵全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道：“回大人，属下昨日已写好报告，请大人明察。” 周明威又是一惊，以前都是口头报告，今天怎么还准备了纸质的报告？不过他还是接过报告，快速看完，当他看到许默一人就杀敌17人，俘虏2人，站起来大声道：“赵全，许默何在？” 赵全应道：“回大人，许默正在门外等候。” “你不是说他也受伤了吗？怎么还能来云州？”周明威疑惑道。 “回大人，他身上负伤三处，除了腰上的那一刀，其他都是小伤，昨天经过包扎，他说没事了，也和属下一起来云州。” 周明威笑了笑，道：“没想到还有如此硬气的人物，手段了得，还是条汉子，去，让他进来见本将。” 立刻一个亲兵派出去找许默，不一会儿，许默随着他进来了，来到赵全身后单膝跪下道：“许默拜见守捉大人。” 周明威抬了抬手，笑道：“起来，都起来说话。” 两人站起来后，周明威道：“许默，刚刚赵队正说了你们昨天一战的情况，据他所说，你一个人杀了17个人，还俘虏了两个，是否属实？” 许默看了看赵全，道：“回禀大人，属下不敢撒谎。” 周明威点点头，站起来道：“好，你们昨天一战，斩获颇丰，本将会向节度使王大帅禀报，具体赏赐将由王大帅决定，本将先赏给你们钱五百贯，此战损失也不小，同时鉴于你们刚才说的军情，本将先给你们补充一些人手，许默这次立了大功，原任火长马成受了重伤，那本将就任命你为新的火长，从城西的军营补充九名士兵。” “谢大人赏。”赵全和许默同时谢道。 周明威笑道：“起来，都起来。许默，本将问你，报告里面写的是你到西山口戍堡从军一个月，这是怎么回事？“ 许默心里慌了慌，这个守捉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到现在都还没相信他，只好道：“回大人的话，在下是南阳人，当过团练，后来给商队做护卫，那天草原上突起大风，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戍堡外面，是刘老爹救了我，我原本已经无家可归了，后来队正看得起我，就让我从军，就留下来了。” 周明威不置可否，看了看赵全，赵全抱拳道：“是的，大人，属下看许默身手了得，便劝他从军，现在证明，他干得很不错。” 对于赵全，周明威还是很相信的，这是一个从军多年的老兵，由于犯了一些战场纪律而被贬，否则如今也不至于只是区区一个队正，他笑着道：“好，许默，好好干。” “谢大人。”许默拜谢道。 这时肖远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叠纸，脚步急促地跨进议事堂，大声道：“大人，突厥阿波达干部这几日就要南下了，至少上万人。” 周明威慌忙站起来，大惊道：“当真？” 肖远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周明威从案上抽出一支令箭，交给一个亲兵，喝道：“本将令，西山口戍堡立刻到城西第二团补充兵力，由许默任火长，严密监视突厥人动向，一旦发现突厥人踪迹，立刻烽火传信，并引导大军围歼突厥人。” “得令。”赵全和许默应道，周明威接着对亲兵道：“你去账房那边支取五百贯钱，交给赵队正。”亲兵接过令箭，领着赵全等人出了议事堂。而肖远留下来和周明威商议对策。 出了守捉衙门，众人上马，随亲兵去领了赏钱，又来到了城西的军营，这里驻扎着守捉的主力2000人。 城西军营位于云州城西北角，占地达百余亩，其中校场占地三十多亩，众人直接骑马穿过校场进了军营，营门口几个士兵认得周明威的亲兵，便没有盘查，军队正在校场cao练，一进军营就能听到喊杀声。 营中都尉袁文康早就得知了有人来访的消息，赵全等人刚在中军大帐门前停下，光着膀子的袁文康就带着几个属下从校场回来，见面就抱拳笑道：“小顺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小顺子笑道：“没办法，袁大哥，现在我就是个跑腿的命，像这种传令的小事基本就是我来做了。”他指了指赵全道：“袁都尉，这位是西山口戍堡的赵全赵队正，奉守捉大人的命令，由你抽出一个火的士兵交给赵队正，原火长由你安置。” 袁文康正了正脸色，又看了看赵全和许默等人，道：“现在？” 小顺子看了一眼赵全，赵全抱拳道：“是的，军情紧急，就麻烦袁都尉了。” 袁文康点头，对身边的一个将领道：“吴校尉，你立刻去你们营中点一个火过来，让他们准备好装备，随赵队正去西山口戍堡。” “是，都尉，什么时候出发？”姓吴的校尉问道。 袁文康抬头看了看，道：“如今已经快午时了，这样吧，吃过午饭在校场集合。”接着对小顺子、赵全道：“小顺子，赵队正，既然来了，就吃顿便饭吧，也不差这点时间。” 赵全为难道：“多谢袁都尉美意，只是实在是军情如火，实不相瞒，突厥人即将南下入寇，在下以为，袁都尉也应该早作准备，以免上峰军令来得突然。” 袁文康脸色变了变，惊道：“突厥人即将南下？此话当真？”他又看了看小顺子。 小顺子点点头，他身为守捉周明威的亲兵，对此事自然一清二楚。 袁文康也不再罗嗦，他刚刚也只是想和小顺子亲近，却没有将赵全放在眼里，别看小顺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但随侍在守捉身边，消息灵通，交往的价值比赵全这个戍堡队正大多了，道：“好，那就立刻动身，我们也早作准备。” 命令很快被执行，不一会儿，九名士兵全副武装来到了众人面前，高矮胖瘦都有，原来的火长此刻也来了，眼巴巴的看着袁文康和吴校尉。 袁文康道：“赵队正，这是一火士兵，就交给你们了，这九匹马是军中之物，就算先借给你，日后还回来便是。”他又从吴校尉手里接过一叠文书，这是士兵们的军籍，把它交到了赵全的手里，赵全接过后交给许默，抱拳道：“多谢袁都尉。” 袁文康点点头，他来到众士兵面前，道：“弟兄们，守捉周大人为了加强西山口戍堡的防御，让你们到戍堡接受赵队正的指挥，我听说戍堡可是肥差啊，巡逻的时候油水多的是，今后要是弟兄们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一番话说的士兵们大笑起来，原本还有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这时一笑全没了，还有胆大的士兵喊道：“不会忘记都尉的，到时候我请都尉大人喝酒。” 笑声中，袁文康抱拳道：“好，弟兄们保重。” “都尉大人保重。”士兵们抱拳喝道。 此时赵全、许默等人已经上马，在马上告别后，就带着士兵们出了营门，不过走了没多远，许默骑在马上对赵全道：“队正，现在回去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还没吃东西，现在这么多兄弟刚来，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 赵全看了看士兵们，点头道：“好，今天刚刚领了赏钱，先找个地方给兄弟们接风，我们再买点酒rou，回到戍堡后犒劳犒劳弟兄们。” “好。”新来的士兵们都欢呼道。得知自己要去西山口戍堡后，他们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新的上官会怎么样对待他们，但他们现在知道了，新的队正和火长都还不错。 一个士兵大声道：“大人，我知道一家酒楼，酒很烈，菜做得好，分量又足，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赵全笑道：“好啊，不过今天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多喝，每人喝一碗就行了，走吧！” 马蹄声中，众人来到了城北一家规模不大的酒楼，位置也不是很好，客人不多，老板娘正在门口招揽客人，看到刚才建议那个士兵，吃惊的道：“二郎，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就算在城中，士兵也是不能回家的。 那名士兵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赵全和许默，对老板娘道：“大嫂，这是我们的长官和同僚，你赶紧上好酒好菜。” 赵全看了看那个士兵，没有说话，不问可知心里有些不爽，气氛有些尴尬了，许默忙抱拳道：“大嫂，那就麻烦你了。” 老板娘笑着道：“不麻烦，不麻烦，各位军爷请进。” 许默率先下了马，笑道：“队正，我看不如以后我们来云州，都在这里吃饭算了，价格肯定实惠。” 赵全此时也不介意了，他刚才只是有些不爽被人蒙骗，便道：“好，以后我们戍堡的兄弟来云州，也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了。” 气氛恢复后，众人鱼贯进了酒楼，那名士兵走在最后，脸上有些不安，许默也落在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没事的。” 那名士兵红着脸道：“火长，我······” “你叫什么名字？这家酒楼是你们家的吗？”许默笑着问道。 士兵答道：“小的叫孟二郎，酒楼是我大哥开的。”接着解释道：“火长，我不是要骗大家来这里，我大哥的手艺真的很好，只是他不善交谈，这里的位置也不好，所以生意不太好。” 许默摇了摇头，道：“没事，刚才队正不是说了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戍堡兄弟落脚的地方了，别担心了。” 孟二郎感激的点点头，两人这才进了酒楼。 孟二郎的大嫂魏氏把他们安排在二楼，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坐了十一个人，赵全自然坐在主位，许默坐在右边，其余人分别坐好。、 趁着还没上菜的时候，许默道：“队正，现在有时间，要不，让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也先认识一下大家。” 赵全笑了笑，道：“好。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叫赵全，太原人，开元二十五年从军，是西山口戍堡的队正。”说起来，他对这些补充的士兵并不是很重视，一来不是他直接管辖，二来别人也不可能把精锐补充给你，便想撒手给许默去管，要是他没料错的话，这次打退了突厥人后，他就可以调走了。 许默抱拳道：“各位兄弟，在下许默，河南南阳人，从军时间比较短，现在是各位的火长，以后大家就是在一个饭缸里嚼马勺的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接下来九名士兵各自自报家门，有些人比较热情，如孟二郎，也有人漫不经心，甚至还有人对许默不屑一顾，不过随着上菜，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这些东西许默也没有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