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是个疯子
渐渐远去的齐百草听到秦野那句，我瞧你充其量就是个被女人始乱终弃的可怜人，立时顿住身形，暮然回首，涵养极深的齐百草，难得的以一种漠视的目光盯着远处，一语勾起他伤心往事的莽撞小子。 谢韫曦，一个促就医界传奇人物的‘神百草’隐居荒野的女子。 谢韫曦，一个和齐百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子。 那一年，齐百草向谢韫曦承诺，长大后，我娶你。 那一年，谢韫曦嫁作他人妇。 那一年，齐百草闭门谢客，长达半年。 那一年，齐百草伤心欲绝，远离家族，远离故乡，隐居荒野。 那一年，不堪丧子之痛，谢韫曦隐疾复发，齐百草远涉千里，出手为谢韫曦续命。 那一年，谢韫曦郁郁而终。 那一年，齐百草立誓再不出手。 “赤戎，勿用留情，废了他。”良久，齐百草盯着一脸讥讽之色的秦野，悠悠开口。语气淡漠的像是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单念你眉宇间于韫曦有三分神似之处，老夫饶你一命。 赤戎本就对这个起初直呼他主人名讳的小子无半点好点，闻听主人之命。遂低沉的应和一声好，便身形一闪，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影，八极拳中一式探马掌，直袭秦野前胸。 先前一番交手，秦野对这个瘸腿老头一身毒辣招式惊叹不已，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隐在他之上。 秦野身形稳如磐石，回身旋臂，转身摆掌，借力打力，卸到瘸腿老头这一掌的威势。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秦野所用太极传自杨氏，赤戎所使八极乃八极拳宗师国家第一代领导人贴身警卫李建吾倾囊所授。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其动作极为刚猛。闻名于其刚猛暴烈的拳风，同时也闻名于其进身靠打的招式，绝招“贴山靠”便是其中翘楚。猛起硬落、硬开对方之门，连连进发是八极拳技击中的最大特色。 太极属阴柔，八极性阳刚。 对于杨氏太极，赤戎并不陌生，或许该用熟悉这个字眼来形容，单挑太极宗师杨露禅，赤戎丝毫不落下风。 相对于秦野来讲，他对于实战性质很高的八极拳曾钻心钻研过，只是未曾和真正的八极高手对峙过。 太极对八极 秦野对赤戎。 一个贴身缠打，一个借力打力。 一个刚猛如火，一个阴柔似水。 一盏茶的功夫。 两人斗的平分秋色，难分难解。 又一盏茶功夫。 终究，秦野不是太极宗师杨露禅，赤戎以一记八极拳中的绝招‘贴山靠’，贴上秦野侧腰。 硬挨上赤戎这一记‘贴山靠’，秦野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口腔喷出一股猩红的鲜血，倒飞出去。 跌倒在地上，欲挣扎起身。 奈何，这一记刚猛暴戾的‘贴山靠’致他肋骨断了四根，造成严重内伤。 眼见秦野伤势严重，倒地不起。 赤戎重又佝偻着身子，拖着左腿，一瘸一拐的蹭到秦野身前，以胜者的身份，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秦野，轻咳两声：“小子，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实乃可佩，可惜。可惜呀。。。。” 赤戎连说两声可惜，重又开口道：“小子，念你修为了得，老夫本有惜材之意，奈何你对我家主人多次出言不逊。小子留下姓名，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技不如人，秦野没什么说的，只是想起此刻重伤昏迷的小九，心中涌出一股子无力感。要说恨，他也只是恨自己技不如人，没干掉眼前废话连篇的瘸腿老头。 自秦野踏上沾染血腥的不归路时，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若没小九替他挡刀，他早就该去见阎王。 “老子姓秦名野，老头，动手！” “小子，能死在邪神赤戎手上，你也可以引傲而终了！” 赤戎听完秦野自报家门，反倒没多大反应，右掌蓄势待发，准备了解掉秦野的命。 远处的齐百草在闻听秦野道出姓名后，双眼蓦然暴睁，死死的盯着此刻挣扎起身，却摇摇欲坠的秦野，失去常态的唇语道：“姓秦名野，秦野，秦家的人，韫曦的孙子？” 齐百草一直死死的记得，谢韫曦曾言，她此生有两大遗憾，一是，未能和齐百草结为连理。另外，则是放心不下她那个苦命的孙子。 眼见赤戎依然雷霆出手，欲取秦野人命。齐百草暴喝一声，住手。空气中遂划过一道白影，眨眼的功夫，齐百草已经立于秦野身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死死的盯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秦野，问道：“你叫秦野？” 对于齐百草，自见到他第一面起，秦野就没什么好感，面对他的发问，秦野冷漠的回了句，关你屁事。 对于秦野冷漠的态度，齐百草浑然不觉，依然追问道：“你是哪里人？” “与你何干？”秦野态度依然冷漠。 “父亲是秦家的长子秦笠楚？” “是又如何。”齐百草连续的发问，让秦野有些烦腻，同时又疑惑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父亲的名讳。 在得到秦野的肯定回答后，齐百草仰天朗笑两声，遂激动不已道：“你是韫曦的孙子，哈哈。你竟然是韫曦的孙子。。。。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秦野鄙夷的瞧着像是得了失心疯的齐百草，冷冷的骂了声，疯子，却引来齐百草更胜先前的朗笑。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疯子。”齐百草似是宠溺晚辈一样，附和这秦野，同时又向立于他左手旁的赤戎吩咐道：“赤戎，你把韫曦的孙子抱到别墅去，要小心点，我要亲手为他治伤。” 感于齐百草的救命之恩，曾经的江湖第一煞神，赤戎甘心留在齐百草身边为奴，卑躬屈膝，唯齐百草之命是从。 对于赤戎而言，尽管齐百草从没视他如奴，他却在七宝草身前以老奴自居。对于主人的任何话，不管有无疑惑，他总是无条件的执行。 例如此刻，心怀疑惑的赤戎，只顾抱着断了四根肋骨的秦野迈步回别墅，却不出言问明主人命他杀这小子，为何却又出手相救。 肋骨断掉四根，其中两根刺入内脏，致使内脏出血。 对于其他医者而言，这算的上是较为严重的内伤。 割腹正骨，缝合内脏，才是正途。 不过对于齐百草而言，过程勿用如此繁琐，以奇妙的手法矫正肋骨，几根银针，支柱出血的内脏，再以一味汤药辅之。 不消片刻工夫。 秦野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在经过齐百草一双圣手妙手回春，立时变得红润起来。 对于齐百草此等疯子行为，算不上聪明，也不太蠢的秦野，猜想到，齐百草其所以出手救他，原因出于他口中的韫曦。 韫曦，正是秦野祖母的闺名。 在秦野的印象里，祖母谢韫曦总是一副抑郁愁楚，令人怜惜的模样。 他十三岁那年，因带着外公的警卫员杀入二叔家中，被其祖父囚禁，是祖母瞒着祖父，暗地里给他送食物。 如没终日愁眉不展的祖母，秦野在他十三岁那年已经死掉了。 看来祖母谢韫曦，祖父秦煜懿和‘神百草’齐百草，三人之间有段痛彻骨髓的感情纠葛。 由此，秦野联想到，齐百草为何会有那个怪异的三不救规矩，女子者不救，姓秦者不救，眼恶者不救。 体格本就强悍到天妒级别的秦野，在经过齐百草的妙手回春后，伤势恢复了十之八九。盯着床榻前像是审视一件传世之宝般打量他的齐百草，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齐百草乐呵呵的给出的那个答案正和秦野所猜想。 “就凭你是韫曦的孙子！” 随后，齐百草以一种慈善的目光看着床榻上脸色好转的秦野，加重语气道：“韫曦的孙子也就是我齐百草的孙子！” “你就是个疯子！” 秦野眼神歹毒的扫视着完全不符合花甲之年，拥有一张中年面容的齐百草，语带讥讽的嗤之以鼻。 前一刻想杀他，这一刻却又救他。秦野寻思良久实在找不出别的词汇来赞美或者说，加诸在这个让他讨厌的‘老头子’身上。 单论秦野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齐百草能排在第三位。第一位是他那个冷血祖父秦煜懿，第二位是被他割掉命根子的杂.种二叔秦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