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格瓦斯 （16）
刘绮业就这样穿着已经变成碎布的衣服翻上了马背。整个大军又继续缓缓向前行进起来。 尽管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刻，但刘绮业还是被风吹得哆嗦。原来的衣服虽然破了个大洞，好歹有条裤子可穿啊！现在连衣服带裤子都成了碎布条，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最后被冻得实在无奈，他只能求助身边这位莱尔大人：“莱尔大人，您瞧我这衣服。。。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给我。。。”刘绮业还是第一次向别人借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身边的胖莱尔，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随即又是一脸的为难：“诶呀，格瓦斯大人。我们这次出来的紧急，根本就没带后勤队啊。不如这样，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村庄，我们要在那里休息片刻。到了那，我再为您征收一件如何？” 人家说没有，刘绮业还能找个人硬扒一套下来不成，只能点头同意。 此时文德朝胖莱尔点头示意，催促战马又朝整个队伍更前面的位置走去。 比起这个看上去喜怒无常的陌生人胖莱尔，刘绮业还是宁可跟死板的文德走在一起。他也学着文德的模样朝胖莱尔点了点头，追着文德的身后而去。 队伍里的步兵纷纷给他们俩让出一条路来，直到步兵队伍的最前列，被一辆平板马车挡住了去路。文德朝马车上的人点头示意，饶了过去。刘绮业紧随其后，经过马车时，他一下就认出了马车上的人。一个人躺在马车的平板上，是昨夜遇到的满身是伤的胡子男，另一个坐在他身前，用大腿垫起胡子男的脑袋，是在地牢里跟文德他们在一起的少年。 等绕过马车，刘绮业跟到文德身后问道：“那马车上躺着的，是不是女神湖庄园的吉鲁·贝克？” 文德回过头来瞪了刘绮业一眼：“吉鲁大人。” “吉鲁大人。”刘绮业无奈地更正道。“那他昨晚怎么领着上千号人出去打仗，是不是跟身后那胖子打的，这是战败被俘了？” 文德又用更加冰冷的眼神狠狠瞪了刘绮业一眼，嘴里低吼道：“不是！” 看文德的眼神仿佛要杀了自己，刘绮业赶快话锋一转：“你们这是要去哪？” “王都。”这次文德头也没回。 刘绮业看文德的心情不是很好，也不再多问，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好半天，就见大路上稀稀落落地有农民打扮的行人出现。他们见到有大规模的军队出现，纷纷回避退让。整条大路被军队占据，他们就推到路边的壕沟里，双膝跪地，俯身低头，吗，没一个人敢抬起头来看一眼。 刘绮业惊愕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不觉间又开口问道：“我靠！这什么情况！身后那胖子到底什么来头？有这么大的排场！” 文德侧过身斜了刘绮业一眼：“你这么长时间都在阿鲁巴修士那里学到了什么，连这都不知道？” 刘绮业嘴巴微张，甩了甩头。 文德叹了口气给他解释：“看到身后那些旗帜了吗？有狮头纹章的那些。那是王国皇家的纹章，这支军队属于国王的御林军。” 刘绮业不解：“后面那胖子是国王？不对吧，你们是管他叫莱尔大人嘛！他要是国王，你怎么不得称呼人家为国王陛下。” 文德已经不耐烦了：“你这脑子可真够人受的！莱尔大人是国王的胞弟，御林军的统帅。” “哦！”刘绮业这才傻傻地应了一声。 说话间队伍的前端已经进了村庄内部，道路两旁尽是石头围城的矮房子，屋顶用枯黄的稻草铺着。现在正是秋天，村子里鲜有人烟，可能都到村子附近的庄稼里干农活去了。 文德突然挥动手里的马鞭向前方疾驰而去，嘴里高喊着：“村里可有医生！村里可有医生！” 刘绮业心里纳闷儿：“这是去给吉鲁找医生去了。可是不对呀，他们两家前一阵子不还打仗来着嘛！怎么这会儿好得跟亲兄弟似的！那时候你被人家砍成重伤，不还跟我一起逃难了的吗，现在倒是担心起别人的安危来了。” 整支军队出了村子之后才停下休息，文德也找到了村里的医生正给马车上的吉鲁查看伤势。 看见医生穿的灰色袍子，刘绮业冷不丁就想起自己以前吃灵果的时候过敏，那医生拿蚂蟥给自己抽血的事情，浑身又是一阵发冷。 “格瓦斯大人！您瞧瞧，这个怎么样！”胖莱尔人还未至，洪亮的嗓门先响了起来。 刘绮业转身去看，胖莱尔正双手捧着一件毛皮衣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等到了近前，不由分说，一只大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碎片扯了去，又把毛皮衣套在自己的头上。 “别别别，莱尔大人不劳您费心，我自己来！”刘绮业一想到这家伙是国王的亲弟弟，莫名地就感到一股威压，让自己的行为变得拘谨起来。 “好，好。这可是村里猎户上山狩猎时才穿的狼皮衣，暖和着嘞！”胖莱尔帮刘绮业把毛皮衣穿好，再次拍了拍刘绮业的肩膀，憨笑道：“不错，不错！很合身嘛！” 刘绮业侧头看了看还裸露在外的肩膀，尴尬地一笑：“合身，合身。”心里却发出激烈的咆哮：“大哥呀，你哪只眼睛看出这衣服合身的！这都能当棉袍穿了！” 狼皮衣的款式跟迪莉娅穿过的那种很像，但裹胸处换成了两张完整缝合的狼皮，将整个上半身裹住，只漏出两条胳膊，确实保暖效果极好。 胖莱尔又笑往刘绮业胸前丢来一双毛皮靴：“这个也穿上，保证您暖暖和和的！” 刘绮业看向憨笑的胖莱尔，一点儿都没有王室宗亲的盛气凌人，倒像是个憨厚的邻家大叔。心里由于身份悬殊造成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他咧嘴一笑：“谢谢您，莱尔大人。” 刘绮业又坐在地上套上了毛皮长靴，这样一来，上身的狼皮衣一直罩到屁股，长靴也到了膝盖，全身仅剩两条大腿还暴露在外，但要是骑上马，腿能贴在马的肚子上，应该不会太冷。 整理好行头，刘绮业又假模假式地跟胖莱尔客套一番，就自己现行骑马继续往云雀岭的赶路。 回到岭下废弃的杜瓦村，天已入夜。可刘绮业却看到废弃的村子里燃着十几堆篝火，有人正坐在篝火旁取暖。走进一看，篝火边上大多数都是瘦骨嶙峋的老人，跟七八岁大的孩子，没有女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壮年人却都是各个凶神恶煞，远离这些老人跟孩子，单独聚集在一堆篝火边上。 刘绮业见没人上前搭话，都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也不想多惹是非，一路朝岭上的礼拜堂冲去。 没等把马栓回马厩，刘绮业就看见礼拜堂门前的灵果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填了个窝棚，可能是迪莉娅睡不惯礼拜堂里木头长椅，搬到外面睡了吧。 刘绮业本想去上前去敲门打个招呼，却在窝棚前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似乎又低声的呜咽从窝棚里传来，刘绮业回忆起杜瓦村里那些凶神恶煞的脸孔，心里暗叫：“不好！出事了！” 他一步上前拽开了窝棚的挨门，就见躺在门前的布兰奇已经昏死过去，额头上还有鲜血伸出。而迪莉娅正被一个赤膊的背影压在身下，双腿乱蹬挣扎着，旁边还有另一个模糊的黑影帮忙抓住她的双手，阻止她反抗。 看了这场景，刘绮业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暴怒，嘴角都抽搐起来。他无声地蹲在赤膊背影的身后，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嘿，兄弟耍流氓呢！” 背影似乎被吓了一跳，全身一颤之后，猛地回过头来。刘绮业此时已经抬起手臂，手上摆出一个手枪的造型：“b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