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拍卖

    “拜托您了，务必支持我哥哥！”韦福帮忙恳求。

    “混账东西！”可爱多大动肝火，“这种事居然问我‘同不同意’？说，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畜生！”可爱多险些吐血，“你怎么把这事也给说出来了？”

    “不然该说什么？除了剑术，您教我的就只有这些啊。”

    话说到这，众人均鄙视。可爱多一时怒火攻心，有脑充血的危险！他颤动着手掌，抚胸消火，良久，方问：“你忘了，你头一回向我谈起你的‘剑豪梦’时，我是如何回应你的？”

    韦斯特吊眼回想从前，神情肃穆了不少。随后，他道出恩师教诲：“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这些人变成了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没错，千万别成为自己将来憎恶的对象。尽管去闯吧，你行的，为师相信你。”可爱多说完，心酸酸的，到底舍不得徒儿远行。

    “师父，你上年纪了，少替我cao心。”韦斯特伤感啜泣，“徒儿在此起誓，他日一定回来给你送终！”

    “乖…”可爱多要夸赞徒弟，又马上觉醒，赏了韦斯特一个爆栗，骂道：“狗娘养的，禽兽不如！”

    众人笑成一片。韦斯特同样嘻嘻哈哈，紧接着一句更为大逆不道的“神回复”，自他嘴里溜出：“师父，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要提前谈谈？”

    “孽畜啊！”可爱多中指往桌面一敲，吃痛塞进嘴里。想想罢了，他开始交代“后事”：“你的师公七代剑神——天罡怒，当年曾分别赠与我们师兄弟每人一件宝物。

    “下山后，你须前往其余六座岛屿跟师叔伯们求取，供你日后防身御敌。”说着，老人从裤里掏出了一根短小的条状物。众人先是一惊，瞧准确了，总算放心——原来那是一把匕首。

    可爱多将手上那把散发着nongnong异味的利器交给韦斯特，道：“这件宝贝名为‘色头刀’，相传曾是东方皇室阉割宦官专用的手术刀。别看它外观不起眼，却是削铁如泥的宝贝。为师纵横江湖数十载历来刀不离身，我的外号也由此而来。”

    “谢师隆恩。”韦斯特把匕首塞进裤裆里。

    可爱多满意地点头，又从内裤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徒弟：“这是你六位师叔伯的地址。住在天秤岛上的是你三师叔——‘人球’——索力；天蝎岛有你六师叔——‘遮羞布’——安静；

    “七师叔——‘人间胸器’——安兰住在射手岛；五师叔——‘袋鼠’——席巴现任摩羯岛市长；四师叔——‘花痴’——肖恩·枯荣人在水瓶岛。你的大师伯——‘神枪手’——头罗建嘛，近年来音讯全无，双鱼岛是他的故居，你可以到那去找找。

    “给你个忠告，少跟肖恩和头罗建以外的师叔们乱嚼舌根，说起‘地煞门’的事。他们皆因受不了我三师叔打骂，才转投过来，改换门庭的事，在江湖上并不风光，几位师叔忌讳旧事重提。这些事你清楚，可你老管不住那张嘴，所以先给你上道保险。”

    韦斯特会意，把纸条也塞进裤裆，拍一拍确保妥当。

    众人原想，找到韦斯特后，旅程就会划上句点，没想到竟还有一半路程在等着他们。事虽有变，一脉等人并无推辞，只是在心中浮生同一个想法：兴许命中注定要走完十二星联邦的所有岛屿，方可前往东方。

    “好。”可爱多长吁一口气，“事情交代完毕，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几个男的去东面的房间随便挤一挤，洗洗睡吧。三位美人嘛，都随我到西房来，我有秘籍传授。”

    他煞有其事地起立，直走西房。三女却不约而同地走进东房，关门前撂下话来：“男的今晚全和他睡，晚安。”

    这下，可爱多欲哭无泪：“好难受，这不是我要的结果、结果……”

    色老头唱出一曲黯然销魂，催眠了一脉。他眯着眼睛，偶尔关注韦斯特的裤裆，在意的是里面的纸条。一脉不能入眠，就怕夜长梦多：“反正没得睡也睡不着，今晚干脆通宵算了。”

    韦斯特远较其他人精力旺盛，就像一匹小种马。他听到可爱多唱情歌，一时兴起，两条香肠嘴耸动，欲来段即兴说唱，却被师父出言打断：“孽徒，跟我来。”

    “又有新片子了？”韦斯特兴奋地随师父走入西面房间，锁上房门。

    韦斯特一询问，即见可爱多脸色生硬，一反常态地严肃。师父如此表情十分少见，他便问：“计算机中毒了，还是纵欲过度？”

    “都没有，只是想在离别之前和你多说几句话……”可爱多帮徒儿弄掉眼角的眼屎，而后道出一片肺腑之言：“师父此刻跟你说的话，你须谨记在心——我之所以同意你前往东方参加锋神会，是想让你从中历练，并非要你去争什么‘天下第一’。到时，你断不可拼死夺魁，一旦遇见如厅内的黑衣少年那般人物，能避则避；反之，以你微末的实力，必死无疑。”

    “他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简直可怕！”可爱多语气慎重，“他和你不一样，不只是在天赋上，我能感觉得到那个人身上背负的太多。人背负愈多，嗔心杀气往往就愈重。因此，他透出的冰冷仿佛来自阴暗的冥王星，充满神秘和未知数，绝非你所能触碰。”

    老人原有三十五位师兄弟，合称“天罡三十六太保”。而今在世的只剩三人，两人失踪，其余师兄弟均因参加锋神会，相继死在英八和青锋的手上。往后，与之同宗同源的地煞门七十二弟子，遭暴戾的掌门打死打伤大半，幸存的几位带艺投入天罡门，才有时下的“天罡七子”。

    行走江湖一辈子，可爱多已厌倦了打打杀杀。当寂寞越来越多，骄傲越来越少，他意识到，青春不见了。当背影越来越长，梦想越来越少，他唯有将意志寄托给后辈，薪火相传。

    韦斯特听得一知半解，可依然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师徒二人走回大厅，与众人聊到通宵。

    隔天，众人随韦福登上室女峰顶，了却了他征服十二星联邦第一高峰的夙愿。此后，他志向飞跃，决定出发寻找登山同好，结伴征服世界各大名山。他和胞兄约定，等各自完成了梦想，再回到从小长大的孤儿院给小朋友们讲故事。

    兄弟订好誓约，一行人遂向可爱多道别，下山分道扬镳，各自朝着梦想迈进。他们都深信，一个又一个的筋斗栽过去，只要爬得起来，一定会逐渐攀上高峰，超脱在小我之上。

    海浪涛涛，轮船乘风破浪地行驶着，在海面开出一道白花花的航线。船的储物舱里满载自室女岛采购的木制品，船身吃水较往常来得深。

    客舱内，刚加入队伍的韦斯特，不时翻开裤裆。大伙瞧他翻箱倒柜似的拿出匕首啦、U盘啦、纸条啦，各种各样的器物逐个把玩、查看。

    大家都弄不懂，不知他是少根筋，或是存心找抽，还是患有曝露癖？众人皆嫌这家伙低级下流！小酒数度想揍他，碍于消逝在场，只能装矜持。一脉貌似心不在焉，不是懒得搭理，是韦斯特的纸条令他睹物思人，念及阿叔一心的那封信……

    一脉回过神来，轮船仍行驶海面。船舱内，阿密特端正于座位上，翘起二郎腿，手捧一部自室女岛码头买来的历史书，孜孜不倦地阅读。

    权威研究显示，金牛岛人均阅读量约每年11本，双子、巨蟹两岛居民约8.4本，摩羯人以64本排名第一。

    在那里，大街上，腋下夹着一本书的，既有白发老者，也有高挑美女，还有身着工装的技工。岛上产品让世界服气，当中的科技来自读书。排名最靠后是白羊岛，好酒的白羊人平均每年读书不足一本。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天秤岛，那里体育类书籍的销量遥遥领先。

    书籍已融入阿密特的身心，变作她生命的一部分。

    当她稍稍懂事，母亲便严肃地灌输她：书里藏着智慧，这比钱或钻石贵重得多，因为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母亲还教育她：买书是世界上门槛最低的高贵举动，付很少的钱，得到的却是一位作者在某段岁月中的所有思考。

    客轮横穿百里海峡，驶入无重力海域，即刻垂直上升，与一座悬空岛屿相接。至此，一脉他们正式踏足十二星联邦的第七岛——天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