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_第二百三十八章 伤得体无完肤
能和裴芷依冰释前嫌,这是宁青青此次来申城最高兴的事。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然,眉眼之中浸透喜悦。 还算愉快的晚餐结束之后聂靖远开车,先送宁青青和裴泽析回公寓。 当车内只剩他和裴芷依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不再有笑意。 “现在送你去哪里?”聂靖远冷冷的问。 “凯撒酒店,谢谢!”裴芷依摸出粉盒补妆,和聂靖远说话就像和出租车司机说话一样的生疏。 聂靖远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淡淡的问:“我星期天的飞机,你回不回去?” “不了,我多待几天!”她补了粉又补唇蜜,丰润的双唇抿了抿,让颜色更均匀,更莹润靓丽。 “嗯!” 聂靖远把裴芷依送到凯撒酒店的门口,然后独自离开,他在申城有套小公寓,每次过来开会出差,他都住在那里。 开始的两年裴芷依也会跟着他过去,但最近这一年,两人已经形同陌路,除了在外人的面前假装恩爱以外,很少单独见面。 就算在香港的分公司,也只是公事上的接触,私事,打个电话就行。 凯撒酒店39楼的豪华套房,其中一间裴芷依长期租用,她取出房卡开门,刺目耀眼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 套房内,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裴芷依唇角含笑,捧起茶几上的玫瑰嗅了嗅,然后朝卧房走去。 一个俊逸不凡的男人穿着白睡袍,半躺在富丽堂皇的大床上,晃动着杯中猩红的酒,邪魅的笑在看到裴芷依的一刻晕染在了嘴角。 “玩得开心吧?”他挑了挑眉,低哑的嗓音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还好啊,吃了饭又去看电影!” 裴芷依把提包扔在沙发上,踢掉高跟鞋,欢快的跳上床,偎依在男人的怀中:“就知道你在等我,花很漂亮,我喜欢!” 男人喝了一口红酒在口中,然后吮住裴芷依的嘴,把温热的酒慢慢的度到她的口中。 “咕噜,咕噜!”裴芷依吞下红酒,抿着嘴唇笑了:“这酒不错!” “能得裴大小姐的喜欢,这瓶酒就有了它存在的价值。” 男人把酒杯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俯身压倒裴芷依。嘴和手,没有片刻的停歇,在她的身上游走。 “雷浩然,等等,我还没洗澡!”裴芷依推开他,翻身下床:“我去冲个澡,很快就来。” “去吧,我等你!” 裴芷依进了浴室,雷浩然坐直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的嘴角,满是胜利的喜悦。 谁又会想到,三年前在酒店当男公关的雷浩然会成为成功的红酒商人。 而就在一年前,他不但事业步入正规,还终于得偿所愿,把高高在上的女神也压倒在自己的身下。 脱下浴袍,雷浩然走进门虚掩的浴室,一眼就看到裴芷依妖娆的站在蒸汽之中,白皙的皮肤微微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你真坏,一会儿也等不了吗?” 裴芷依的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沐浴露泡泡,雷浩然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抱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腿,没有前奏,长驱直入。 裴芷依喜欢雷浩然粗鲁一些,有时候甚至会想象自己是被他强,在疯狂的爱爱中,她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雷浩然带给她的享受远比聂靖远多得多。 她甚至可以不计较他做过男公关的过去,保持和他的地下情,与雷浩然爱爱之后,她对聂靖远就彻底的失去了性趣。 这一年多以来,她没有和聂靖远同床共枕,更别提身体的接触。 雷浩然把裴芷依折腾得死去活来,奢靡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尽显满室的奢靡。 狂欢之后,雷浩然抱着裴芷依倒在了大床上,他喘着粗气,低声说:“宝贝儿,嫁给我。” 虽然裴芷依很喜欢和雷浩然爱爱,可嫁给他,她仍然拿不定主意,且不说爱不爱的问题,就是他的出生,家里就不一定能接受。 久久等不到裴芷依回答,雷浩然不悦的问:“怎么,舍不得姓聂的小子?” “不是!” 和聂靖远的婚姻名存实亡,只是真要离婚,她还没那个勇气。 当年嫁给他多么的不容易,现在放手,岂不是努力都白费了,她很不甘心。 “那是怎么?”雷浩然放开裴芷依的腰,坐了起来:“嫌弃我?” 裴芷依伸手堵住他的嘴,为难的解释:“你别这么说,我不嫌弃你,只是,我怕我爸妈”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他过去的身份早已经漂白,就算查,也不见得能查到。 “就算他们不知道,可是宁青青呢,她认识你,我哥也认识你!” 想起以前让雷浩然去搞定宁青青的往事,裴芷依就后悔,早知道当时不那么做,她现在和雷浩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虽然裴芷依说的在理,可雷浩然还是赌气的说:“我去整容算了!” “别生气,我再想想办法!” 能拖一天是一天,她还挺享受偷情的乐趣,若是公诸于众,乐趣岂不是就少了许多。 雷浩然蹙着眉,点头道:“别让我等太久。” “好好,不会很久!” 唯恐越说越不愉快,裴芷依急着转移了话题:“那天你说有一批酒要运过来,已经到了吗?” “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这批酒。”雷浩然得意的说:“现在红酒市场这么好,拉菲三年的产出,都在我一艘船上了。” 裴芷依忧心忡忡的提醒他:“你还是小心点儿,听说最近查得很严。” “放心吧,各个关节我已经打通了,不会有事。” 雷浩然自信满满,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一批酒卖出去他可以挣多少钱,两千万还是三千万,呵,或许是四千万。 有钱的日子,可真是不错! 尝到甜头之后,他还想更有钱。 回到裴泽析的公寓,宁青青说什么也不让他碰,还把客房收拾了,她自己去睡客房。 “青青,你把门打开行不行?” 裴泽析被挡在了客房的外面,苦着脸想和宁青青亲近。可她就是不理他。 “开门,不然我去找钥匙!” 出于对宁青青的尊重,虽然钥匙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裴泽析却没有直接拿出来把门打开。 “青青,你好歹说句话!” 等不到宁青青的声音,裴泽析终于拿出钥匙,站在客房门口摇得当当响。 “我开门了,开门了!” 宁青青还是不理他,迫于无奈,他只能自己开门进去。 推开门他就看到宁青青坐在床边发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墙,连他进门也没看一眼。 “青青”裴泽析受不了冷战,软磨硬泡,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声音,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坐在床边,裴泽析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宁青青的肩上。 “还在生气,别气了,死白细胞呢!” 她死的又岂止是白细胞,连心都要一并死去了。 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像她这般的苦命,爱上放荡不羁的男人,完全是自找死路。 “我和hrr真的没什么,中午我喝醉了,睁开眼就看到她躺在我旁边。我敢保证,没碰过她。” 只差对天发誓,裴泽析的解释宁青青根本听不进去。 就算现在没碰过,他以前也碰过,陈年飞醋更是酸得让人掉牙。 她突然转过头,木然的问他:“你数得清自己有过多少的女人吗?”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裴泽析知道说出那个惊悚的数字,宁青青更不会理他。 他不想提,可她想知道,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不说就算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那必然是非常痛苦的时刻。 “青青,那个时候我不懂爱,但现在我懂,这后半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吧?” 宁青青不为所动。 都说男人的话信不得,她也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听他说话。 甜言蜜语再好听,终究不是真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只有在宁青青的面前,裴泽析才会放下尊严讨她欢心。 “是吗?”她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冷睨着他:“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就在这里睡!”他很无赖的躺在床上不想走。 “好,你在这里睡,我去那边睡!”宁青青起身就走,却被裴泽析拽住了手腕儿,稍一使劲儿,就被拽倒在他的身上。 手抵着他的胸口,宁青青不悦的挣扎着起身,手却被紧紧的拽住,她冷声低喝:“快放手!” “青青,不要再闹了,不容易见面,为了这些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裴泽析一本正经的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但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杀了我你才解恨,那就动手吧,杀了我啊!” “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宁青青因为裴泽析的这句话想起被她误杀的王清泉。 血淋淋的画面触目惊心,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脑海,吓得她大叫一声,蹲在地上抱紧了头。 “青青,你怎么了?” 裴泽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再内疚自责也无济于事,连忙起身把宁青青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我不是故意的,他会不会来找我?” 宁青青缩进裴泽析的怀里,神经质的四处张望,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而她却看不到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不会的,不会的,人死了就死了,根本没有鬼魂的存在,就算有鬼魂,他也早下地狱去了,王清泉那么坏的人,十八层地狱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裴泽析把宁青青抱起来,坐在床边,温柔的声音抚慰她心底的创伤,这都怪他,没事好好的说浑话,后悔都来不及了。 宁青青的恐惧感慢慢消失,可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待着,只有抓着裴泽析的手,她才能安心。 说了浑话,总算是有点儿收获,宁青青没赶他走还拉着他不放,看来这一夜,不用一个人孤枕难眠了。 去洗澡,宁青青也让裴泽析在门外等着,还要唱歌给她听。 唯恐裴泽析半夜里兽性大发,宁青青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似的。 结果热得她满身是汗,把空调打开,贪凉快对着空调吹了一会儿,结果很不幸的感冒了,早上醒来就头重脚轻,胸口发闷。 宁青青看到身旁的床空荡荡的,还以为裴泽析去上班了,可昏昏沉沉的下楼,又听到厨房里有响动,进去一看,他围着围裙在煎鸡蛋。 “你醒了?” 裴泽析听到脚步声,笑容满面的回过头,却发现宁青青气色不对,无精打采的样子根本不是刚睡醒,到像熬夜的人。 心头一紧,忙关了火冲过去,仔细的盯着她看,杏眼半张,布满了血丝。 “不舒服吗?”裴泽析关切的问。 “嗯,头疼!”她耷拉着脑袋,手压胸口:“喘不过气。” “走,去医院。”裴泽析推着宁青青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围裙没脱,连忙取下来扔一边。 “阿嚏!”宁青青打了个喷嚏,回头对裴泽析说:“我就是有点儿感冒,去医院的话医生会让输液,你还是去给我买点儿感冒药吧,我吃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还是去医院让医生彻底检查一下保险些。”裴泽析心急如焚,根本不给宁青青拒绝的机会。 宁青青被裴泽析强行带到医院,本来只是小小的感冒,却要她做全身检查,连妇科的B超也一并做了。 做完七七八八的检查,宁青青才知道自己做的是孕前检查,从医院出来,手上拿的除了感冒药还有一叠检查报告。 无意中瞥到了HV的检查报告,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心想,裴泽析才该去做HV的检查,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指不定就染病了呢! 把检查报告塞给裴泽析,宁青青嘟囔了一句:“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话音未落,她突然看到了裴芷依。从街对面的一辆车上下来,驾驶位的车窗半开,她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却不是聂靖远。 “裴泽析,你看那边,是芷依!” 顺着宁青青指的方向看过去,裴泽析看到裴芷依走到驾驶位的窗外,开车的人把车窗完全打开,和她说话。 “那个人是谁?” 似曾相识的脸,一时大脑呆滞,她却想不起来。 还未等宁青青想起那个人是谁,车就开走了,带起一阵清风,吹乱了裴芷依的头发。 裴芷依把散乱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转身过马路,她小心翼翼的看来往的车,因此没有看到马路对面的裴泽析和宁青青。 待她穿过马路猛一抬头,短暂的错愕之后展露了笑颜:“哥,嫂子,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青青有点儿感冒,我带她过来看看。”裴泽析紧蹙着眉,淡淡的问:“那你呢,来医院干什么。不舒服?” “是有点儿不舒服。”裴芷依下意识的避开裴泽析逼人的目光,看着宁青青:“嫂子好些了没有,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感冒了,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 宁青青满脑子都想着开车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那么眼熟。 “快回去休息吧,路边风大,别加重了病情。”裴芷依笑着摆了摆手说:“我进去了。” 就在裴芷依准备上楼梯的时候,裴泽析冷声叫住了她:“芷依,等一下!” “嗯?”裴芷依心口一紧,机械的回过头,故作不解的问:“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一个人来,聂靖远呢?”裴泽析紧盯着裴芷依,心想着,难道分公司的传闻是真的,芷依有了外遇? 裴芷依不甚在意的轻笑:“他啊,忙着呢,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他!” 夫妻之间还用麻烦不麻烦这样的词汇,是否显得太生分了。 宁青青听在耳里,感觉怪怪的。 难道三年的时间,裴芷依和聂靖远的关系还没有好转吗? “要不要我陪你去?” 裴泽析和也宁青青一样的感觉,微蹙着眉,面色深沉的盯着meimei。 “不用,不用,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自己去!” 裴芷依果断的拒绝了裴泽析的好意,快步走进医院,让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窥。 “我感觉芷依有点儿奇怪。”目送裴芷依的背影远去,宁青青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嗯,是有点儿奇怪。” 好像很慌张似的,隐隐约约还透出了心虚。 “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芷依的” 话还未说完,宁青青连忙噤了声,怯生生的看向裴泽析:“看着有点儿眼熟,如果没戴墨镜,我肯定能认出来。” “这事你就别管了,芷依她自己有分寸。” 虽然裴泽析一直不赞成meimei和聂靖远在一起,可是现在已经结婚三年,他又不愿意看到meimei因为外遇而离婚。 那个和她有婚外情的男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裴泽析最担心的是meimei受到伤害,保护meimei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裴芷依的身影走出视野范围,宁青青的心底突然很惆怅,幽幽的叹了口气:“唉” 这一声叹息饱含了太多深长的意味,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 为了陪宁青青检查,裴泽析已经耽误了半天的时间。 在宁青青的催促下,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公司。 年底本是最忙的时候,他却总是强迫自己在上班的八小时内把工作做完,有时候连去洗手间也顾不上。 忙碌之后,他可以有多一些时间陪宁青青。 因为耽误了半天,裴泽析想准时下班也成了奢望,早上的会议挪到了下午,华灯初上,电视电话会议依然进行中。 在镜头前,裴泽析正襟危坐,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一言一行,必须精准到位。 镜头切换到第三季度的财政报告的时候,裴泽析偷偷的看了一眼时间。 快八点了,也不知道宁青青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 开会前给她打了电话,到现在五个小时,两人也没再联系。 裴泽析快速的给宁青青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在干什么?” 宁青青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刚吃完饭,还在忙吗?” “是,还要再忙一会儿。” “吃饭了没有?” “不想吃饭,只想吃你。” “坏蛋!” 视频会议镜头再次切换,裴泽析没来得及回复,只能把手机放下,全神贯注的下达第四季度的发展目标。 等了许久短信也没回过来,宁青青知道裴泽析又开始忙碌,便识趣的不再打扰他。 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没意思,除了上网就是看电视,找不到有意义的事做。 宁青青拧着提包出了门,准备去接裴泽析下班,在路上给他买了些可以果腹的小吃。 走在街上,看到墨镜的广告,她就想起和裴芷依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为这件事心烦。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裴芷依的情人,那聂靖远该怎么办,宁青青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才会造成今天这个难堪的局面。 快到裴泽析公司的时候,走在宁青青前面的老太太提着的环保袋破了个大洞,苹果滚落一地。 宁青青蹲下身帮她捡,一个个的苹果捡起来捧怀里,突然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下意识的抬头,宁青青看到了hrr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hrr和宁青青一样。是来“blvd”等裴泽析开完会,她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谈谈。 只是没等到想等的人,却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正红色的唇角,缓缓的浮现出一抹冷笑。 宁青青把苹果还给老太太,才站起身与hrr对视。 “你好,又见面了!” 昨晚才见过面,隔了二十多个小时,再次想见,这见面的频率是否太高了一点儿。 宁青青被hrr的冷笑渗得心里发慌,却又故作镇定,与她周旋。 “是啊,虽然我不想见到你,可是,命运安排我们见面,谁也抗拒不了。” hrr点燃了一支烟,优雅的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烟圈缓慢的从她的口中吐出,连同她说出的那些冷冰冰的话,一并扑向宁青青的脸。 宁青青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避开hrr吐出的烟圈。 同为裴泽析的女人,没有亲切感,有的只是剑拔弩张的敌意。 “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你,不如这样,就当互相没有看见,各走各的路。” 宁青青努力的挤出微笑,不在hrr的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怯懦。 “见了就是见了,怎么能当没见,你来等裴泽析吧,我也是,不如我们一起等他。” hrr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烟头上,把燃尽的烟灰抖落,唇角的那抹冷笑很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就连眼神,也毫不掩饰她对宁青青的轻蔑。 “那好,走吧!”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她绝对不可能逃避,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blvd”申城分公司的一楼门厅有沙发,宁青青和hrr刚一坐下,就有前台接待员过来问她们是否需要饮料。 宁青青要了柠檬红茶,hrr则是手磨的黑咖啡,前台接待员把饮品送来的时候,还拿了几本时尚杂志供她们翻阅。 不得不说,服务确实周到,也算是裴泽析领导有方吧,宁青青偷偷的在心底把裴泽析赞了一下。拿起杂志,随意的看起来。 不多时,裴泽析开完会,宁青青的手机就响了。 当着hrr的面,宁青青接听了电话。 “我在一楼,你快下来吧”宁青青不自在的看了hrr一眼,嗫嚅的开口:“hrr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紧蹙了眉,良久才应:“我马上到。” “好,我等你!”挂了电话,宁青青把平躺在膝盖上的杂志放回茶几,也不看hrr,淡淡的说:“他下来了。” “知道!”hrr喝了口咖啡,虽然很苦很涩,她却很享受这舌尖跳跃的感觉,回味的时候,品尝到了甘甜。 裴泽析从他的专属电梯出来,径直走向宁青青,停在她的旁边,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没事干嘛,就出来走走。”宁青青把外卖的袋子塞他手里:“你不是说肚子饿吗,快吃吧!” 一句玩笑话,宁青青就当了真,给他送吃的过来。裴泽析笑得合不拢嘴,打开袋子闻了闻,赞不绝口:“嗯,好香!” “有点儿凉了,你快吃!” 宁青青和裴泽析完全忽略了hrr的存在,她也玩味的看着大秀恩爱的两人,就好像多年前,她看着裴泽析和白夏薇秀恩爱一样。 “裴泽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hrr不想再浪费时间看她们秀恩爱,冷冷的开口,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有话你就说,青青不是外人,我的事,她都有权知晓。” 裴泽析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他希望自己的坦诚可以化解和宁青青之间的芥蒂。 “好,那就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都不愿意听到。” hrr紧盯着表面淡定内心浮躁的宁青青,却久久的不开口继续往下说。 “要说就快说,我们没时间跟你磨蹭!”裴泽析有些不耐烦了,连说话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交谈!” hrr的讳莫如深让宁青青的心悬得老高,焦急的盯着她,却又束手无策。 裴泽析剑眉一拧:“不用换地方,要谈就在这里谈。” “你们谈吧,我先回去了!” 宁青青突然明白了过来,hrr是不想在她的面前说。 要求换地方,也只是在找借口,她识趣的离开,让两人有足够的空间单独谈谈。 “青青,别走,你留下来!”不顾裴泽析在身后喊,宁青青加快了脚步,冲出了“blvd”的大门。 由于走得太快太心急,出了“blvd”不久,就在少块地砖的人行道上崴了脚。 顾不得脚踝传来的剧痛,她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朝裴泽析公寓的方向前行。 宁青青的离开带走了裴泽析的心,就留了个躯壳在这里,与hrr针锋相对。 他的脸色又深又沉,目光又阴又冷,连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在北极冰冻过一般的冷硬:“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怎么,和我说几句话就这么不耐烦?” hrr拨了拨瀑布般的秀发,不疾不徐的开口:“今天夏薇给我打电话,她和孩子情况良好。听到这个消息,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又要当爸爸了,可喜可贺!” 裴泽析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低声斥责:“hrr,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不是在帮夏薇,是在害她,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你以为养孩子很容易吗,以夏薇的性格,根本养不了孩子,迟早会后悔。” “她养不养得了孩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找个会养孩子的人很简单,她只管生下来,别的事根本不用cao心。” hrr也缓缓的坐回到沙发上,优雅的曲腿,摆出最美的S型。 不管hrr多美多妖娆,裴泽析也没兴趣多看一眼,他只想快快结束谈话,回去哄宁青青开心。 “如果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不要以为是个女人就能做母亲,你根本就不知道养育孩子要付出多少心血。”
虽然他不曾参与养育孩子的过程。但他也知道,一个合格的母亲,最重要的是爱心。 白夏薇没有爱心,hrr也没有。 这两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只会耍手段玩心计。 “我何必知道,如果哪天我想要孩子,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找个人代孕,多简单的事。” 也只有白夏薇那么蠢,才会自己生。 hrr曾算过一笔帐,如果她自己生孩子,至少耽误一年时间。 而这一年,她少赚的钱足够支付一百个孕母两年里所有的费用。 她总是把利益放在最前面,损害利益的事,坚决不做。 裴泽析冷笑着应:“代孕,亏你想得出来!” 宁青青,白夏薇,hrr,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会那么大。 “有什么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该笑裴泽析落伍,代孕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又何必摆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来故作清高。 如果换他来生孩子,说不定他也会把这笔帐算得更清楚。 “好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裴泽析站了起来,不想再继续浪费唇舌。 “等等,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你急着走干什么。” hrr站了起来,抿了抿丰润的唇,靠近裴泽析,在他退后之前抓紧他的手臂,踮起了脚尖,凑在他的耳朵,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 裴泽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hrr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对裴泽析的反应很满意,hrr巧笑盈盈,眨了眨那双深邃的大眼睛:“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再见!” hrr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作响,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的她,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裴泽析在回公寓之前打了很多的电话。 他的震惊在打完电话之后收敛在了沉静的面色之下。 “我回来了。” 开门进屋,他看到宁青青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刚洗过澡,长发半干,芙蓉粉面,微泛红光。 “嗯!”宁青青只淡淡的瞥了一眼裴泽析,转眼又盯着电视。 不想多说话,她的脚还在痛,双手抱紧,不停的按摩。 “我饿了!”裴泽析不想和宁青青再冷战下去,大步走过去,抱起她就回房间。 “混蛋!”宁青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挣扎只是白费力气,索性就从了他,靠在他的胸口,继续闷闷不乐的想自己的心事。 在运动之前,裴泽析还不忘帮宁青青吹干头发,喂她吃感冒药。 两具guntang的身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宁青青才总算投入其中,忘记了那些一直纠缠她的烦恼。 闭眼之前,宁青青看到的是裴泽析汗湿的脸,在他的怀抱中,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依然是裴泽析的脸,只是没有汗,没有燥热,平静安稳。高挺的鼻梁,格外的醒目。 他粗壮的手臂被她枕在头下,虽然早已经发麻,却不舍得吵醒她,由着她一枕到天亮。 早上刚睡醒,神清气爽,烦恼忧愁还没找上门,宁青青调皮的捋出一束秀发,轻轻的扫过裴泽析的鼻子。 裴泽析努了努嘴,微蹙了眉头。 看他似乎要醒来了,宁青青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艰难的憋着笑,一个湿热的吻便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甚至能感觉到,他正专注的盯着她。 宁青青咬紧舌头,才没有笑出来。 裴泽析好似知道宁青青在装睡,湿漉漉的吻肆无忌惮的落下,让她有被狗狗舔的感觉,痒痒麻麻,钻进了心尖。 “傻丫头!”裴泽析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如果能这般看着她到老,那该多好。 你才傻! 傻瓜裴泽析! 宁青青在心底回敬他,上辈子是狗吧,才会恶心到弄她满脸的口水。 裴泽析抽回了麻木的手,大手朝她的腰间游移,一把揽住,更紧的贴向自己。 感觉到他体温上升,宁青青羞涩的后退,然后翻身,拿背对着他。 裴泽析更喜欢这样的姿势,从后面抱紧宁青青,两人紧紧相拥。 “呵”裴泽析的眼底满是火热,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问:“要不要运动一下再起床?”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昨晚才把她折腾得骨头快散架了,不容易休息一夜恢复了些许的体力,若又来一次,岂不是要她在床上睡一天。 裴泽析过完瘾赶着去上班了,宁青青被他折腾完就累得不行,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蜷缩在被窝里,疲惫的眼睛追逐着裴泽析的身影。 他冲了澡换衣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完全不似在床上般的狂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穿戴整齐之后,裴泽析朝着宁青青展露笑颜。走到床边,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番贪婪的吮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再累也要起来把早餐吃了。” “不想动!”宁青青喃喃的说。 因为方才的疯狂,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她真的疲倦极了,闭上眼,根本就没力气起来吃早晨。 “呵,不想动就躺好!” 裴泽析说着就转身下了楼,宁青青倏然睁开眼睛,哪里还有裴泽析的影子。 心底淌过淡淡的失落,宁青青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时,裴泽析就端了牛奶和土司煎蛋上来,放在床头柜上,温柔的轻唤:“快起来吃东西!” 听到裴泽析进门的脚步声,宁青青缓缓睁开眼。 煎蛋和牛奶的香味勾得她肚子咕咕叫,慵懒的坐起来,拉高被子挡住胸口。 “快吃,我去上班了!”裴泽析把温热的牛奶塞到她的手中,快速的亲一口她的额头,急匆匆的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裴泽析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紧蹙着眉,沉声问:“怎么样?” “砰!” 大门不轻不重的关上,宁青青立刻快速的喝完牛奶吃下面包,抹抹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不想再待在申城,打算一个人悄悄的回滨城。 来的时候东西本就不多,走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宁青青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握着门把,回头把公寓目所能及的地方扫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东西遗落,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在上飞机前关掉了手机,不仅仅是因为航空公司的规定,更是她自己,想好好的静一静。 关掉手机以后,就谁也找不到她,她也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远离尘嚣,任由纷繁的心自由飞翔。 天气晴朗,窗外的云很漂亮,当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在申城的这几天,宁青青的心情阴郁得就像梅雨季节的天气,此时,被阳光这么一照,她才感觉到了属于冬日的温暖。 不知道裴泽析会不会因为打不通电话,而着急的到处找她,不管了,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吧! 下了飞机,宁青青坐机场大巴进市区,再转公交车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宁青青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捡了几样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蔬菜又拿了一盒鸡蛋。 往收银台去的时候,啤酒正在促销,罐装啤酒堆得像小山似的。 小山的顶端,满是可爱的啤酒花娃娃,娃娃笑得很甜,宁青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有促销员热情的向她推销。 促销员说买六罐啤酒就送一个啤酒花娃娃,宁青青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的拿了六罐放购物篮里,促销员喜滋滋的把娃娃塞给了她。 拧着沉甸甸的袋子回家,宁青青瘫坐在沙发上,突然不想做饭,口渴得厉害,只想喝啤酒。 拿了两罐洗干净,便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起来。 她很想很想大醉一场,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之后,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烦恼忧愁,都统统的消失不见。 喝了一罐又开一罐,宁青青这才发现啤酒不醉人,她可以喝不少。 当喝到第四罐的时候,头就开始发晕,浑身发热,脱下厚重的大衣继续喝,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渴,越喝越想喝。 宁青青半醉半醒的躺在沙发上,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旋转的天花板,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不真切不清晰不理智! 手摸到提包,抖抖索索的拉开拉链,把手机掏了出来。 她已经醉得看不清手机的开关在哪里,只能凭着记忆,摸到开关,按下去。 听到熟悉的开机铃声,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她果然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开始她还能数得清,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几十。 裴泽析急疯了吧! 就算睁开眼,她也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 手缓缓的垂下,放在身侧。 短信提示音结束之后,房间里很静,宁青青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但这份静默很快便被手机急促的铃响打破。 她摸索着按了接听键,然后语中带笑的应声:“喂”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的一愣,她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在耳畔响起。 “喂”她又不轻不重的开口,嘴角始终含着浅淡的笑意。 “青青,你回滨城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裴泽析快急疯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带出了焦灼。 若不是查到她乘飞机回滨城,他恐怕已经担心得飞车满大街去找,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打电话。 “你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呵我已经到家了,放心吧” 醉酒中的宁青青说话断断续续,连声音也飘忽不定,一把就揪紧了裴泽析的心。 他紧蹙着眉,大冬天的,额上满是汗水,却也顾不得擦去:“喝酒了?” “呵。你好厉害厉害啊,连我喝喝酒也听得出来我喝了点儿啤酒哈哈喝醉的感觉可真好啊什么也不用想嗯真好真好” 喃喃的说着,宁青青差点儿睡着了,若不是裴泽析焦急的声音吵着她,恐怕已经见周公他老人家去了。 “为什么要喝酒,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 听到宁青青说胡话,裴泽析就心急如焚,只恨自己走不开,不能马上回滨城陪伴她左右。 “以前不喜欢是因为我不知道喝醉酒的感觉这么好好,好,现在知道了我很开心啊你来陪我喝陪我喝” 就像身处另一个世界,成为另一个无忧无虑的自己,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青青,别喝了,快睡会儿,我马上给妈打电话,让她过去照顾你。” 唯恐宁青青喝醉了出事,裴泽析不寒而栗,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总得有靠得住的人去看着她,他才安心。 “不用麻烦妈我现在睡觉睡觉” 音量急速下降,最终低如蚊蚋,她很想很想睡觉。 “青青,青青” 电话那头的裴泽析只听到宁青青均匀绵长的呼吸,轻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宁青青,她才会选择悄无声息的逃离,然后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不管是心痛还是心伤,他都能感觉到,在她隐忍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裴泽析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宁青青,可被伤得最深的人却还是宁青青。 他的过错,已经不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他打算用下半生全部的爱来抚平她所受到的伤害。 只希望,她能重拾如花般娇美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