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回忆

    四十七基罗的回忆

    已经记不清那是真实的存在过，还是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了。十五岁的我那时还在上学，因为父母缴不起昂贵的学费而被从小送入少年兵预备役学校，可能对枪械的执着也正是于那时被培养出来的吧。记不清楚同学们和教官的名字了，只记得那时教官强调枪是一个军人的生命，我们既然来到这里接受教育，将来就要扛枪踏上保卫祖国的征途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从这里走出去的士兵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晋升的机会，也许在最初的战火中便失去生命，可比起那些军官学校的士官生和高等军事院校的军官候补生，我们应更懂得珍惜生命，也更懂得爱惜被视作生命的枪。

    高个子戴眼镜的同学是我那时最要好的朋友，整个少年兵学校期间我能记起的所有事都和他有关，当时的我们，戴着学校统一配发的军绿色作训帽，穿着军绿色作训服，皮质武装带扎在军装外面，整个训练期间，除了从来不离身的Kar98k以外，还有一个干粮袋，一个水壶，一个饭盒，一副三联装的弹匣包。弹匣包是空的，我们只有上靶场的时候能获得实弹，水壶饭盒和弹匣包都固定在武装带上，听报告的时候是可以整个卸下来放在脚边，98k靠在前排同学背上，第一排同学的98k放在地上。我们都羡慕可以偷偷动一下后背的最后一排同学，可是他们天生是优秀士兵，身材简直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那天听完报告，我们被允许不负重跑步训练，于是所有人的枪和武装带都被搁在马扎上，此时98k的小巧表露无遗，诚然，仅仅是通过女生们熟练掌控这支武器的程度就能看出它是一支多么完美的步枪。

    男生和女生分别排好队形开始跑步，这不是一个cao场，一个圆圈，而是一条山间小道，跑惯了这条道的我们都知道前面有一处巨石落差，大概需要跳下五米距离才能落在落差下的巨石上。女生们于此经过有不少会放慢速度爬下去，男生到此则是全都一跃而起，有时故意跳得更高。

    队伍中的小胖子又来到这个坎儿了。

    “跳！”排在他后面的我大声呵斥。

    小胖子落地没站稳翻滚了出去。

    我从他身旁将他拉起，我后面的高个子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三人继续向前跑去。

    这时队尾传来sao动。有飞速奔来的教官，每经过一队便大声喊道：“敌袭。敌对星人敌袭，S级戒备，不是演习，重复不是演习，所有人向前，进入三号防空洞。”

    我问教官：“怎么了？”

    因为是成绩最好的，教官格外关注我，所以回答道：“普亦尼空袭，礼堂那边肯定要被炸平了，赶紧去防空洞，千万别回头。”

    我的枪，那支跟随我训练三年的98k，怎么能舍弃。

    “你干什么去？！”高个子叫我。

    “我去取枪。”

    “我也去。”

    两人逆着跑步的人流向礼堂方向奔跑。果然，队尾处的多人已经是抱着自己的枪在奔跑了。经过他们时，一个巨人一把拉住我，“基罗，你干什么，后边已经开始轰炸了。”我在这所学校是最优生，校长甚至向部队推荐给我准尉军衔，这在连一个士官都不出的士兵学校属百年罕见，因此大家都认识我。

    “我的枪还在礼堂，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巨人继续向前跑。

    我和高个子来到礼堂时果然已经有普亦尼炸弹落到顶棚上，巨大的晃动和尘土中我和高个子各自捡起自己的98k，高个子又捡起了他的武装带，我们在顶棚塌陷的寸前逃出礼堂。

    后来在防空洞内高个子用他的水壶接水分给我们大家喝，我也开始怀念起我自己的水壶，大概再也见不到它了吧，我们两个人因为这次的事迹遭到处分，却引起基层军官的注意，高个子后来被分配到医疗分队，我则成为从这座士兵学校走出的最高军阶者。执着于不同事物的两人，后来的命运也各不相同，那个关键时刻还想到要带上自己水壶的同学哟，有二十年不见了，你还活着吗。

    某年盛夏，基罗的回忆。

    1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