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风雨（二）
各地的布匹商贩从远方而来，整个布郡城开始喧闹了起来，距离为期七日的选购会只有几日的时间，这段儿时间可是各家都在展示自己布匹的准备期。横幅，布匹样品，成品服装等等，作为一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商家们都知道如何捕捉到商机，早早的锁定自己的客户资源，成为各个布匹商店的重中之重。 然而，没有人意识到，一股风雨正在席卷整个布郡城。袁德旺突然张贴公告：杜廷威锒铛入狱，所犯蓄谋杀人未遂。 这么一条讯息，快速的蔓延了开来。在这等紧要的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人不可避免的遐想连连。无论怎么遐想，有一条乃是肯定的，那就是杜家或许已经出现了一些苗头。正在观望杜家如何应对的众多商家，有些遗憾的发现，杜润师指挥下的杜家生意，仍旧井井有条，无论是布匹的宣传，还是梳理自己的客户资源，都没有让人看出来任何的不妥。在有些人失望的时候，再有一条消息砸到了看起来平静的湖中：袁德旺用官方的身份承认布匹商会。 布匹商会虽然是袁德旺暗中成立的。可是并非是官方承认，如果说众多的布匹商家凝聚在一起的原因，无疑就是为了对抗杨家的暗纹云锦。说句实在话，没有人会认为布匹商会能够带给众人多少的收益，这不过是制约杨家的一个过场而已。然而，得到官方承认，则是另外的一个情形，如果不遵守布匹商会的规定，那么就是间接地和官方作对，除非是脑袋坏了，谁会选择和官方作对？！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在了杨家。要知道，如果仅是一个没有被承认的布匹商会的话，对于杨家是一个极大的损伤，但是绝达不到致命的程度。哪怕你暗纹云锦再有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一个成名的布匹，怎么可能和官方作对？！ 这条消息公布出来之后，所有人欣喜的发现，杨家已经不是他们考虑的竞争对手了。但是，这种欣喜随着布匹商会的框架结构出炉之后，荡然无存。没有人注意框架结构的其他内容，但是第一条赫然是：会长杨凡！ 这一条犹如天人的消息，使得所有人都迅速沉默了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布匹行业快速的喧哗了起来。布匹商会不是说针对杨家的么？怎么看情况成为了杨家的一个工具，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像太突然了起来。 稍微留心的人，骇然的发现，今日从府衙传出来的消息接二连三，将这些消息串联起来，前几日还是联合起来抗击杨家的暗纹云锦，此时风舵已经快速转向了：风吹杜家！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微风拂面，还是狂风大作。 布郡城不小，能够创造出整个帝国最富盛名的布匹之都；布郡城不大，只要是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可以人尽皆知。正如布匹前些时日降价一半，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价格便是飞速的下滑。 对于外面的传言，杜润师自然知道，袁德旺虽然不拿自己的‘好处’，并不代表下面的狱卒和衙役们不粘腥，杜润师根本不担心杜廷威在牢房之中会吃亏。在大量的银子之下，除了居住的环境不同之外，杜廷威的生活和杜家并无太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让一个姑娘悄悄的嵌入牢房之中，和杜廷威共度春宵。 即便是公文被快马投递出去，臃肿犹如一个肥胖之人的官府，反应迟钝到了极点，就算自己不去‘活动’，杜廷威被判处仍旧需要数个月的时间。换言之，自己还有足够长的时间扳回现在的局势。杜润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杜润师郁闷的是，袁德旺的态度就像是一个方向标。这风向标的箭头指向他杜家，而吹风之人，无疑是杨家！ ‘杨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量了？’杜润师面色阴沉的端坐在书房之中，这才是杜润师真正担心的。 风云突变的太快，以至于杜润师这样久经沙场之人也难以一时间反应过来。此时，杜润师仍旧是一头雾水。虽然如此，并不表示杜润师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杜润师早已经差人出去打听消息，将来龙去脉搞清楚。 不多时，杜润师得到了最新的资料。袁德旺的行走图：知府，凌三爷府邸，杨家。 简单的三个地点，却是让杜润师大吃一惊，这其中蕴含了一个极为恐怖的讯息：凌三爷。在布郡城之中，自燃是官府的管辖范围，可是对于生意人而言，对他们影响最大的，并非是官府，而是地下势力。官府是豺狼的话，那么凌三爷就是猛虎。 只要给官府足够的‘rou食’，他们就不会干预你的活动，可是猛虎则不同，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事情，比之自己想想的要复杂啊。’杜润师低声叹息一声，官府和地下势力结合起来，将是一个难以匹敌的存在，紧接着，杜润师做了几个准备：正常运转商业，最大可能的搞好这次选购会，派人前往扬州府，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想要这么的整治杜家，也太小看我杜润师了。’杜润师冷哼一声，眼中冷忙闪现。 杜家，有着今时今日的地位，说是没有一个可靠的后台，谁信？完全凭借着商业起家的人不是没有，可是能够承载数年沉浮的，哪里去寻找？杨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杜润师完全没有预料到，因为杨凡，没有后背支撑的杨家，可不需要什么后盾，因为任何的后盾，都是逐渐发掘起来的。 此时的杨凡，尴尬的坐在议事大厅之中，虽然是杨家的管事，而且顶着一个最有能力的头衔的杨凡，平时都是在杨家的最尾，此时却是坐在议事大厅的首位左侧。右侧端坐着杨蕊，下面还是杨家应有的几个管事。 “事情已经很明了。现在我要求所有的店铺，都要快速的活动起来，务必抓住这次选购会。”杨蕊开场没有任何的寒暄，做事雷厉风行的性格凸现出来。 “大小姐，现在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很多客户挤破了脑袋。”唐管事扫了周边人一眼，眼中隐隐有些兴奋和失望。 “暗纹云锦的出售方案这两日会给大家公布出来，现在暂且不接受暗纹云锦的预定。”杨蕊自然知道唐管事所言的事情，客户挤破了脑袋所求正是暗纹云锦，这样的事情自然让管事们兴奋，在压抑了几年之后，杨家终于迎来了新的春天；失望的是，杨蕊没有给各个店铺放权，也就是看着大把的银子放在眼前，却是捞不着。如何不让这些管事们心烦？！ “大小姐，提前将方案预定下来，才会更大限度的进行宣传。此时，各家都已经出台了方案。”木管事忍不住沉声说道。 杨蕊的脸色不变，心中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心中虽然有了成型的方案，可是还未和众多管事商议，尤其是未曾询问过杨凡的意见。 “现在城中人头攒动，可是大主户都还没有来到。挤破脑袋的客户，我们不是不重视，而是根本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的精力。”杨凡忍不住轻声的开口道，对于木管事所言的事情，他昨天下午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等场面火爆异常。 木管事的脸色微微一顿，以前他还敢顶撞杨凡，此时杨凡成为了布匹商会的会长，身份和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杨凡所言都是事实，根本不可辩驳。但是所有管事心中都是不以为然，凭借杨家现在的资本，应该珍惜每一个客户资源。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大。 “大家也莫要不以为然，这些是进出布郡城的客户资料。大家看过之后心中就应该知道了。”杨凡从口袋之中掏出一沓纸张，轻声的说道。 杨蕊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的诧异之色，将纸张接到手里，入目的文字让杨蕊的身体猛然一震。这纸张之上记录的东西让人骇然，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看着眼疼，可是上面的内容却是杨蕊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如何得到的？”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杨蕊声音颤抖的询问道。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这些外来的客户，手中都没有太多的资本，很多都是提前过来想要淘金的。能够运送到他们所在的城池，就能够赚一笔，对于我们而言，没有多少的价值。”杨凡已经详细的阅览了这些讯息，这些乃是凌三爷差人送过来的，起初杨凡的震惊不亚于杨蕊，可是想到凌三爷的种种手段，杨凡随即释然了。 杨蕊深深的看了杨凡一眼，杨凡越来越神秘了。杨蕊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将纸张传递下去，看着众多管事震惊的样子，心中五味杂粮。 讯息上记录的讯息，同样也有些优质客户，在这些客户之前，都有杨凡用朱笔标记了起来，看着这些标记的客户资料，所有人心中都是微微一震：杨凡，所图非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