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宽为能者
棋艺之中的布局，基础的两件事情：棋盘和棋子。没有这两样东西，再好的棋手也是无济于事。哪怕是能够在心中默认布局者，仍旧需要一个抽象的棋盘。空旷的棋盘之上，如何云子如飞，就需要看各自的能耐了。 布匹行业，就是一个抽象的棋盘。最先布下棋局的，正是袁德旺前头，各个布匹档口参与下的布匹商会。将杨家孤立起来，就算你有着金布银匹，也无法拓展自己的市场。这一招无疑有着剑尖的锐利，直取杨家的要害。 这一招，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杜林两家在商场上如此长的时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奈何杨家，只能寄希望于他人。而袁德旺设身处地的思考，倒是能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查事情。布匹商会，的确犀利。 然而，这是阳谋。太过招摇了，就算是三岁孩童也知道袁德旺在向着办法刁难杨家。阳谋有着阳谋的好处，那就是袁德旺顺利的吸纳了布匹行业之中的大部分人，包括龙头在内的杜林两家。与此同时，也是有着不妥之处。咬人的狗儿不露齿，如果袁德旺暗中刁难杨家，杨家定然难以招架。阳谋和阴谋相比，阳谋能够耍的手段极为有限，阴谋则是大大的不同。 此时，杨凡就是想要一些小的阴谋，来破坏袁德旺布置出来的阳谋。杨凡此时非常笃定，袁德旺的脑袋固然好使，可是商会这东西，对于杨凡来说，根本不陌生。商会，不就是制定一系列的规矩约束同一行业之人么？只要没有人加入进去，那么这商会自然会失去效果。 想要众多布匹商业的人从商会走出来，在杨家暗纹云锦的威胁下，显然是极不现实的。那么杨凡只有曲线救国一途。如果将客户源源不断的吸收过来，这商会自然不攻而破。 杨蕊的面色微微阴沉，看着杨凡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许多话说不出口，杨蕊不知道杨凡的打算，只是纵容杨子谦收受贿赂这一点，就让杨蕊颇为恼怒。 杨子谦同样战战兢兢的，看着大小姐脸上的温怒，再看看凡管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最终咬牙选择了凡管事。原因无他，这几日强行塞给自己银两的人当真不在少数。今日被撞见的李泳还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虾米。早在暗纹云锦消息放飞的当日，佟掌柜等人便是已经来到了杨家。只是当时凡管事已经去了纺织厂，大小姐更是不敢肯定会如此迅速的制造出暗纹云锦成品，那些人只能静静的等下去。直到暗纹云锦真正的挂在商铺眉头上之后，这些人才真正坐不住了。就连一项趾高气扬的佟掌柜，也已经暗中的嘱咐自己数次了。 “这些是近日来拜访杨家的名册。还望大小姐过目。”杨子谦将手中的名册拿出来，好在他以前就有着不少门房的经验，无论是谁造访杨家，他都已经登记在册，不过，只有杨子谦心中清楚，这名册之上造访的次数的频率，都是经过杨子谦拿捏书写的。那些拿过银钱之人，自然比之空手说白话之人要靠前许多。 杨蕊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子谦，使得杨子谦缩了缩头，求助的看向杨凡的方向。杨凡心中倒是颇为清楚，自己在熟悉杨子谦不过，欠揍的模样之下，却是心思极为缜密，这个名册之上的人物肯定都已经造访过杨家，只是其中的猫腻，恐怕只有杨子谦自己心中最清楚了。 “我先看看。”杨凡一把将名册拿在手中，根本不给杨蕊翻阅的机会，随意的扫过名册之上的人物，杨凡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上面的名字，杨凡没有多少熟悉之人，除了佟掌柜有着一面之缘之外，唯一熟悉之人恐怕就是万隆了。 “造访之人倒也算是说得过去，尤其是近两日前来拜访之人，即便知道杨家受到打压，仍旧前来。仅凭这一点儿，就值得请到杨家一叙。”名册之上的人物杨凡不认识，并不代表杨凡没有多少心思，粗略的算下来，这几日登门拜访之人，比之前几日还要多了几分。 “哼。”听着杨凡的话，杨蕊忍不住冷哼继续道：“这几日杨家的大门恐怕都要被他们踏破了。可是真心想要和杨家合作之人，却没有几个！” 杨凡自然清楚杨蕊所言的意思，这些前来拜访之人，正如杨蕊所言，根本不是和杨家谈合作的，而是前来落井下石的。杨家参加不了布匹商会的消息，已经是尽人皆知。如此以来，暗纹云锦多少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看起来此时杨家风光，不少人已经看到了杨家的实质。如果能够将暗纹云锦的销售权拿到自己的手中，无论是对自家档口的知名度，还是对其他布匹的促进，都是不可估量的。这也是为何明知道杨家受到打压，造访之人更多的缘故。 “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反正暗纹云锦捏在杨家的手中也不会快速的打开市场，倒不如利用这些人的资源。”杨凡晒然一笑。 杨凡的话刚刚落下，杨蕊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其他的杨蕊不清楚，可是有一件事情是明确的，那就是杨家没有了暗纹云锦，将彻底沦落下去。哪怕是暗纹云锦在最小的一家档口出现，都会对杨家造成沉重的打击。 “不行！”杨蕊根本不用去思考这些人到底有着多少客户资源，仅是堵死了杨家以后的发展，仅此一点就让杨蕊坚决反对了。 杨凡刚想要说话，门房之外突然传来阵阵的敲门声。听着这声音，杨子谦的脸色微微窘迫了起来，这敲门声之中有着小心谨慎的味道，肯定不是杨家的家丁。杨子谦心中暗恨，这个时候来敲门，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么？！ 果不其然，杨蕊虽然没有再门房呆过，但是听着声音就有种求人办事儿的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看向杨子谦，顿时让杨子谦的心提了起来。 “大小姐，门房可不是您能够呆的地方。”杨凡轻轻一笑，根本没有太多的表示，直接向着杨家院落之内走去，杨蕊还想要说几句威胁杨子谦的话语，杨凡沉重的话语传了过来，使得杨蕊的表情陡然一顿：“大小姐相信杨凡，就不要管这样的事情了。” 杨蕊愤愤的跺了跺脚，也不再去理会杨子谦，转身向着杨家内院走去。两人离开之后，杨子谦才是放下心来。看着愤愤不平跟在杨凡身后的杨蕊，杨子谦突然有了一种错愕的感觉，杨家到底谁说了算？！ 咚咚咚 敲门声将杨子谦震醒，杨子谦将心中的想法抹去，脸上刮了一丝的寒意。就算是受到杨凡的授权，可是在大小姐的面前让杨子谦难看，同样让杨子谦感觉到心中颇为不舒服。这样不悦的情绪，想来就会发泄到这敲门之人的身上。 “谁啊？！”杨子谦冷着脸，将院门打开一道缝隙，充满寒意的声音落下，才是看到门外之人，看到来人的瞬间，杨子谦脸上的冰冷快速的收敛了起来。 “谁招惹杨小哥了？”万隆的表情明显一顿，没想到杨子谦跟吃了枪药一般，如此倒是让万隆诧异了起来。 “万庄主，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个家伙特别烦人。我还以为又是他。”杨子谦的心思极为灵活，知道万隆绝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暂且不提万隆是杨家最大的债主。就万隆这张面皮，在布郡城之中少有人敢于招惹。 “这是好事儿啊。杨家有了今日，以后这生意可是好做多了。”万隆呵呵一笑，倒不是他没有发觉，只是和杨子谦计较根本没有多少意思。 “万庄主，您是来找宁管事的？”杨子谦的脸上挂上笑容，轻声的询问道。 “不是，我听闻凡管事从纺织厂之中回来，特意来寻凡管事的。”万隆呵呵一笑，让杨子谦忍不住赞叹万隆的人脉之广。要知道，凡管事从纺织厂回来，就算是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否则也不会被发现李泳塞金这一码子事儿。 如此倒是让杨子谦为难了起来。原则而言，杨子谦不敢随意的让万隆进入杨府，可是万隆又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起的。 “杨小哥不用为难。我来可不是寻债的。而是有些事情和凡管事商量。”万隆见人无数，一眼便是发现杨子谦尴尬的根源所在。 既然万隆都已经如此说了，杨子谦可不敢将万隆拒之门外。将万隆请进杨府，心思急转之间，一个绝好的注意来到心头，轻声的说道：“万庄主能否稍等片刻。凡管事白日喜睡，容我去禀报一声。” 这次倒是让万隆有些诧异了，如果不是杨凡当真有着修复龙鳞紫金刀的希望，万隆怎的都想不到，杨家此时的情景，杨凡竟然白日里还能够睡得着。囚看着杨子谦脸上流露的真切，万隆暗赞一声：心宽为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