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收取噬魂
青云山下，河阳城中。 原本喧闹的一座大城此刻却孤零零的屹立，街道上来往的人们也都消失殆尽。 小白手拉着背包裹的小龙从远处走来，这副景图本来从后面看来极为惬意，却配上如今的荒凉。 小白抬头，这里依稀能够看出是家酒楼，而她还记得在这里喝过的酒，想念过的人，可是如今怎的如此荒凉？ 忽然远处她看到一位背着锄头的老头，小白与小龙来到老头跟前，问道：“老人家，这里以前我也曾来过，繁华似锦，如今怎地如此荒凉？这里的人呢？” 那背着锄头的老头沙哑道：“人？人早就搬到南方去了，我们这些走不动的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小白皱眉，道：“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那老头道：“据说是这里来了一魔头，打跑了青云山上的仙人，并且自立为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看没看到过一片蓝天，可是这我们也能苟活，不幸的是三年前这里的水源突然变质，所有喝过水源里水的人都会变成人面兽躯的怪物。” 老头叹息道：“如今有能力的都已经带着家眷往南方迁移去了，至于我们这些走不动的就只能靠挖这地底的水度日了，谁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说着老头拿出刚挖上来的水，道：“诺，要不你们尝尝？” 小白接过碗轻缅了一小口，只觉入口苦涩，地底泥巴之气传来说不出的难喝。 那老头一看小白的表情就笑道：“哈哈，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当然喝不惯这地底的水了，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或许再过几日连这苦涩的侑水你们都喝不到了。” 小白放下小碗，对着地底用力一击，顿时屑土横飞，那些地底水源也逐一浮现，也许也就这些隐藏在地底深处的水才不被魔气所污染。 那老头更是惊的连下巴都掉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白，更是跪了下来，大叫道：“仙人！” 而等他们再次抬头的时候小白与小龙二人已经消失无踪。 望着那巍峨青山小白心情复杂，小龙转过脸问道：“姑奶奶，这一切都是青云山上的那个魔头造成的吗？” 小白点头道：“没错，所以我们要秉承天道，斩妖除魔。” 小龙道：“我终于知道师父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对抗了，这里的人都好可怜。” 小白抱住小龙身子，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 小白遥指乌云蔽日的第四座山峰，道：“你看到了吗？那座山峰叫做大竹峰，你父亲当年就是从那里学艺的。” “大竹峰？”小龙激动道：“父亲也是青云门的？” 小白点头，道：“不错，他是青云门下最出色的弟子，而且你的娘也是青云门的人。” 小龙激动的无以复加，以前小白根本不向他透露半点关于爹和娘的事情，他幻想着自己的父亲，道：“青云门下最出色的弟子，难道我爹比师父还要厉害吗？” 小白痴痴笑了声，道：“当然，我不是说了最厉害的了吗？” 小池镇。 小龙离去的第三天，碧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纸空书，据她所说是天地那么大，她想去看看，而且她错过了太多的良辰美景，而这次她一定会补回来。 然而众人都知道，碧瑶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尽管小环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众人的呵护，但这一切却不是她想要的。 小环依稀还记得，当她告诉碧瑶张小凡为救她十年远赴南疆，为她加入最痛恨的魔教，碧瑶感动的哭了。 而当小环告诉经历两次浩劫之后张小凡最终跟青云门的陆雪琪走到了一块，而且如今已有了孩子，她的内心是那么的平静，或许在她心里只是单纯的想要那个男子好过吧！ 那天夜里，当她知道了小龙的真实身份就是张小凡与陆雪琪的孩子后，她选择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与小龙彻夜长谈，他父母都不在，有些道理她有理由去教教小龙。这些天来，她看得出小龙对她的依赖，就仿佛孩子对待母亲一般，可是这一切她都已经错过了不是吗？所以她选择的只有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青云山上，以小白如今的修为避开萧逸才的魔卫已经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萧逸才人在通天峰，谁也不会注意一个本就人烟稀少的大竹峰，此刻何况还是后山。 穿梭过那成片的竹林二人已经来到大竹峰深处，那一座悬崖边，人在其上已经能够感觉到从下边传来的阴风之气，吹的小龙脸都有些发疼。 小龙尽量放大音量，道：“姑奶奶，难道我们要从这里下去吗？” 而下一刻小白已经抓着小龙的肩膀纵身跃了下去。 前方阴风逼人，煞气冲入人的心底，小龙只感觉头昏欲胀，老眼昏花，快要晕厥过去，忽然小白帮他护住心脉，轻声道：“固守本心。” 小龙点头，放下肩上的包裹盘腿而坐，默念真法，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睁开眼看向小白，道：“姑奶奶，这里不时的有阴风刮过，鬼气森森而且煞气还那么重，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小白并不回答，道：“我要你将前方那根黑棒拔出来，并且能够灵活运用。” 小龙不解，道：“难道这就是姑奶奶你给我说的考验？” 小白道：“你适不适合走这条路，应不应该走这条路全凭自己，若你不能完成考验我将带你会南疆，再也不许你踏入中土半步。” 小龙脸色有些难看，道：“为什么我的考验会是它？” 小白道：“因为这件东西便是你爹的法宝，是他血炼之物，这个世上除了他没有人可以驱动它，连你娘都不行。” “我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血脉，所以这便是我的考验？”此刻他的脸已经是惨白。 小白却质而不俚，道：“不错，若你不能继承他的衣钵，而我要告诉你实情，以你的性情那还不是去找死？我受你父母之托就要好好照顾你。” 小龙咬牙道：“父亲的敌人是谁？” 小白并不回答，冷声道：“等你完成考验我便告诉你。” 小龙轻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看向远处黑泥潭正中插着的噬魂棒，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然而每走一步他都要承受前面双倍的痛苦，阴风吹打着他稚嫩的脸，血纹横现，脸庞上都是被风刮出的血珠。 就连他的衣袍也早已支零碎落，早就衣不蔽体，而他仍旧忍受着。 相比这些皮rou痛苦之外那些煞气侵蚀人心才是最可怕的，煞气一波一波冲刷着他的大脑，令他狂吐不止，然而吐完之后还要继续上前，这短短的几十步路却要用尽他一生的力气。 他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又是什么力量让他坚持下来。 “哗啦！” 小龙一只脚跨进了黑泥潭，周围阴风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震彻整个山谷。 “啊！”他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还有传进了他耳朵里，那声音仿佛地狱里的魔鬼，他腿脚发软，一时之间竟移动不了半分。 而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还回旋在耳畔，小龙大口喘息，双脚踏入黑泥潭后便不停使唤，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前进一步，而他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拖着大腿前行，走一步，又换另外一条腿。 远处小白静静的看着，甚至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生怕小龙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此刻，小龙早已失去了知觉，他耳朵里，眼睛里，鼻子，嘴巴，所有能出气的地方全都流出鲜血，而他依旧固守前方托着步伐前进。 三步，两步，一步。 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却早已失去了知觉，几乎下意识的伸手握住那根棍子，晦暗分明，黝亮发光。 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将棍子从黑泥潭中拔了出来，而小白凝神以对，只要棍子一有异动她可以随时出手。 然而棍子脱水的那一刹那，犹如蛟龙出海，飞上天空，小龙哪肯放弃，任由被棍子拖着飞上天又重重的摔下来。 小白咬着牙齿，控制着自己没有出手，可是看到小龙如此模样还是心痛无比。 噬魂魔棒飞过树林将小龙架在树杈之上，噬魂魔棒将小龙拖到地上，尘土飞扬摩擦成火，噬魂魔棒将小龙阴入山体，以头撞击岩石，结果当然是小龙头破血流。 可是不管噬魂棒如何变换小龙都将其紧紧握在手心。 “砰！” 小龙被拖进三角树杈中，而他的身体被树杈嵌住再也难以移动分毫，噬魂棒却依旧保持着向前冲的趋势。 那条胳膊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小龙紧握噬魂，扯动下手掌与噬魂接触地界拉出了鲜血。 一丝鲜血顺着噬魂纹路流了进去，噬魂头上那颗噬血珠忽然发亮，不一会儿又变的柔和，仿佛遇见了多年未见的故交一般。 拉扯之力消失，噬魂棒安静的躺在了小龙手中。 与此同时小白也是松了口气，若还不能控服噬魂棒那她就只有亲自出手了，所幸紧要关头小龙收服了噬魂棒。 小白飞上前去，将小龙放到地上，看着小龙手中攥紧的噬魂棒轻笑了一声，想要放到地上，可是她拉扯之下不为所动，噬魂棒被他攥在手中。 小白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将自身灵力渡给小龙，也幸好伤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过不太雅观的就是因为方才阴风的吹动，将小龙衣服尽皆吹成灰烬，此刻他早已衣不蔽体，尤其那属于男儿独有的***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小白见过多少世面，此刻就算是一个大男子她都会坦然以对，何况是跟她朝夕相处的小屁孩。 她极为细心的将包裹打开，替小龙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衫。 夜幕降临，小龙还是没有苏醒，小白也就这么抱着小龙，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竹林间歌声传荡，她的歌声中早就没了以往幽怨，如今只有平静，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早就放开了，而她也早就将小龙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第二日，小龙终于醒了过来，而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看向手中的噬魂棒，那根棒子安静的躺在他手中，他才能安心。 尽管一夜过去，小龙的脸还是极度苍白，身上被阴风吹破的伤口也都没有愈合。昨天所创的不仅是他的rou身，连他的心魂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转身看向小白，郑重道：“姑奶奶，我做到了。” 小白笑着看着他，道：“没错，你做到了，你有能力知道自己的身世。” 看着小龙期盼的眼神，小白一阵失笑，道：“好了，边走边说。” 她带着小龙飞上悬崖，看着远方的竹涛，道：“这里便是你爹与你小灰叔叔首次相遇的地方。” “小灰叔叔？”想起小灰小龙鼻尖一酸，多少日过去，小龙早就想他了，低下头去道：“不知小灰叔叔现在在哪里。” 小白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吧，在你需要小灰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的。” 小白继续道：“当年你爹跟小灰都还只是小孩子，你爹每天以在这里砍竹子做功课，而因为小灰经常拿松果仁砸他逗乐，你爹就叫上一位同门师姐负气追小灰，他们三人来到悬崖下，也就是你手中黑棒的地方，当时他们修为都不够被煞气入体登时昏迷了过去，第二日回来前你爹见小灰可怜，又一起共患难就带着小灰一起回到了大竹峰。” 小白看向噬魂，道：“你可知道你手中黑棒的来历吗？其实这法宝有两个名字。” 小灰诧异道：“有两个名字？” 小白点头道：“它前半生的名字叫做烧火棍。” 小灰失笑，道：“好土的名字，这一定不是我爹起的名字。” “不！”小白道：“它的名字就是你爹给起的，包括小灰的名字都是他给起的，你说他土吧？” “啊？”小龙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你们不都说我爹英明神武，是个大英雄吗？他起的名字怎么都这么土？” 小白轻笑，脑中出现张小凡的影子，道：“你爹啊，他本人更土，不过这黑棒后半生的名字就好听多了。” 小龙挠头道：“姑奶奶，这根棍子也有前半生和后半世吗？” 小白点头道：“当然，这根棍子跟你爹一生息息相关，它见证了你爹走过的每一步路。” 小灰点头，恍然大悟道：“那这样说来我爹的身世也可以分为前半生跟后半世了吧？” 小白一怔，重新看向小龙，她总感觉小龙与别人看到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 小龙撑起手中的噬魂，道：“那这根棍子现在叫什么名字？” 小白道：“现在它叫噬魂，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爹起的名字更加霸气？” 然而小龙身子一抖，脸色有些发白，自语道：“噬魂？这名字不好，怎么能跟我爹的烧火棍相提并论，这根棍子以后就是它以前的名字，叫烧火棍，绝不是什么噬魂。” 小白一怔，她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让小龙反应如此巨大，可是想起噬魂的来历连她都有些害怕不是吗？ 小白安慰道：“好，好，以后就叫它烧火棍，它也只是一根烧火棍。我们不说了，我们走。” 带着小龙到达竹涛地界，小龙停了下来，抚摸着那翠绿的竹子道：“这里就是爹练功的地方吗？” 小白点头，道：“没错，他每天都要上山到这里砍上十根竹子才能完成功课。” “这么简单？”小龙不屑道。 小白笑了笑，道：“你可以试试。” 小龙用足力气对着旁边的竹子拍了下去，原本他以为应该碎成一地的竹子竟然纹丝不动。 他来了兴趣，在掌中灌入灵力拍了下去，竹涛应声而倒，小龙收掌，道：“这里的竹子果然非比寻常。” 小白笑了笑，道：“这对当时刚入修行的你爹来说就是最难的事了，好了，我们下山吧！” 小龙“嗯”了一声，二人来到山下守静堂前，道：“这里便是我爹住过的地方？” 小白点头，道：“这里便是你爹和你各位师伯修行的地方。” 小龙早已等的不可耐烦，道：“姑奶奶，我爹还有我娘，他们究竟是谁？” 小白平淡道：“你爹叫张小凡，你娘叫陆雪琪。” “张小凡，陆雪琪。”小龙默念他们的名字想要记在心中，可是忽然他面色一凝，原本的笑脸迅速凝固，道：“张小凡，那个负了瑶姨的人是不是他？” 小白摇头，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当年的确发生一些事令我们都无从下手，而且那个时候你瑶姨已经死了十年了，你爹更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小龙回过头来道：“那现在瑶姨又活了，她岂不是很伤心？” 小龙想起小池镇的岁月，道：“难怪，难怪望月井中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难怪她会对我说那些话。” “那现在知道实情之后你该怎么办？”小白问道。 小龙坚定道：“当然是让瑶姨回到爹爹身边。” “那你娘呢？” 小龙大声道：“为什么不能三个人在一块？” 小白叹息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怕碧瑶为了成全你爹娘不肯跟他们相见。” 小龙低下头去，道：“姑奶奶，我想听听有关他们三个人的故事。” “好！”小白将其揽在怀中，道：“你想听姑奶奶就给你讲。” “……” 十日之后，小白带着小龙又回到了小池镇。 兴高采烈的小诗去找小龙，而小龙回来之后却找了碧瑶，二人擦肩而过。 结果却是小诗没找到小龙，而小龙也没找到碧瑶，在小环那里了解到碧瑶留下一纸手书之后便离开了。 随后小龙又去看了林惊羽，可惜的是林惊羽并没有醒过来，血气亏损，加上天火之毒复发，让林惊羽彻底步入昏迷。 第二日，小龙去找了小诗，不过这次他却是空着手去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采百合花，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小诗姐，是我。”屋内没有声音。 小龙很无奈，每次见小诗都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