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七章 名分？

    二七七章名分？

    裴欲儿与李潜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往简单了说，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不过一直是裴欲儿在利用李潜，且一直没给李潜任何回报，直到裴寂被流放静州之前，裴欲儿来找李潜的那次。然而，正是那次风一度，让李潜觉得愧疚。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在裴寂的事上还是在茂源商号的事上，他都没怎么出力。而且在他被那些个门阀埋伏追杀时，茂源商号又出人又出钱，帮了他的大忙。所以，当裴欲儿离开之后，李潜心里一直对很愧疚，觉得自己白占了便宜。

    此时再看到裴欲儿，李潜忽然现原来自己心里并非只是对裴欲儿的愧疚，更多的是思念。望着那张依旧熟悉的俏脸，李潜忍不住想上前将那张俏脸的主人紧紧搂在怀中。

    裴欲儿怎能看不明白李潜眼神中的热切？她心中一荡，俏脸飞起两朵云霞，赶紧垂下螓避开了李潜的视线。

    “哎呦，我说今儿个喜鹊怎么一个劲的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李潜正不知该如何化解尴尬时，脂粉店的掌柜，一个三十出头的夫人带着一阵香风过来，冲着李潜道。

    李潜回过神来，笑道：“宋掌柜，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宋掌柜娇笑道：“好什么呀，您好久也不来了，奴家心里一直在琢磨，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呢。”

    “宋掌柜言重了。”李潜应了一句，而后举步来到裴欲儿面前，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公的后事可办完了。”贞观六年，静州山羌打着拥立裴寂之名叛，消息传到京中群臣皆惊。李世民却不以为意，说裴寂累受朝廷厚遇，必不会受山羌所挟。后来，静州传来消息，说裴寂组织家童平定了山羌叛。李世民念裴寂终究是开国元勋，为大唐下了汗马功劳，便召裴寂回朝廷。裴寂回到长安不久便病故了，李世民派仪仗送裴寂遗体回乡安葬。裴欲儿此次来长安应是处理完了裴寂的后事特地来谢恩的。

    裴欲儿听到李潜关切的询问心中一暖，低声道：“多谢郎中惦念。家父的后事已办完了。”

    李潜点点头，道：“这次……还会走吗？”

    裴欲儿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了李潜一眼，道：“我也不知道。”

    李潜正在诧异，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道：“娘，抱抱婷婷。”

    李潜闻声望去，看到一个两岁大的女孩正拽着裴欲儿的衣角，仰着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裴欲儿。

    裴欲儿赶紧回过身去弯腰将女孩抱起来，哄道：“婷婷乖，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怎么舍得丢下你。”说着在女孩腮上亲了一下。女孩立刻笑逐颜开。

    李潜看到那女孩的容貌与裴欲儿极为相似，有些惊讶地道：“这是……你女儿？”

    裴欲儿原本正开心的笑着，听到李潜的询问，她的笑容一僵，而后神色极为复杂的看了李潜一眼，又将视线转到正好奇地望着李潜的女儿身上，顿了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

    李潜看到裴欲儿的神色，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道：“多大了？”

    “一岁零八个月。”

    听到这个数字，李潜默默地盘算了片刻，赫然现裴欲儿怀孕的日子正是与自己风一度的时间。他再看了看女孩的容貌，现眉眼之间依稀有自己的影子。这下李潜心里全明白了。他压下狂跳的心，声音有些颤地道：“我抱一下可以吗？”

    裴欲儿望着李潜充满了渴望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对女孩道：“婷婷怪，让伯伯抱好不好？”

    女孩乌溜溜地大眼睛望着李潜好一会，似乎确认眼前这个陌生人没有恶意才轻轻点了点头。李潜从裴欲儿怀里接过女孩，心情极为jī动。他望着女孩，道：“宝贝乖，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望着李潜奶声奶气地道：“婷婷。”

    李潜满脸笑容道：“叫婷婷啊。这名字真好听。婷婷，长安漂亮吗？”

    婷婷点点头。

    “喜欢长安吗？”

    婷婷点点头。

    “伯伯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婷婷望着李潜，嘴角流下口水，不过却不说话。裴欲儿见状伸手道：“婷婷，来，让娘抱。”

    婷婷立刻伸开胳膊扑向裴欲儿。李潜无奈，只得将婷婷交给裴欲儿。

    裴欲儿接过孩子，对李潜道：“郎中请自便，奴家不打搅郎中了。”说罢转身向宋掌柜道：“宋掌柜，麻烦你让人算算我挑选的那几样东西需要多少钱。”

    宋掌柜连忙应下过去安排。

    李潜低声对裴欲儿道：“你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裴欲儿顿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过两天我登门拜访。”

    裴欲儿听了连忙轻轻摇头，道：“这……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吧？”

    李潜听了顿生郁闷。裴欲儿见状，忍不住轻笑。李潜这才明白她是在故意逗自己闷子呢。

    裴欲儿收了笑容，低声道：“奴家倒无所谓，不过你堂堂郎中就不怕有人背后说闲话？再说，你家娘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若她听到了风声说不定会上门兴师问罪。若真是那样，你让奴家日后可怎么见人？”

    李潜暗忖，孩子都有了还担心这些做什么？他想了想，低声试探着问道：“你可受得了委屈？”

    “什么？”裴欲儿一愣，没听明白李潜话中的意思。

    李潜低声道：“我娶你。只是你愿意屈身为妾吗？”自古以来妾通买卖，也就是说妾就是男人买来的，不受婚姻法的保护。男人要不高兴的话可以把妾卖掉。所以妾在家里没什么地位，除非生了儿子，只有这样才能母凭子贵，争取到一些地位。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女主人不高兴的话，可以肆意打骂妾。妾如果敢还手便是犯上作。当然，女主人也不能搞的太出格，出了人命一样也得吃官司。总之，妾与夫人比起来低了一等。

    裴欲儿听到李潜如此说，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名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说罢，裴欲儿对婷婷道：“乖宝贝，与伯伯告辞。”婷婷点点头，扬起手对李潜摆了摆。

    裴欲儿抱着婷婷向李潜屈膝一拜，道：“郎中保重，奴家告辞。”

    李潜还未来得及说话，裴欲儿已抱着婷婷翩然而去。李潜只能望着她俏丽的背影暗暗兴叹。直到裴欲儿上了马车，李潜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李潜一转头，看到店里的那些女人都在悄悄打量他，似乎已看出他与裴欲儿之间有一腿。看到这一幕，李潜知道用不了多久长安必然风传有关他与裴欲儿的绯闻。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再多做解释也没用了，只会越描越黑。于是李潜索xìng淡淡一笑，让宋老板拿了两瓶玫瑰露便飘然而去。

    李潜回到家中，家人自然欣喜。当李潜拿出玫瑰露后，麦紫澜和杨云薇立刻两眼放光，立刻抢过玫瑰露商量着该如何用才好。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开心的说个不停，完全没有注意到李潜深藏在眼底的一抹叹息。

    接下来几天，李潜的生活恢复了平静。过着每天一大早起来点卯，晌午下了班约上三五好友酌到傍晚再回家这种典型的唐朝公务员生活。不过，生活并非一成不变。慢慢地，李潜察觉到了异样，许多同僚看向他的眼色变得十分怪异。起初李潜以为他们是听到风声对自己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经过李潜偷偷的观察现，抱有这种情绪的人非常少，大部分人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艳羡和酸味。

    没错，就是酸味。这种酸味有点嫉妒的成分，不过却并非完全因为嫉妒。嫉妒情绪比较jī烈难以克制，但这种酸味不同，就好象差学生看别人家那些好学生一样，虽然嫉妒但也知道自己达不到人家那种水平所以也不怎么嫉妒，只是看到好学生受到老师的表扬心里有些酸而已。

    同僚、路人对他无论是艳羡还是嫉妒都无所谓，因为李潜又不跟他们一块耳鬓厮磨地过日子。李潜最担心地还是麦紫澜和杨云薇的反应。为此，李潜一直在偷偷观察两人。不过他一直没观察到两人这些日子的情绪有什么变化。难道她们真的没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

    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杨云薇，最近她的确一直在家照看孩子没怎么出门，可能没注意到长安城风传的有关李潜和裴欲儿的风言风语。可麦紫澜不同，她可是长安城消息最灵通的人士之无论是皇宫里生的大事，还是各位王公大臣家里生的家事，甚至是市井闾巷生的趣事都逃不过她那一双灵敏的耳朵。这倒不是说麦紫澜是个天生的八婆，而是因为她掌握着一个李潜也不曾掌握的资源。这个资源便是一张几乎覆盖整个长安的消息网。这个消息网还是麦紫澜未成亲前布下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方便抢占做生意的先机。后来麦紫澜成了亲，脱离了四海商号，这个消息网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而且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否则当初李潜被抓进监狱，麦紫澜展开报复行动时，绝不可能那么快掌握那些目标的踪迹，并不留痕迹地完成十二次狙杀。

    有这样一张消息网却没有收到传遍了长安的风言风语，这可能吗？李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所以，他认定麦紫澜早已知道了他与裴欲儿之间的事，却故意不说目的就是想看看自己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想到这，李潜决定与麦紫澜开诚布公地谈谈，争取主动。这倒不是李潜怕老婆，而是他成熟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深刻地认识到，温暖和睦的家庭才是他一辈子的最大的需要。要想家庭和睦，有效的沟通比吵闹和冷战更管用，更不要说勾心斗角了。勾心斗角用在事业上是正当手段，用在家庭里绝对是失败中的失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四月二十四，李潜吃罢了晚饭，神色严肃地让麦粒和阿约到书房背书，让shì女带着菡儿、薇儿和祎儿三个孩子出去玩。女孩薇儿是麦紫澜所生。男孩祎儿是杨云薇所生。

    麦紫澜端起一盏清酒轻轻抿了一口，抬眼望了李潜一眼，又垂下眼帘，放下酒盏道：“夫君，你为何板着脸？难道是我和云薇jiejie哪里得罪你了不成？”

    杨云薇听了连连点头，道：“就是，夫君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李潜点点头，长叹一声却不说话。

    麦紫澜嘴角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道：“jiejie，我看咱们的夫君不像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而是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才对。”

    杨云薇不解地看着李潜和麦紫澜，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不过她更清楚这两人之间的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合的好。于是杨云薇嗯嗯了两声，便再不说话，垂下头继续为两个孩子缝制衣衫。

    麦紫澜看到杨云薇的反应就知道她不会跟自己站在一边了。不过杨云薇也没有站到李潜那边，这让麦紫澜心里还好受些。她望着李潜道：“有什么话你说就是，别装神弄鬼的。”麦紫澜说话的语气让杨云薇皱了皱眉头。她还从来没见过麦紫澜会用这种语气对李潜说话。

    李潜也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皱眉的原因并非是不满，而是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麦紫澜。这些年来，麦紫澜一直默默无闻地在背后付出。如果没有她的辛劳，李潜必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cao持家事。这样一来他的事业肯定要受到影响。正如前世那歌里唱的一样，“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李潜能有今时今日的权势、名望和地位，与麦紫澜的辛劳付出是分不开的。

    任何一个女人，有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麦紫澜当然也不愿意。当初杨云薇的事说白了是她和李潜都没有任何办法，不得不向李渊做出的妥协。那次麦紫澜已经很委屈很郁闷了。好在杨云薇自从到了这个家就一直规规矩矩，与她之间关系也算融洽。麦紫澜也很快接受了她。可那个女人算什么？她名声臭也就罢了，还有不良前科，她凭什么要cha一腿，破坏自己家的安定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