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西罗血统

    潜伏者中为首那人伸出大拇指抚了抚唇上两撇小胡子，望着杰里杨，用纯正的东楚国语道：“既然他这么好奇，不妨告诉他原因。反正我们还有些时间。”他顿了顿，见杰里杨没有搭话，微笑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陈同理的询问，杰里杨可以不予理会，但潜伏者首领不行。杰里杨未来的路还需要他来庇护。所以听到潜伏者首领的询问，哪怕杰里杨心上的伤疤再次被揭开，露出血淋淋的创口剧痛难当，他也不能继续沉默。他卸下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头顶触手可及，让他倍感压抑的顶壁，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然后望着陈同理，“四级修行者，前途无量？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这样。但如果你知道我曾被人从五级巅峰生生打落到四级，而且终生晋级无望，你，还会这样以为吗？”

    房中陷入一片死寂。不止陈同理、鲁克张，就连一干潜伏者也都愣住了。

    二十出头就已经达到五级巅峰水准的杰里杨，其天赋已经秒杀了九成九的修行者！

    一般来说，只要有人传授修炼技法，自己又肯认真修炼，普通人也能晋升一级修行者。一级修行者再往上就看个人天赋了。一半左右的一级修行者能够达到二级水准。在军队里，一二级修行者占了大多数。他们说的好听点是主力，说的难听点，就是炮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二级修行者终生无法跨越三级大关。那些能够跨越三级大关的修行者，也并不是只要肯努力就能继续向上升级。三级以上能否继续晋级完全取决于个人天赋。天赋越强，突破三级大关的时间就越短。东楚国公认的标准，十五岁前能突破三级，就算得上天赋出众，能突破四级，就称得上是天才。

    但是，同样是天才，也有高下之分。何况突破四级后面的路也未必能一帆风顺。正常情况下，十五岁前能突破三级的，只要自己肯努力，修炼技法不是太差，终其一生肯定能突破五级，至于能否突破六级晋升原力成师，再往上就要看运气了。十五岁前突破四级的，一生肯定能突破六级晋升原力成师，能否突破七级晋升原力大师也是凭运气。总之，年纪越小，等级越高，天赋就越强，未来的成就就越大。东楚国千年来的历史长河中，不乏有天纵奇才，孩童时期就已经达到三级甚至四级水准了。

    杰里杨二十多岁就已经达到了五级巅峰，可以推断他十五岁前肯定已经突破四级水准。他的天赋绝对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完全能够列入顶尖之列。假以时日，他突破七级晋升原力大师根本不成问题，有生之年达到八级成为原力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时，他便是东楚国的武力主宰！呼风唤雨，随心所欲。象杰里杨这样天赋极佳的年轻人，不仅是个人武力的明星，更是未来国家武力的支撑，只有当家掌权的不是傻子，家族甚至军部肯定会予以重点培养，然而眼下却被人生生打落等级，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为什么？”这次打破沉默发问的竟然是潜伏者的首领。同样的话语却包含了不同的意思。

    “为什么？！”杰里杨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一直以来心中苦苦压抑的不甘、苦闷、愤懑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愤怒地咆哮，“就因为我叫杰里杨！因为一千多年前，我那个不知道多少辈以前的祖先有该死的西罗血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杰里杨声音高亢，尖利，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这就是他们的理由！”

    虽然这个答案早在人们心里盘旋，但亲耳听到后，仍然忍不住心中一颤。

    沉默许久，潜伏者首领轻叹一声，“国不以士待我，我如何以士许国？”

    这句话陈同理听了一头雾水。这也怪不得他，这句话源自东楚国古老典籍上的一句名言，就算是东楚国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从旧纪元保存下来的古代典籍非常少。新纪元后除了生存压力便是持续数百年的战争，文化素质教育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寻常人家对孩子的要求不过是识字，会读会写而已。除了有闲、有钱的世家豪门，谁还有功夫研读上古典籍。反倒是西罗国很多优秀的潜伏者，为了能在东楚国潜伏下去不露破绽，对东楚国文化下过很多功夫，他们的东楚文化素养比之陈同理这种行伍多年的大老粗强的没谱。

    沉默了一会，陈同理望着鲁克张，“你呢？上面和兄弟们待你不薄，你又为了什么？”

    鲁克张卸掉头盔，捋捋有些灰黄色的乱发，这发色让陈同理觉得有些刺眼，他忽然想起以前鲁克张经常染发，最近却不再染了。他醒悟到自己实在太迟钝了，如果早注意到这个细节就好了。

    鲁克张没有注意到陈同理看自己发色的眼神，他撇了撇嘴角，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想看看蓝天白云，绿树大海。我也想生活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空气，而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只是，这可能吗？所以既然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呢？”

    “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的老婆孩子？”陈同理质问。

    “老婆孩子？”鲁克张仿佛被沙蝎蛰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你真以为姓傅的当初安了什么好心，肯把表妹嫁给我？当我傻啊？两个人根本不是表兄妹！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成jian了，姓傅的让那个小婊子嫁给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他们偷腥。那孩子无论相貌还是发色和我一点不相同，肯定不是我的。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陈同理不防鲁克张竟然说出这桩秘辛，不由得一愣，“竟然有这等事，怪不得看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

    潜伏者首领抬手弹出一指，不耐烦地道，“你话太多了。”一缕原力如子弹射入陈同理的太阳xue，在颅腔内爆发，把脑浆搅成一团浆糊。陈同理双目失去了神采，缓缓垂下头颅。

    “来人。手脚快点，抓紧更换防护服。”潜伏者首领用西罗国语吩咐道。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眼看着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同袍死在面前，鲁克张急了，刚要说话，却被杰里杨拉住。他们让开从外面进来的一队身穿黑色简易防护服的潜伏者，看着他们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穿的防护服，再脱下被迷倒的战士的防护服。

    杰里杨拉着心有不甘的鲁克张走出地下室，来到台阶上。

    “他答应不杀人的。”鲁克张看了一眼地下室。

    杰里杨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望着地下室洞开的大门，叹息道，“只有老陈能使用通讯设备。他们不会让他活着的。”

    鲁克张听了顿时明白过来。他暗叹一声，默然无语。虽然两人关系一般，但同袍多年，数次同生共死，看着陈同理身陨眼前，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两个小时后，金瓯城第四边防军指挥部。

    身着双袖用金线绣着一颗金星和两条粗横线的呢子军服，体型修长，面容清矍的第四边防军中将军长林绍棠，站在巨大沙盘前，正听取副官丁思聪中校的汇报。

    “军长，三师175团3营6连2排一分队从第二中继点发来汇报，有潜伏者进入境内。”

    “有多少人？现在位置在哪里？”东楚国与西罗国战事一直打打歇歇从未停止，边军辖区内出现潜伏者乃是司空见惯，林绍棠并不以为意。

    *注：东楚国军服：

    军衔在双袖前臂中段，一道蓝色粗横线表明是列兵，两道为上等兵；一道折线为下士，两道为中士，三道为上士，盾牌 一道折线为一级军士长，盾牌 两道折线为二级军士长。

    一个四角银星 一道银色横线为少尉，一个四角银星 两道银色横线为中尉，一个四角银星 三道银色横线为上尉。

    一个五角银星 一道银色横线为少校，一个银星 两道银色横线为中校，一个银星 三道银色横线为上校。

    一个金星 一道金色横线为少将，一个金星 两道金色横线为中将，一个金星 三道金色横线为上将。

    一面盾牌上面一个大金星 两柄交叉金剑为元帅。

    西罗国与东楚国的军衔标志大致相同，只是位置放在了右胸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