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置
“嘶！” 秦阳疼的咧了咧嘴，右臂无力地耷拉着，脑门上全都是血，孱弱的身躯上满是伤痕。 “没想到在幻境中被人打了一顿，可真疼啊！”秦阳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自嘲地笑了笑。 这些人下手的时候，也比较有分寸，至少不是奔着杀人来的，看样子也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嗯，当然这是是在秦阳眼中，算不得很重的伤，换做普通人早就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看样子，这个幻境倒是有点麻烦啊！ 不是那种引诱中招者沉迷于幻境、无法自拔的那种套路。而是构建了一个无比庞大、而又真实的世界，只是简单地识破幻境并不能离开幻境。 糟糕了！秦阳苦恼无比，自己可没有时间留在幻境中的，谁知道真实世界的自己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怎么办呢？秦阳陷入了沉思。 突然，秦阳的手机响了。 “喂！是小阳吗？你快来一趟公司。”电话那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秦阳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怎么了？陈伯，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伯是跟随父亲创业打拼的老伙计了，平日里和父亲关系非常好，情同兄弟。秦阳也就亲近地叫他陈伯。 “你…你的父母…”陈伯吞吞吐吐地说道。 秦阳心中一紧，脑袋突然嗡鸣了一声，急忙挂掉了电话，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司机师傅看着浑身是血的秦阳吓了一大跳，他也是是个好心肠，赶忙问道：“小朋友，你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需要报警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去云秦通讯公司，快！” “可是你…” 秦阳冲着司机师傅怒吼了一声：“快点儿，我要去云秦通讯公司，要多少钱我都给，快点给我开车！” “好…好…”司机师傅大概也被秦阳狰狞的样子吓到了，踩着油门就冲了出去。 ……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父亲的公司。此时，公司门口不知怎么的，拉起了警戒线，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不少警察在维护着秩序，远处还响起了救护车“呜哇呜哇”的鸣笛声。 秦阳顾不上其他，将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去扔在车上，急匆匆地下了车。 千万不要有事情，千万不要有事情。秦阳心中不住地祈祷着。 “让开，让开啊！”秦阳疯了似的一路狂奔，奋力地挤开人群，众人看到一位身上都是血渍的少年，一时都连忙让开。 “喂喂！这里不能进来。”一位警察呵斥道。 秦阳哪里管的了这些，大力地推开了这个警察，闷头往前冲，紧接着，他就看见了那深埋于记忆深处，那最令人崩溃的一幕。 公司的高楼之下躺着两个人，是秦阳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一男一女，血浆四溅，染红了大地。 在阳光的余晖之下，似乎显得有些虚幻，有些不真实。 秦阳浑身发颤，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近。 两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秦阳的面前，男人威严沉默，稳重无比，如同一座大山，独挡一面，让人充满了安全感。他或许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秦阳知道他对自己的爱。 女人温婉如玉，眉目间尽是温柔。她平日里最喜爱的就是烧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等待丈夫与儿子回家。 只是，他们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有些可怕，就像是裹尸布一般的颜色。 “2002年…3…3月…20日，3月…20日。哈哈哈，哈哈哈！20日啊！”秦阳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中流出了一抹血水，浸染了脸庞。 秦阳想起来了，2002年的3月20日。 父母跳楼身亡的日子。 那个噩梦真正开始的日子。 “哈哈哈…我竟然忘记了，今天是3月20号，哈哈哈。”秦阳的声音变得沙哑无比，就像是铁锹在水泥地上狠狠刮过的声音，随后笑声渐渐转小，化作了哽咽：“啊…啊…” 秦阳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抚摸着父母的脸庞，对满地飞溅的脑浆与血液视而不见。 他低着头，双目无神，像是魔障了一般，不断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 “爸…爸…” …… 秦阳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眼中泛不起一丝波澜。 在无数人同情的注视中缓缓地走了出去，警察的询问他置之不理，手机响动，却被他一脚踩烂。 秦阳在大街上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秦阳猛地跑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冲着天空嘶吼起来：“你们都是假的，骗不了我的，都是假的…” 而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回应。 “呵…都是假的，假的…”秦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时间慢慢地过去，好像就是这么一眨眼，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天空整个阴暗了下来，城市布满了繁荣与华美。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无数的霓虹灯，将夜空照亮，没有一颗星辰，一颗都没有。 秦阳吹着寒冷地晚风，缩着身子倒在一个角落。嘴里仍然在不停地自语：“假的…都是假的…” 秦阳感觉意识非常地清晰，但是精神却疲惫无比。 他瞪着眼睛，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存在对视。 随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 “秦阳…”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催促。 秦阳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温婉的少妇，只见少妇双手掐着秦阳的小脸蛋，不满地说道：“快点儿起床…” “妈…妈？你…”秦阳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少妇。 少妇转而揪住了秦阳的耳朵：“臭小子，你这么一副震惊地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做什么坏事怕被mama发现吗？” 说着，少妇促狭地眼神打量着秦阳，似乎有些恍然：“噢…难道你偷偷在被窝里…哈哈，对啊！我儿子都已经十三岁了，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了。” “阳阳！要注意频率知道吗？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mama。”少妇很严肃地说道。 阳阳是秦阳的小名，但是自从上小学之后，母亲就很少这么叫秦阳了，此刻突然说起，让秦阳大囧。 秦阳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才…没没有，mama你别乱想啊！” “噢…”mama将声音拖得老长。 秦阳有些晕晕乎乎地穿好衣服，打开了手机一看时间，2002年3月20日，8点03分。 还是3月20日？这…怎么回事？ 秦阳仿佛被重锤击中了一般。 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一天。 秦阳心事重重地吃着早饭，父亲接了一个电话，有些焦急地再次招呼母亲一起去公司。 “等等！爸爸，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秦阳突然喊道。 父亲目光灼灼，低声喝到：“不要胡闹，好好上课去…” “我没有胡闹！” “爸，我知道你生意方面出了变故，我可以帮你！”秦阳认真地说道。 父亲眼神陡然变得锋锐，紧盯着秦阳：“你怎么会知道，我连你妈都没有告诉…” 母亲大惊：“老公，发生了什么事。”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李伟吗？” “李氏集团老总的儿子？” “对，我跟他签订了一个合同，两个公司同时注入了大笔资金投资了一个新项目，但是他突然背弃合约，突然撤资了。” “什么？他怎么敢这么做？那我们不是可以起诉他吗？” “是啊！我也奇怪呢，现在公司召开董事会，听说李伟以及他的律师已经来了。” 父亲奇怪地看着秦阳：“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阳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是爸爸，相信我，我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父亲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那我们一起走吧！” 于是，三人就共同出发去了公司。 秦阳自然没有办法解决父亲的问题，但是他迫切地想要破除幻境，唯一的办法就是紧跟着即将发生的惨剧事件的进程。 或许破除幻境的契机，就在这里。 秦阳有些确定了，这个幻境的目的，或许就是利用了秦阳记忆深处痛苦的回忆。从而令身处幻境的人心境奔溃，导致彻底迷失。 这样的例子也并不少见。 于此同时，秦阳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看破了这些是假的，但是不能破除幻境。 很显然，这个幻境较之其他幻境要高级地多。 它根本不担心被你看破，因为到了第二天，当一切重置，你总会发现身边发生的都是假的，是幻境。 一个无限循环？ 秦阳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无限循环，而父母跳楼自杀无疑就是幻境中的主线。如果想要破解的话，无疑，将这个主线完全阻断就可以了吧。 或许秦阳无法阻止父亲生意上的挫败，但是想要阻止父母自杀，这并不难。无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类的。 难道还会有人在自己孩子面前选择自杀吗？ 父母的自杀，是秦阳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噩梦，时常想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虽然现在处于幻境之中，但是如果能救下父母，即便是假的，那也能让秦阳的心舒服一些。 秦阳紧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凛然：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阻止父母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