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公公和儿媳 （上）
“师傅，您怎么来了？”颜天佑说道，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李玉海故作生气地说道：“怎么，不乐意我来？” 颜天佑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怎么会不乐意呢，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师傅每年的上元节不是都呆在襄州那边么？” “这次过来扬州，原因有三：一来是半年多不见你，来看看你。二来是给你换一个新的练体配方，以及改变一下练体方法。三来我有些事和你谈谈。” 李玉海知道自己的小徒弟胸有大志，并且对朝堂政事很有见解。他还记得，当初他受伤的时候，和地狼谈起太子李瑛失势以后，新太子的人选。他和地狼都认为，寿王李瑁（原名李清，皇帝李隆基赐名“瑁”）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原因是：李瑁是当时最得宠的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皇帝李隆基非常喜爱他。而且，朝堂内又有当权的右相李林甫在背后支持他，不出意外，当是李瑁继任太子之位。 而徒弟颜天佑听了他们的观点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那可未必”。李玉海就觉得奇怪了，当即追问道：“那是为何？”就听得颜天佑说道：“太子之位，归根结底，关键在于皇帝的心意。”地狼当时就奇怪地问道：“皇帝不是最宠爱寿王么？难道他的心意不在寿王身上？”颜天佑神秘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待师傅李玉海说话，他就继续说道：“要是武惠妃还在世，那自然有所不同，可现在情况大不同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寿王妃杨氏。”李玉海疑问道：“寿王妃杨氏？”“对，就是杨氏，至于原因么，我就不说了。”颜天佑不说明缘由，对此，李玉海感到很是无奈，最后只能问道：“那你觉得，谁会登上太子宝座？”颜天佑没有再故弄玄虚，直接说道：“三皇子忠王李玙”。“忠王？怎么会是他？”颜天佑说道：“原因我就不说了，我们拭目以待。” 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颜天佑所料，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皇帝李隆基就下旨册立忠王李玙为太子，并更名为李亨。 从此，李玉海开始重视起徒弟颜天佑的政治才能，时常会与其一起谈及一些朝堂之事。而颜天佑的见解言论，也都大多数后来得到应验，这也让他对颜天佑很是倚重。 直到十天前，寿王再一次大婚，迎娶了新的寿王妃。而原寿王妃彻底消失于众人视野，仿佛真正入道了（两个月前，皇帝李隆基下旨令寿王妃杨氏出家为女道士为自已的母亲窦太后荐福，并赐道号“太真”）。 李玉海通过自己的关系，才从宫内打探到：皇帝让杨氏入宫为道，原来是皇帝李隆基看上了寿王妃杨氏的姿色，欲要纳其为妃，这才找了个由头让杨氏入了宫。 想起徒弟颜天佑当初说寿王当不成太子的时候，提起过寿王妃杨氏。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太子之位与寿王妃有什么关系。如今看来，真可谓是关系大了。想必皇帝早对自己的儿媳动了歪念头，既然如此，皇帝怎么还会立寿王当太子，难道给自己找难受么？或许徒弟说得对，这也是皇帝不立寿王当太子的原因之一。 徒弟颜天佑的话，今被证实，让李玉海感觉到自己的小徒弟真是太神秘太神奇了，仿佛神棍一般。 面对朝中今后的政局，李玉海着实有些束手无策，这才来到扬州，准备询问自己徒弟颜天佑的见解，顺道办些事。 “师傅，五师兄，您都里边请。”颜天佑说道，同时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玉海在前，杀狼在后，颜天佑引路，一前一后相继走进了堂屋。 等李玉海坐下，颜天佑奉上香茶，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师傅的问话。 “天佑你也坐吧，我们坐下谈。” 颜天佑也不客套，直接坐在师傅李玉海下首，杀狼的对面。 看着对面的杀狼，颜天佑问候道：“师兄，你的伤可否痊愈了？南方天气阴冷潮湿，师兄可还适应？” 杀狼师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观音山死里逃生的血狼杀中的老五。当初杀狼和老三血狼一起跟李玉海杀出重围，一路来到观音山。不幸的是，杀狼背后中箭，到了观音山已经命悬一线。李玉海为了保护他，让杀狼躲在了草丛里，李玉海和血狼引开了追兵。后来，杀狼被一位山里的老猎人救了，直到两个月以后伤才好的差不多。这也是颜天佑那天回去找他没有找到的原因。外伤虽然好了，但是杀狼还是留下了病根。一遇到下雨阴冷天气，全身关节就疼得厉害。 “劳烦师弟惦记，我的旧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遇到阴冷天气还是有些隐隐痛楚。” 听到杀狼的话，颜天佑没有说话，再一次站起来，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火盆就进来了。把火盆放在杀狼背后，他才回去重新坐好。 红彤彤的火苗散发出温暖的热度，顿时让杀狼舒服了许多。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颜天佑一眼，说道：“师弟，有心了。” 颜天佑则笑着说道：“师兄，您不必客气，这是师弟应该做的。” 看到颜天佑的行为，李玉海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赞赏颜天佑的细心。原本屋子里已经有了两个火盆，温度并不是很低，但是颜天佑为了师兄着想，还是又加了一个，这样可以让师兄更舒服些。这一点，值得赞赏。 李玉海对小徒弟颜天佑很是满意，甚至心底里认为，或许晚年收颜天佑为徒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这个徒弟，真是让他有种意想不到的意外连连的感觉。 短暂失神，李玉海回过神来，对着颜天佑开始讲述他的来意。 “佑儿，现今杨氏入宫为道，寿王新婚，一切都被你给说中了。我已经得到准确消息，皇帝看上了杨氏，这才耍了个把戏，让杨氏入了宫。这样做是为了迷惑百官和天下百姓，怕别人说他李隆基抢了自己儿子的媳妇。”李玉海说道。 颜天佑听了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脸色如常，一副自得的模样，开口说道：“我早就猜到了，一个男人一旦痴迷上了一个女人，他会想方设法得到手的。更何况他还是大唐的皇帝，天下在手，什么东西是他不能要的。” 李玉海至今都很是奇怪，颜天佑从没有出过扬州，他是怎么知道皇帝李隆基会喜欢上自己的儿媳的。当初颜天佑不肯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更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疑问，说道：“佑儿，你是怎么知道皇帝喜欢杨氏呢？” “我这还是从师傅您那里知道的啊，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我？怎么会？”李玉海脸上露出极其疑惑的神情，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颜天佑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颜天佑提醒道：“师傅，您可否还记得，当初我问过你一些问题？” 李玉海想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点点头默认。 颜天佑继续解释道：“您说，寿王新婚当天敬酒的时候，敬皇帝公公酒，皇帝把酒不小心洒了。” 李玉海继续点头。 “后来，皇帝李隆基还时常召杨氏入梨园和梨园乐师研习乐章？” 李玉海反问道：“朝堂内外，都知道皇帝爱好音乐，见到技法高超的乐师，研习音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颜天佑心里暗暗摇头，暗道：“古人诚不我欺啊！这要是在后世，傻子都知道一个男子费尽心思地接近一个女子是什么意思。而古人却不会这么想，一方面，皇帝李隆基和杨氏是公公和儿媳的关系，顾及皇家的脸面，这让天下人不会早早猜疑。另一方面，都知道皇帝李隆基爱好音乐，也时常召唤乐师入宫，其中不乏女乐师。因此，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公公一开始就别有目的，心不存其它的心思。” “师傅，此言差矣，你说过很多事情，皇帝教授杨氏打马球，演奏音乐，对杨氏赏赐颇多，这种种的一切，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李玉海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旁边的杀狼插嘴道：“那为什么皇帝一开始没有行动，过去了五六年才开始有所动作呢？” 颜天佑看了师傅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喝茶。 李玉海也为杀狼的没脑子感到有些无奈，只得开口解释道：“当时武惠妃还在世，皇帝要是这么做，置她于何地？” 杀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说武惠妃一死，皇帝就动了心思，要想方设法地得到杨氏。” 颜天佑暗想：虽然杀狼师兄脑子不太灵光，但还不是无可救药。 李玉海沉思着颜天佑的话，过了片刻，他再一次开口道：“佑儿，那对于今后朝局的走向，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