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元日

    转眼间，新年就到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着年货，准备热热闹闹的过一个新年。

    得益于李王两家的乐善好施，崔家村的每家每户都得到了五斤猪rou和一匹花布。让平日里难见荤腥的乡邻们有了一个一饱口福的机会。本就对李清婉一家感恩戴德的村民，更加对李王两家信奉敬重。

    大年初一清晨，穿戴一新的颜天佑和崔相平拿着用红纸写的对联走出大门，端端正正地贴在大门两侧。

    只见大门右侧上联用庄重楷体写道：惠通邻里，门迎春夏秋冬福；左侧下联则是：诚待世贤，户纳东南西北财。大门正中上方横批：吉星高照。

    宅院正门的两扇门各自贴着画有神荼、郁垒两个神像的门神画，寓意着辟邪、守护。

    说起这贴对联，颜天佑还有一个故事。

    那是在颜天佑四岁的时候，新年到来，大年初一，他出门看到乡邻们把画有神荼、郁垒两个神像或是写有这两个神像名字的桃木板挂在大门上，感到好奇，颜天佑回到家就向母亲李清婉询问了这件事。

    经过李清婉的解释，颜天佑才知道原来那桃木板就是“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中所讲的桃符，也就是对联的前身，唐代的“对联”。

    看到那鬼画符似的桃符，颜天佑很不喜欢。于是，他直接拿了红纸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大门上。为了不太过分改变和尊重当地的习俗，他又用纸画神像代替了桃木板。如此一来，和后世的春节习俗就几乎完全相仿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门神了，后世的门神是秦琼秦叔宝和尉迟恭尉迟敬德，而此时的门神，却是神荼与郁垒。

    门神一词源于汉族民间传说。相传远古时候，神荼与郁垒为一对兄弟，兄弟俩都擅长捉鬼，如有恶鬼出来sao扰百姓，神荼与郁垒俩便去擒伏，并将其捆绑喂老虎。后来人们为了驱鬼避邪，便在门上画神荼、郁垒及老虎的像。左扇门上叫神荼，右扇门上叫郁垒，民间百姓称他们为门神。

    至于后来的门神秦琼和尉迟恭，则是来源于唐太宗李世民的传闻。《隋唐演义中记载：有一段时间，唐太宗李世民情绪很不好，失眠多梦，晚上睡觉时常常听到外边有抛砖掷瓦、鬼魅呼叫的声音，弄得后宫夜夜不宁。他很害怕，于是将此事告诉了亲信大臣们。大将秦叔宝说：“臣戎马一生，杀敌如切瓜，收尸犹聚蚁，何惧鬼魅？臣愿同敬德披坚执锐，把守宫门。”李世民同意。当夜果然无事，睡得很好。自此以后，他便让二将夜夜守卫。后来李世民怜二人辛苦，便命画工绘二人如往常守卫的全身像悬挂在门口，邪祟从此便绝迹了。上有所好，下必效仿，于是门神就传到了民间，民间的门神便成了秦琼和尉迟恭。

    可是自从颜天佑降生大唐到如今，发现民间百姓大门上的门神依然是神荼与郁垒。

    左扇门上的是神荼，号为左门神将军，身披甲胄，手持浑铁点钢叉，面如生漆，两眼接耳，两眉朝天，颌下一部落腮胡须，切如铁线；右扇门上的自然是郁垒，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戢。两位门神看起来威武不凡，宛如天神，让老百姓的心中有所慰藉，内心里相信一切魑魅魍魉宵小鬼怪都难以入侵他们的家。

    贴完对联，吃过了早饭，饮了几杯醇美的屠苏酒。在一片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人们送走了旧的一年，迎来了新的一年。

    这里的爆竹，是燃竹而爆，因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故称爆竹。这也是原始的爆竹。

    颜天佑家里，同样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个不停。只不过，与别人家不同的是，颜天佑家里的爆竹声更加响亮，还伴随着一阵浓烈的黑烟。

    说起来，这还是颜天佑的一个秘密。别人家的爆竹纯粹就是爆竹。而颜天佑家的爆竹，却是他装入少量火药后的爆竹。也因为如此，颜天佑家的爆竹才会比其他人家的都要响亮。这个秘密，颜天佑除了家里人，甚至连他的三兄弟都没有告诉。

    火药现在的大唐是没有的，更别说春节放的烟花鞭炮了。或许有些炼丹的道士已经炼出了火药，但是他们并没有得出火药的配方。颜天佑知道，直到宋朝，火药才会开始大规模的出现并被应用于军事和民用。而此时，大唐的开元年间，是找不到火药的痕迹的。

    火药的三大原料，一硫二硝三木炭。学过化学的颜天佑，自然知道最简单的火药配比。但他更知道，火药在人类历史上所起到的作用。所以，他决定，除非他能够完全控制住，否则他至死都不会公开。因此，颜天佑少量制造了一些黑火药后，就没再制造了。

    爆竹声响彻了很久，火苗渐渐熄灭，最后村子又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爆竹声过后没多久，黑胖崔定一、刘波、胡飞三个人联阙而来到了颜天佑家。

    三人没有先和颜天佑说话，而是先恭恭敬敬地走到李清婉面前，齐声拜道：“祝婶娘新年大吉大利，家庭美满。”

    李清婉笑呵呵地受了他们一礼，然后让小玉把早已准备好的封了些银豆子的红包，一人给了他们一个。

    三人收到红包，这才兴高采烈地来到颜天佑身边，向颜天佑祝福新年好。

    “佑哥儿，新年好！”“新年好，大吉大利！”

    颜天佑也回礼道：“大家都新年好。”

    黑胖说道：“佑哥儿，今天我们去哪儿玩儿？”

    “我倒是没有哪儿想去的。昨晚守岁一晚上没睡觉，现在想去睡觉。”

    听到颜天佑没有出去玩儿的兴趣，黑胖急了，说道：“我们也是整晚没睡，佑哥儿，今天我们去扬州城玩吧？听说，今年惠民坊那边特别热闹，还有好多杂耍和吃的东西。”

    其实，由于长年累月的练武，一整晚没睡，颜天佑一点不觉得累，熬夜对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影响。看见黑胖如此心急的模样，颜天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说道：“那好，好久没去过扬州城了，我也想去城里看看。”

    听到颜天佑同意去城里，黑胖三人俱都欢呼雀跃起来。

    在告别了母亲李清婉之后，颜天佑他们四人就离开了颜天佑的家。

    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千家万户，和煦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脸上，让人的心情不由地愉快起来。河边的嫩柳已抽出了新芽，绿油油的，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崔家村家家门上的对联都换成了新的。

    原本他们以前都是挂桃符的，可几年前，看到李家别出新裁的贴起了红对联，经过询问寓意之后，颜天佑他们家的左邻右舍都开始贴起了春联。到了现在，崔家村的家家户户每年过春节的时候，都和颜天佑他们家一样，贴春联和门神。无形之中，颜天佑就改变了崔家村的习俗。颜天佑甚至听说，乡邻的一些亲戚朋友家都贴起了春联。

    踩着阳光，颜天佑他们走出了村子，一路上说说笑笑，向着五里外的扬州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