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魔之眼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雷震子龙行虎步，举手投足之间，焕然一新。 神采飞扬，犹如脱胎换骨。 炽烈的拳风，呼啸徘徊，生生不息。抓摄拿捏，劲断意不断。气流迅疾，向四周扩散。润物无声，裹得姜意恒严严实实，仿佛身陷泥潭。 斗场之中，好似鼓起一只吞吐天地的风魔口袋，笼罩一切，昏昏沉沉。 慕容傅死死地抓住扇子的短柄，屏息凝视，大气不敢出一声。 二人针锋相对，势均力敌。比拼的力量，早就超出了炼骨变化，一路攀升，换血、聚窍、气感，甚至神变！ 姜意恒原本还重伤垂死，可短短几日，居然突飞猛进！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傅又惊又喜，百思不得其解！ 铁血沙场，风云突变。满地黄沙，锈迹斑斑。 姜意恒举步维艰，像是一叶风浪中的孤船，站立不稳。深一脚浅一脚，又像是在水中行动。四面八方，都是深海之中传来的巨大压强，揉力张力，绞成一团钢球。 雷震子催动起拳掌变化，浑身真气沸腾，四通八达。花团锦簇，浑身的气势再度拔高。 掌心之中，好似有一团烈日，冉冉升起。如火如荼，飞扬的无形真气，火犬火鸟，来势汹汹。在空气中起舞，熔金化石，灰飞烟灭。 姜意恒挣扎起来，如狼似虎，茫茫大力，搅得山海倒流。生生顶住扑面而来的烈焰飞流，打在身上，嗤嗤作响，皮肤烫得鲜红。 一拳打完，雷震子吸气呼气，样子恬淡，静谧深远，如空山幽谷。手势变化，藏风纳气，又如百鸟朝凤。 无喜无悲，厚积薄发，背后浮现出九州十国的微型缩影。 睥睨天下，如同山河主宰。 姜意恒身躯颤抖，有如背负青天，被压得弯腰驼背，直不起身。不堪重负，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吼。 雷震子挥一挥手，无数的天青色气流，月牙形状，凝聚出来千百道，团团旋转。横劈竖砍，锋利无比，有如锐金风刀。斩在姜意恒的钢铁之躯上，声音清越激扬。 姜意恒积蓄力量，从漫天的气旋中挣脱出来，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眼神不屈，铁拳劈头盖脸地砸出。 雷震子又把双手一合，收在丹田之处。柔虚贯穿，上善若水，将打出去的力道牵引回来。绵绵若存，积蓄在周身，把自己护的严严实实，无漏金身。 雷震子静立虚空，脚底下仿佛生了根。天人合一，源源不断地从无穷宇宙中汲取力量。 捧起双手，吹一口气。气流变幻，云车风骑，飞龙飞马。驾驭着狂流，来去如电，遨游天下。一尊尊气流变成的小人，生动形象，活灵活现。落地开花，如同是在演化生命起源，妙不可言。 千军万马，杀气腾腾，姜意恒疲于奔命，应对不暇。 雷震子左拳右掌，正反相合，声势浩大，往怀中一抱，铺天盖地的伟力，全部汇集过来。 五气轮回，无穷无尽。掌力吞吐之处，有五行生灭的奇妙变化。扭作一团，化成一座缤纷炫烂的五指大山，矗立在天地之间，神威如海。 高高地悬在雷震子的头顶之上，五行大山，五指一合，凝成一口四四方方的玄黄大印。 金铁交鸣，镇压四极。山海巨力，巧夺天工。 顾雨石表情凝重，低眉垂目，惊疑不定：“山海经？！” 山海印覆盖下来，威压寰宇。 姜意恒被无形巨力缚住身体，咆哮连连，举起双手，死死抵住。身躯发红发热，蜿蜒的大红莲，鲜艳欲滴，就快要燃烧起来，把姜意恒变成一个火人。 雷震子加了把力，压得姜意恒膝盖弯曲。手臂脖颈，青筋暴起，骨头缝里，嘎吱嘎吱。 亿万钧的土石，乾坤塌陷。 心脏猛烈收缩，又喷吐出来，勃勃跳动如天鼓。激射的鲜血涌向全身，怒发冲冠。 红莲业火！皮肤上传来撕裂的疼痛感，姜意恒眼神涣散，忽明忽暗，瞳孔突然变成赤金色，璀璨夺目。 整个人燃烧起来，化作一个鎏金巨人。 脚下的黄沙四分五裂，体内爆发出雷鸣海啸。一举一掀，天地翻转，山海印飞转回去。 砸在雷震子的胸口，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恐怖的波动，席卷四方。 看台之上，众人心惊胆战。 八角铁笼，黑黢黢，亮起铭文，如沉银烂雪，撑起一团无形的光幕，柔柔地兜住辐射出来的恐怖力量。 姜意恒跪倒在地，力竭虚脱，身上大红莲由红转黑，再由黑变灰，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些烧焦的疤痕，盘在身上。 灯火映照下，脸上手上，半边身子，都爬满了清晰的莲花状伤疤，姜意恒皮肤白皙，妖邪异常。 雷震子被砸进地下，大地裂开一个十几米的深坑，躺在里面，不断咳嗽。吐出两道黑气，因缘际会，纠缠在他左手小臂上，又变成一个黑铁镯子，有云有火。 姜意恒双眼无神，有如一台冷冰冰的杀戮机器。摇晃起来，一步一步逼近雷震子，杀气蛰伏，要完成狩猎的最后一步。 雷震子不慌不忙，坐起身，眼神火热。仰起头，斜视着姜意恒，笑容憨厚。神情期待，与死神四目相对，刺激感官。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个人都是疯子。 姜意恒眉目含煞，居高临下。挺直的身板遮住了雷震子眼前的全部光明。 雷震子望着他，只看见他背后，是水波般荡漾的辉芒，宛如一轮太阳。这一刻，姜意恒就像是这片大地的君主，主宰生死。 姜意恒高高抬起腿，就要一脚踏下，踩碎雷震子的胸膛。 忽然间，地宫之中，传来阵阵异香。众人只觉得心神荡漾，恍惚看见，漫漫无边的香气海洋，花开四季，昏昏欲睡。 姜意恒身体僵住，被一道紫气轻轻打飞。落英缤纷，又卷起雷震子，破空而去。 顾雨石冷哼一声，身躯晃动，也抓住姜意恒，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觉得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头脑中有些混沌，面面相觑。再看看此时空空如也的八角铁笼，悄无声息，恍如隔世。不知先前发生的惊天大战，是真是假。 慕容傅打开折扇，轻轻摇晃，心思几重。 逐流踏风，几人前前后后，落在一片桃林。 桃林之中，桃花开得极盛，灼灼其华。又有四野烂漫的山花，姹紫嫣红，彩蝶蜜蜂，生机勃勃。 “你们是九昌族的人？”顾雨石中气十足，开口发问。 眼前的是个女子，被迷雾笼罩，一颦一笑，灿烂如花海。声音动人，如沐春风：“正是！” “你们到我九黎族的地盘来，意欲何为？”来者不善，顾雨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这幽州城何时成了你们的地盘？” 神秘女子侃侃而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被你们先找到了始祖的洪荒圣器，山海镜。” 咯咯直笑，语气揶揄：“要不是这山海镜玄妙无比，你们移动不了它分毫。否则，你们怎么会甘心窝在这小地方当条看门狗？” “你们居然知道山海镜就在此处？！”顾雨石眉毛一挑，再不能镇定自若。觉得头疼，局势变得错综复杂。 九黎、九昌虽同属上古神族，但彼此之间，尔虞我诈，互相争斗，也是恩怨无数。 “放心，毕竟我们都是神族后裔，到底还是同气连枝。” 神秘女子摆摆手，开门见山：“我们此行来幽州，一是想借山海镜一用。” “痴心妄想！”顾雨石眼中杀机隐现，立刻打断她。 “如果我用山海经来交换呢？” 顾雨石向前逼出一步，心中振奋：“当真？” 上古四族历经了无数岁月年，不免丢失些神器经文。传承至今，各族手中却也都掌握着些压箱底的绝世手段。而这山海经，更是当中的无价之宝。 相传，这本奇书是上古四神呕心沥血，共同缔造的无上经文。里面藏着运转造化、不朽不灭的终极奥秘。 “还有就是。” 神秘女子收起姿态，语气凌厉：“这地底下，即将出世的之眼，我们也要分一杯羹！” 顾雨石再也沉不住气了，脸色阴晴不定，一字一顿 “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