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煞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到处都风平浪静,没有阳光的洗礼天空中层层叠叠积满了乌云,气压低得人心慌,也许不出多久又会是一场暴雨。【】 远处凄厉的刹车声打破原本静谧的陵园,黑色的宾利停在大门前,叶隐冷着脸走下车,用力甩上了车门。 他穿着深蓝色西装外套,黑发遮住眉眼,眼神里萦绕着冰冷决绝的气息令人生畏。 粗暴地将郁婉秋从车里扯下来,他用那双受了伤的手紧紧箍着她纤细的手腕。 “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叶梓梵吗?我今天就带你来见他。” 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仿佛瞬间就能冻结一切,叶隐拉着婉秋大步向陵园深处走去,婉秋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眼前的景象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这条路或许他早就该带她来了,如果悲痛是必然,那就在今天,把所有的一切都做一了断吧。 穿越过层层叠叠的墓地,眼前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叶氏的墓区,两块白色的大理石墓碑映入眼帘,一块葬着叶圣欧,另一块,是叶梓梵··· “看吧!你心心念念的叶梓梵就在这里!” 松开郁婉秋的手,叶隐转过身,指着身后那新刻的墓碑朝郁婉秋低吼,他沙哑着嗓子,声音里仿佛压抑了万千痛楚。 郁婉秋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她精致的面孔恍然变得苍白,明亮的双眼紧盯着不远处,渐渐湿润了眼眶。 小梵? 是你吗? 真的,是你吗··· 郁婉秋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沉寂的悲伤被揭发,泪水早已止不住地滚落在脸颊,她艰难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像走过自己的生命一般向着叶梓梵的方向而去。 墓碑上篆刻着叶梓梵的名字,黑白色的照片里他穿着白衬衫,眼神纯净温柔,淡淡扬起嘴角。 是你,真的是你···· 当这一切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一直以来萦绕在郁婉秋心头的梦,终于无声无息地碎了,那些曾以为她还在身边的幻觉,那些把叶隐当做叶梓梵的错觉,此刻也终于有了结果。 原来,所有的祈愿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还有什么能悲哀至此,这薄凉的人世间最后一个至亲至爱之人,他就在咫尺间,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最后一丝坚强破灭,就好像灵魂忽然出离了身体,郁婉秋仓惶跪倒在墓碑前。 眼前的一幕幕如期上演,叶隐的心像被千万把刀剐一样,她的痛他统统知道,然而他无可奈何,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予,他紧紧咬着牙,强忍着心底的痛走上前去。 “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一句一句说给他听了。你不是要去陪他吗?他就在这儿,把你心里所有想说不敢说的,统统告诉他吧!” 望一眼那墓碑,碑上的照片是那么的熟悉,如今竟透着淡淡的陌生。 不是别人,是自己。 可自己,却早已不再是自己。 “小梵···你怎么就真的走了呢,你怎么狠心让我一个人···” 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郁婉秋跪在叶梓梵的墓碑前声泪俱下,字字句句锥心泣血,她颤抖地伸向手他的照片。 可指尖的碰触为什么只有冰冷,冰冷到连心脏都忽的一颤。 你一定很冷对不对,你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来看过你···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却依旧只是微笑着,连弧度都不曾改变。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吗,你不会出意外的,都是我,让你带着怨愤离开···” 郁婉秋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她弯下腰,轻轻颤抖起来,悔恨着,遗憾着,然而这些都无法改变现实。 你一定恨死我了,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 为什么死的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错来惩罚你,为什么,不是我··· “小梵,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雨水敲打着她的身体,她毫无知觉,和泪水混在一起悄然划过唇角,心底一阵阵窒息般疼痛,太多太多的话梗在喉头却不知如何开口,或许心死,也不过如此的感觉了吧。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么走了,你还说要带我离开这里,你在哪儿,你回来啊···” “他已经死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连他最后的心愿都做不到吗?” 瞬间倾盆的大雨淹没了叶隐的声音,婉秋跪在冰冷的墓碑上,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雨水沾湿了她的长发,叶隐皱了皱眉,悄然地脱掉了外套。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静静流淌,他悲伤地凝望着婉秋颤抖的背影,薄唇紧抿,那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了,然而他却只是站在她身后默默为她遮风挡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 他知道,这条路纵使艰辛,也必须婉秋自己忍着痛走完,谁也帮不了她。 “为什么你不带我一起走,生生世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郁婉秋悲伤地哭诉着,一句句仿佛叶梓梵可以听到一般。 是,他的确听到了,可他已经变成了叶隐。 而叶隐,却化身成了侩子手,宣布自己的死亡,扼杀过去的一切,斩断了退路,可前路又是什么呢? 他站在她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却仿佛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对不起,对不起,小梵···是我不够勇敢,是我太懦弱,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要我一辈子记住你,所以你用这样的方式···” 大雨滂沱,雨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悲哀的水花,在叶家仆从的带领下苏羽举着雨伞匆忙赶了过来。 雨地里,素日里优雅温婉的郁婉秋撕心裂肺地哭倒在墓碑前,她是那么的绝望,在她身后,叶隐撑着外套为她遮雨,浑身都湿透了,苏羽心如刀绞。 雨水打湿了墓碑,流过叶梓梵的照片,渐渐在地上汇集成小小的水洼。 郁婉秋浑身冰冷,嘴唇渐渐泛紫,她强忍着颤抖,吃力地抬手去擦拭叶梓梵的照片,他那么好看,那么干净,不能让雨淋到了。 小梵,你还没有听我说过那句话,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回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郁婉秋呢喃着,眼底忽明忽暗地燃起希望,她紧紧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一声一声,她说得那么悲伤,一句一句,她念得那么无助。
拼命拼命地祈祷着,为什么照片上的他只会傻笑,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动呢? “婉秋姐,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快起来,你起来啊。” 苏羽扶起郁婉秋,紧紧搂着她轻颤的身子,她已经湿透了,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泪水,双眼一秒都不曾离开叶梓梵。 “小梵,你回答我啊,你说话啊···你说你叶梓梵生来就是为了守护郁婉秋的,你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我不要你守护我,我也不要你在我身边了,求你活过来,我只要你活着,求你···” 郁婉秋痛哭得几乎断气,叶隐挥开身后仆从举着的雨伞,转身走进了苍茫的雨中,任凭苏羽和仆从在身后怎么呼喊他,他没有回头,直到他苍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墓园尽头。 不是不爱,只是,爱却不能说出口,我也爱你,可我不能再是叶梓梵了。。。。 澳洲的夜晚,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灯火阑珊。 机场中几个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墨镜黄种人站在角落里明目张胆地抽着烟,引得本就不多的人群纷纷侧目。 “好久不见,刀疤。” “顾老弟。”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顾言枫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冷冰地像从外太空传来。 眼前这个人粗声粗气的人绰号刀疤,一脸的络腮胡子,总是瞪着眼睛,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身材壮硕,左边的肩膀上一道骇人的刀疤长长的向后背延伸。 “沈恪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这么快就派你来了。”刀疤冷笑道。 “什么时候动手?”顾言枫背了背肩上的包,迈开步子朝航站楼外走去。 “别着急,先好好休息,等我的电话。” “你们打算怎么做···” “顾老弟,沈先生办事的风格你不是不知道吧,斩草,当然要除根。” 忽然敛住脚步,跟在身后的刀疤险些撞上来。 顾言枫侧过脸,刀疤眯着眼幽幽对着他吐了口烟,朦胧中,那闪烁着刀锋般寒光的眼神令顾言枫心头一紧。 他万万没想到,沈恪说的接头人竟然就是刀疤,那次在酒吧街里见到和vicky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如果有一天,沈恪让刀疤去对付叶隐··· 恍惚间,刀疤重重地拍了拍微微出神的顾言枫,轻蔑地笑着。 “行了,老规矩,出了事我担着,沈先生出钱我出人,先去酒店吧。” nongnong的夜色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恐惧,不知何时,谁的性命又将终结在谁的手里。 顾言枫抿紧了嘴唇,扭过脸阔步前行。 如果这是一场倾注生命的赌博,我会拼了命守护叶隐他们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