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差别待遇
纪梵让他整理的实验记录是关于一种被纪梵称为灵魂阻断药剂的新药剂的配置。 杨海坐在试验台旁边，拿起羽毛笔，在墨水瓶里面蘸了蘸，在羊皮纸上面将纪梵全部的实验记录都用最正规的语言给记录了下来。 然后他开始给记录做编注。 编注是炼金术笔记的核心部分，要清楚地写出来笔者对于这一次炼金术全部过程的意见和建议。这个工作其实一般是由炼金师本人来做的。借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橙色光线，杨海在配方旁边写道：“亚历克斯注：纪梵大师构思的灵魂阻隔药剂的配方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借由蟹尾草的霜晗效应来使药效深入灵魂，而彩虹石、龙鳞、枯叶草、风绒配出的散剂可以由此清楚灵魂中的一种感觉，达到药效。炮制手法无误，药性彼此之间也并不会发生冲突。但是这个配方实际的运用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蟹尾草高温下溶于水会产生强烈的毒素，一方面让蟹尾草的霜晗效应达到阀值，一方面也会让服用药剂的人在痛苦中死去。纪梵大师连续考虑了三种解毒剂和十多种缓毒剂，都没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做试验品的四个死刑囚徒有三个人都是因为剧烈的应激反应不得不停止了实验，还有一个人直接被毒死。” 想了想，杨海继续写道：“我认为可以换一种思路来解毒。可以考虑将灵魂阻隔药剂煮沸后外敷于心脏等地方，借由魔法阵的力量使其缓慢生效，这样做并不如内服那么立竿见影，但是却避免了死亡的风险。随机忘却灵魂中的某种情感的效果带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可以考虑配合不同药效的催化散剂，来达到精确地使人忘却某种灵魂中的感情的效果例如：我认为如果激发幽灵蘑菇的效果配合宁神效果的草药或矿石，就可以配置出使人忘却快乐的灵魂阻隔药剂，依次类推。” 在用途推测上，杨海写道：“亚历克斯注：这种药剂是一种用途比较狭窄，并且极端危险的药剂。忘却了某种感觉之后，灵魂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如果将这种药剂用于冲锋陷阵的士兵，让他们忘记恐惧，那么理论上来说，即便是活人的军队。也可以像亡灵大军一样没有恐惧。但是这种药剂的大范围推广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的价格太昂贵了。忘却灵魂中的某种感情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如果忘记了恐惧，行事就会无法无天并且不会顾忌一切后果；其他情感同理，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我建议在研制出灵魂阻隔药剂的解剂之前，这种药剂不应该泄漏出去。当然，如果运用得当或许这个药剂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是会有奇效的。我们应该更多地将这种药剂用于灵魂实验方面。” 在抗性检测上，杨海写道：“亚历克斯注：灵魂阻隔药剂是一种抗性非常高的药剂，这意味如果体质虚弱。那么喝下这瓶药剂将会直接导致服用者死亡，我毫不怀疑这一点，看那四个身体强壮的囚犯痛苦的反应就知道了，仅仅是两滴药水就几乎超过他们所能够承受的限度。即使外用的做法有效。我也建议只有在身体非常健康的情况下才使用这种药剂。另外，我认为这种药剂仅仅对高智慧的生命才能生效，因为即便是达到了霜晗临界点的蟹尾草也不能敲开低智慧生命的灵魂甲壳。” …… …… 杨海一点点推敲书写，纪梵的实验记录很详实。杨海也写得很认真，直到讨阳落山，杨海才写完收工。伸了个懒腰，将羊皮纸卷了起来，心想，若是按照纪梵所说，这个时间大概自己的两个便宜师弟也该来了？ 只能是便宜，他可以做纪梵的学徒，可是若是拜入纪梵的师门，提德里亚非和他拼命不可。 纪梵对于巨龙海岸炼金术士们的水平的推测还是非常到位的，除了杨海这个例外情况之外，其他两个人果然是在太阳落山之后才被传送到实验室的，而且几乎是一起来的。 传送的光芒闪现过后，杨海看到一个精灵牧师和一个人类术士一起被传送了过来。他们刚被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都是满脸戒备地打量着周围，然后看到了对方，同时后退一步，冷哼了一声。 杨海差点笑出声来，感情这两位还是互相认识的？ 杨海想了想，觉得这两个人认识也不奇怪，都是巨龙海岸顶级的炼金术士，这个圈子又不大，估计这两位不但认识，以前怕是还有些龃龉。 两个人都看到了身披银色斗篷的杨海，同时走过来，鞠躬道：“弟子参见纪梵大师。” 杨海还是笑出了声：“我不是纪梵大师，我也是通过考试的玩家，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很久了。两位既然已经通过了考试，便随我去顶楼一起拜见纪梵大师吧。” 两个人先是愕然，然后不约而同地有些尴尬和惊骇。 精灵牧师id是灵魂医者，是哲别佣兵团的主力治疗；人类术士id则是麦卡锡，是巨龙海岸最大的公会恶魔刀锋公会的副会长。哲别佣兵团是十几个小精英在一起组建的，即使在职业圈子里面也是公认的实力出色，恶魔刀锋公会更是财大气粗，虽然总部并不在艾凡索，但是恶魔刀锋公会的势力和影响力，都远远超过号称艾凡索第一公会的阿尔法公会。 麦卡锡和灵魂医者是巨龙海岸最强大的两个炼金术士，哲别佣兵团和恶魔刀锋公会因为守珍稀草药的刷新点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冲突，有胜有负，当然，人多势众的恶魔刀锋总是胜多负少。可是麦卡锡的炼金术却一直隐隐被灵魂医者压着一头，这让麦卡锡一直颇为恼火。 看着眼前这个神秘法师，麦卡锡心里这个不得劲儿。那就不用多说了。这一次老板竟然如此大方，为他买下了贡德的祈愿卷轴，他刚刚升级7级炼金术没两天，马上就在卷轴的帮助下成为了8级的宗师，心想这回灵魂医者那个家伙总没什么办法斗过我了。 但是让他憋出内伤的是，不但灵魂医者没落后他多少，而且还跳出来一个神秘的家伙，看起来竟然比他用少得多的时间就通过了考试！这就好像是一个人闭关修炼了1000年，终于练成了绝世神功，准备出来称霸江湖。结果一出关发现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飞机大炮这种危险的东西，武功已经没鸟用了，心里的这个不爽那就不用说了。 灵魂医者看麦卡锡的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老对头吃瘪了。虽然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太能接受有人比自己强了则么多，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灵魂医者倒是比麦卡锡更加想得开。 杨海带着两个便宜师弟顺着旋梯向书房走去，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他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而已，他来纪梵这边没有什么别的奢求。只希望能够把自己的灵魂精通提升到5级，晋升5级的原始流派炼金师，然后跟提德里亚去万里大山那边做地卜师阿卡拉的入门任务。提德里亚和杨海提及那枚特殊的原始流派炼金术士的徽章已经好几次了，每次杨海无论怎么问。提德里亚都只有一句话： “那是一枚非常特殊的徽章，非常非常特殊。” 至于怎么个特殊法，提德里亚就以师门秘密为由不肯多说了。 三个人各自怀着心思来到了纪梵的书房，纪梵正在专心阅读。看到他们三个人来了，就放下手中的书卷，询问起灵魂医者和麦卡锡的基本情况来。 杨海也从他们的自我介绍中得知了自己的两个便宜师弟的情况。原来两个人都是巨龙海岸著名的土豪。 纪梵凝神道：“灵魂医者，麦卡锡，既然你们已经入了我门下，那么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和你们说起。你们可以在我的法师塔中自由走动，但不允许自己私自做实验，不允许私自阅读书房的书，有些书籍对你们来说太过于危险，只有我指定的书你们才可以看。我会给你们布置功课的，而且还会定期检查你们的进度，如果偷懒的话，那么就会受到惩罚，你们可记住了？” 两个人一边称是，一边心中纳闷，那个神秘法师，大师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正想着其中奥妙的时候，纪梵又说：“至于你嘛，亚历克斯，我相信你的水准，一些简单的实验你要做的话自己去做就可以了，需要动用实验材料和我说一声，比较艰难的实验可以提前说，我们一起策划一起做；这里的书你也都可以看，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掌握好分寸，什么实验和什么书籍是你能够看，什么是你不能够去看的。” 灵魂医者和麦卡锡简直瞠目结舌，这什么情况？难道说这个亚历克斯，是一个水准隐隐和老师差不多的炼金术士？ 他们却不知道，在纪梵看来，这个神神秘秘亚历克斯虽然手法可能还稚嫩，但是经验与见识都极为老道，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纪梵当然也纳闷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判断杨海的水平。 “对了，笔记整理好了么？”纪梵问道。 他心中其实是存了刁难的心思的，因为这个实验他做了好多天了，过程并不顺利，也有很多疑难杂症，这种笔记最难整理了。他却不知道，杨海做提德里亚给他出的刁钻题目已经习惯，这种疑难杂症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因此杨海根本就没有看出纪梵的刁难之意。 杨海点了点头，将笔记递了过去，纪梵将信将疑地接过来。 随便扫了两眼，纪梵的眼睛就不太会眨动了，心中翻腾而出的惊讶几乎要把纪梵给淹没。 纪梵觉得就算是自己也做不出这么出色的笔记来，这个亚历克斯记录实验的笔触相当古老，古老的如同出土的文物般，很多描述似乎都是来自千年之前，和现代炼金术的习惯完全脱节大家早已经不习惯于使用那种描述方式了。如此古老的遣词用句本来会造成实验过程描述的繁杂罗嗦、言语模糊，可是这篇笔记的笔法虽然陈旧，描述却简单明确、犀利精妙，如果按照描述再做一次实验，几乎能重现当时第一次实验的原貌。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最让纪梵吃惊的是那些整理笔记的时候写上的“亚历克斯注”，编者注是笔记的价值所在，亚历克斯提出的意见建议不但言简意赅，而且每言必有精妙见地，对于实验提出的一切无不是纪梵之前想都没想过的行之有效的解决方式。同样的，这个亚历克斯的思路和他的笔法一样，也是极其古老，似乎来自千年之前一般，可是却敏锐刁钻，常常一针见血，非常完美地提出了他这一次实验当中的不足，并且给出了非常有价值的解决方式。 光是阅读这份完美的笔记，纪梵都会有重新做一次实验的冲动，他相信其他的炼金术士看到这份笔记也一定会忍不住去做实验的，因为实在是太精彩了！ 纪梵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从头读到尾，感慨万千，心想或许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天才的存在吧，看到这份笔记，纪梵反而相信亚历克斯的确是自学成才的了，因为纪梵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个炼金术士能够教出如此特殊的弟子，大概那些古老的笔法和古老的思路，都是亚历克斯自己从古代秘本中参悟的。 如果提德里亚知道纪梵的想法，肯定会吐槽纪梵瞎了狗眼：“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子有多不开窍，为了把他调教成现在这个程度，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合上笔记之后，纪梵看杨海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他给了杨海两本书，一本是《灵魂的本质》，一本是《关于幽狱钟楼结构的猜想》，让杨海自己去参阅，一旦有了实验的想法就告诉他，两个人一起来做实验。杨海看着第二本书，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毕竟他也不好直接跟纪梵说：“第二本我不用看了，我去幽狱钟楼里面玩儿了一圈呢。”这个解释起来太过麻烦。 然后纪梵又给灵魂医者与麦卡锡布置了功课，告诉他们两个人检查功课的时间，就让三个人自由活动了。 “亚历，”纪梵已经开始用上了昵称：“你明天如果有时间，就陪我来做实验吧？” 这个征求的语气让灵魂医者和麦卡锡都睁大了眼睛。 “ok。”杨海爽快地答应下来，他来到纪梵的法师塔就是为了能够做实验涨技能熟练度，纪梵的提议正合胃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