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是一只厨师,我名叫亚当斯
四个人的经纪人找上了门来，实际上是只有两个，因为RICHARD和F1的经纪人是一个人，而MRJ和AK47的经纪人是一个人。ETYPE的几个主力虽然人品值得怀疑，但是他们的水平却还是可以的，而且ETYPE的历代职业玩家向来商业化倾向严重，威廉王子本人就是职业的玩家商业化的典范，因此做ETYPE的职业玩家的经纪人收入相当可观，哪怕这些人根本拿不到形象代言的合同，但是比起其他的同等级的职业玩家来说还是赚钱得多了。 这个和名声无关，这个是俱乐部传统的问题。游戏界是一个相对来说非常**的行业，在游戏界的所有组织里面，ETYPE俱乐部是和商界联系最紧密的俱乐部，他们也是各种商业活动最多的俱乐部。 当然了，这样一来留给ETYPE的人的机会就多，那些经纪人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正因为如此，很多经纪人都想成为ETYPE几个主力的代理，毕竟在很多人看来，名声不好就不好吧，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呢？ 因此这两个前来和杨海交涉的经纪人也非等闲之辈，一个是德国经纪人大鳄古斯塔夫，另外一个是标准国际经纪人公司的一级经纪人尼尔森。 这两个人都不算是无名之辈了，古斯塔夫的手下有很多德国的知名职业玩家，人脉甚广，而尼尔森以转会运作出名，很多震惊游戏界的转会就是他策划的，尼尔森旗下的职业玩家在十多年里创造了很多转会标王，绝对的大手笔。 尼尔森和古斯塔夫听到POSEIDON下达内部处罚的消息就知道这一次可能会很麻烦，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过来。 其实他们两个人虽然不能算是游戏界的一方诸侯，但是也是半个郡守级别的人物，但是出于谨慎，两个人还是一起来了。一个是借用名气向POSEIDON施压，另外一个则是尼尔森的考虑。 “POSEIDON，从他做的那些事情里面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很扎手的人，也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硬的人。”尼尔森对古斯塔夫说：“更重要的是，他很年轻，很多事情说做就做了，不会去考虑太过长远的后果。我们最好一起去，同时避免谈判进入僵局，从别的方面施加压力。” 古斯塔夫考虑了一下，觉得尼尔森说得有道理。 毕竟，欺老不欺少，这一点在哪里都是成立的，而且做为职业玩家的经纪人和别的明星还不一样。游戏算是娱乐圈子里的一部分，但是不受各种潜规则的制约，古斯塔夫在这一行混了这么久，很明白一点，所有的高端职业玩家，不管年龄大小都是疯子。正常人和疯子翻脸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所以古斯塔夫统一了尼尔森的建议，并没有因为POSEIDON的资历浅薄就去强硬的要求他收回成命。 杨海在办公室见到了这两个大名鼎鼎的经纪人。 两个人里，杨海没有太在意古斯塔夫这样的地方豪强，倒是对葡萄牙人尼尔森比较感兴趣。诺天王在给他上课，教到经纪人这里的时候，很多案例用的都是尼尔森的实例cao作，可见诺天王对尼尔森的水平也是比较认可的，虽然诺不太喜欢尼尔森的某些手段。 “但是人无完人嘛。”诺天王说：“尼尔森的水平还是有的。” “POSEDION先生，您好。”尼尔森也是有点毛，进了办公室之后，这个POSEIDON就一言不发一直盯着自己看，这个是为什么呢？两个人以前应该也不认识啊。“我是尼尔森，MRJ和AK47的经纪人。” 杨海收回了注视的目光，把头转向另外一个壮汉，这个家伙看上去像屠夫多过一个经纪人。 “那么这位就是古斯塔夫先生了？”杨海询问道。 “嗯。”古斯塔夫闷声道，咧开嘴笑了笑，那张脸看上去虽然有点狰狞，却非常豪爽。 “两位来这里的目的我大概能猜到，现在是9点，因为有一个重要的策划要在晚上上线之前做完，所以还请两位有话直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留给二位。”杨海指了指挂钟，“开始吧。” 古斯塔夫皱起了眉头，尼尔森也是一愣，马上说道：“POSEIDON先生，我们两个人受旗下的职业玩家的委托前来。我们对于您今天公布的处分决定有些不同的看法，所以——” “有不同的看法就说。”杨海不置可否。 “是这样的。”尼尔森整理了一下措辞，“您也知道，被WGA禁赛了30场，对于我的雇主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惨重的损失了，如果长时间得不到比赛，对于职业玩家的水平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扣除一个月的薪水这个我们认罚，但是这内部追加的10场禁赛……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取消？或者多罚一点钱，来顶掉这10场禁赛？” 杨海开始觉得有点麻烦了，这两个经纪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暴怒，反而是笑脸相迎，慢刀子切rou，这让他本来的打算直接落空了。 不过无所谓的，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还会怕你的不动声色？倒是要看看谁先忍不住。 “这个，恐怕是不行的，尼尔森先生，我对此感到非常难过。”杨海摇了摇头，你跟我玩儿和言细语，我就跟你玩儿温文尔雅，只不过他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难过的意思：“大家都知道，钱不是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也都不是问题。这一次处罚的重点就在于那10场禁赛，罚款只是细枝末节。何况，他们四个人的月薪加起来和我的周薪一样多，就算多罚一点也没有什么意义。”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面面相觑。 古斯塔夫皱眉说道：“这个……POSEIDON老弟，这个就是你不够仗义了。大家都是混饭吃的，何必做的这么绝呢？毕竟你刚上任，他们直接撞到枪口上是他们的不对，但是你也该给他们一个改正和表忠心的机会吧？” 尼尔森一咧嘴，杨海也是听得目瞪口呆，POSEIDON老弟？谁是你这个杀猪的家伙的老弟啊，你快别糟蹋我了。而且……表忠心？什么叫表忠心？这是职业俱乐部，又不是职业黑社会，我是一个IEC，不是什么青龙分舵舵主，何来忠心一说？ 古斯塔夫拍着胸口说：“POSEIDON老弟，他们不知道你的厉害，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件蠢事。我来为你做担保。以后你说往东，RICHARD和F1那两个小兔崽子绝对不敢往西！他们要是再犯傻，我来帮你教训他们。” 等到惩罚撤销了，你就该不记得今天的话了。 杨海在心里面这么吐槽，当然，场面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那就太不会做人了。杨海早就不是刚下山的那个时候的他了。 虽然对古斯塔夫腹诽不已，但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跟我玩儿这一套，我接着就是了。 “老哥说得哪里的话，教训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这个是家丑而已，老哥你就不要插手，在一边看着好了。”杨海对古斯塔夫笑着说：“放心，我镇得住他们，不用为我担心。 尼尔森一口气没能憋住，哈哈笑了出来，古斯塔夫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尼尔森看着古斯塔夫，在心里面叹气。你是地头蛇，德国本地的职业玩家和游戏组织吃你这一套，可是这POSEIDON可是过江猛龙啊，谁知道你古斯塔夫算是哪号人物？ 尼尔森摇了摇头，决定施加一点力度。 “可是POSEIDON先生，您难道没有为俱乐部以后考虑么？”尼尔森好意地问道：“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很强，但是就算是GODLIKE，身边也要有第七杯酒来辅佐，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拾柴火焰高——”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杨海纠正道。 “哦，好象是这样。”尼尔森笑了笑：“您继续对他们禁赛，可也要为ETYPE的成绩考虑一下啊。” “已经考虑过了，不过这个是个秘密哦。”杨海卖了个萌。 尼尔森顿时有些无奈，说道：“POSEIDON先生，我们心平气和地来商量，绝无威胁之意，我只是说，如果——” “不好意思。”杨海指了指钟表：“时间到了。” “POSEIDON老弟，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吧？”古斯塔夫不满地说道。 “不，我没有赶两位走的意思。”杨海摇了摇头：“现在是我吃宵夜的时间，不如两位随我一起？” 尼尔森笑道：“久闻中国人有在饭桌上把事情谈妥的神奇能力，我很期待呢。” 古斯塔夫也哈哈笑着点头。 杨海在心里说，那是因为大家都在喝酒，明明没有喝醉，只要装作喝醉，面子就变得没有那么大障碍了。对于能力很强的国人而言，如果放下了面子，其他的问题当然都不算是问题，这才是饭桌上谈事情的艺术。 至于你们两个货……那就没戏了。 因为我是不可能妥协的。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都很吃惊杨海这一顿宵夜的丰盛，在他们看来，这顿宵夜的菜式几乎可以和宴会媲美了，更何况全都是原生食物。他们的来访是得到消息之后的临时来访，根本就没有提前准备的可能，也没有提前准备的必要，这么看来，这个POSEIDON的生活也太奢侈了。 更让他们感觉奇怪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大胖子端上来了最后一道菜，然后很不雅地擦了擦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席上。 杨海笑着说：“亚当斯，辛苦你了。” 这个就是TERRY专门为杨海请来的厨师，一开始亚当斯还和杨海保持一点距离，一个偶尔的机会，杨海请他共用晚餐，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就坐在一起了。亚当斯虽然不懂游戏，却对游戏非常好奇，总是跟杨海问着问那，杨海一开始还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后来也就放开了。他和亚当斯相处地没有几天就去圣塔菲了，不过就是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他觉得这个亚当斯真是一个妙人，妙不可言。 亚当斯是挺诚恳挺可爱的一个人，杨海和亚当斯在一起总是觉得欢乐不断，非常轻松。更重要的是，亚当斯不但是一个好的倾诉者，还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和他在一起非常舒服。 “不辛苦，不辛苦。”亚当斯嘿嘿笑道：“你不知道，你走的这几天，我闲得蛋都碎了。”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顿时一头黑线，杨海哈哈笑了起来。亚当斯就是这么坦率，虽然显得粗鲁了一点，不过杨海很喜欢。 “这位是？”古斯塔夫试探地问道。 “我是负责给军事做饭的人。”亚当斯干净利落地切着牛排，动作干净利落又优雅，简直可以胜任英国宫廷皇家礼仪教师，和长相以及言谈形成了鲜明对比。当然了，厨师嘛，切东西这个可是他的老本行啊。 和厨师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古斯塔夫和尼尔森不知道该怎么想这件事情。 “你们说你们的，我听着就好了。”亚当斯嘴里塞满了牛rou，偏偏又无比清晰地说。 “亚当斯，你吃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保持的清晰发音呢？”杨海十分好奇地问。 “我厉害吧！”亚当斯得意地说：“国际特级厨师的考试里面有品尝食物的考试条目，要求一边吃东西一边和考官分析菜的原料以及做法，为了让自己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人话说得更好，我练了小半年呢。”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猪！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们只好无视了亚当斯。 尼尔森叹了口气道：“POSEIDON先生，您知道的，职业玩家虽然求的是金钱，但是职业生涯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您的这10场禁赛可能会彻底毁掉他们，还是要三思啊。” 杨海还没说话，亚当斯就嚷嚷道：“不会的呀。GODLIKE当年不是也因为顶撞WGA的主席被禁赛了整整一个赛季么？听说因为那件事情WGA的主席还被撤了呢。禁赛10场怎么能算是严重到毁了职业生涯呢？听说自从那件事情之后，GODLIKE在游戏界的地位直线上升呢。”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混人，ETYPE的四个人能和GODLIKE相比吗？ 最让尼尔森愕然的是，亚当斯用他那只刚刚抓起了一个东坡肘子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担心，要HOLD住啊，中国有一句古话，塞翁失马安置非福。兄弟，我跟你说，游戏界这个地方，水深着呢。” 杨海被食物呛得连连咳嗽，尼尔森和古斯塔夫都无力吐槽了。尼尔森看着自己沾了一层油腻的衣服，心想，老天爷，赶紧降下来一道闪电劈死这个混人吧。 杨海理顺了一口气，对两个经纪人说道：“你们别在意，亚当斯不太了解游戏界的事情，他知道的那点东西还是我跟他说的。” 古斯塔夫和尼尔森一想，以他们的身份，又怎么能和一个厨师来叫板呢？于是也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尼尔森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想要说什么，继续说道：“POSEIDON先生，如果在ETYPE实在得不到出场的机会，恐怕……他们也只能考虑转会了。” 杨海眉头一扬，刚要开口，就听到亚当斯嚷嚷道：“转会？转会好啊！经济人能在转会里面得到大笔的好处呀！听说很多黑心的经纪人靠着转会捞到了很多钱呢，虽然这样做毁了很多职业玩家的职业生涯。兄弟，我跟你说，这种没P眼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做，人在做，天在看啊——当然了，我只是说一说，反正你也不是经济人，是吧？” 尼尔森把脸深深地埋在了双手之中。 杨海则假装弯下腰去捡东西，因为他不能让古斯塔夫和尼尔森看到自己无声大笑的表情，这显然是非常不合适的。 古斯塔夫眼睛一瞪，喝道：“你再说一遍？” “咦，你这个黑大个儿！”亚当斯也瞪起了眼睛：“吃着我做的饭还冲我嚷嚷，真讨厌。” 说着一把枪过古斯塔夫的筷子，叉子和勺子还有餐刀，喝道：“不给你吃了！” 古斯塔夫郁闷地转过脸去。 “哈哈，开玩笑的，你还真相信了！”亚当斯在古斯塔夫的肩上拍了一下，一个大油手印像是印章一样戳了上去，看得古斯塔夫的嘴唇一阵哆嗦。看着餐具噼里啪啦地被亚当斯丢了回来，古斯塔夫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 “吃吧。”亚当斯笑眯眯地说。 古斯塔夫抓起一块大麦面包，把面包想象成亚当斯的脸，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可想而知，有亚当斯这么一个混人在搅局，什么事情都没谈成。在离开的时候，古斯塔夫郁闷地说：“POSEIDON老弟，你这个可真是太不仗义了，太不仗义了啊。” “就是，太不仗义了。”亚当斯看着杨海：“你怎么能让古斯塔夫老弟白跑一趟呢？” 滚！谁是你老弟！古斯塔夫在心里咆哮道。 “那我该怎么办呢？”杨海满眼笑意地问道。 “你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嘛。”亚当斯大声道：“两位老弟，那个……舟车劳顿的，是吧，你总得有点表示吧？虽然你请他们吃饭，但是这个饭是我做的，这个是我的表示。他们求你办事，你敷衍过去，这个不合适，还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哦？”杨海听出亚当斯话里有话，古斯塔夫和尼尔森也是精神一振。 “你看，不如这样。”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亚当斯眼中精光一闪。“惩罚一共有两个，一个是罚款，一个是禁赛。两个老弟千里迢迢赶来，POSEIDON，咱俩可是好哥们儿啊，你卖我一个面子，把罚款给免了，这也算是给两位老弟一个交代，这件事情大家不就都圆满了吗？” 杨海差点笑出声来，还好是憋住了。古斯塔夫和尼尔森都傻眼了，圆满？什么叫圆满啊？谁都不差那点钱，我们要解决的是禁赛的问题啊！ “这样啊……”杨海迟疑道：“朝令夕改，我也很没面子啊，这个事情不妥。” “哼！”亚当斯怒道：“POSEIDON，古斯塔夫老弟说得没错，你太不仗义了！” 滚！谁是你老弟！古斯塔夫在心中怒吼。 亚当斯继续道：“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你不给我面子也就罢了，你还不给尼尔森老弟和古斯塔夫老弟的面子，这可不行，你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不让你走了！” “亚当斯，你这样不合适吧？”杨海觉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唉，算了，你们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罢了罢了，罚款免了。唉……这可真是。”杨海看着古斯塔夫和尼尔森：“兄弟我这次可是尽力了，你们回去也好交代了。” 事已至此，尼尔森和古斯塔夫还能说什么呢？他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这个场面已经是……他们也只能就此告辞。 带到尼尔森和古斯塔夫走到看不见的时候，杨海和亚当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亚当斯，真有你的啊。” “那是，我是谁啊？”亚当斯得意洋洋地说：“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跟他们两个不对付，哈哈。” 杨海觉得亚当斯真的是个人才，于是问道：“亚当斯，你有没有兴趣做兼职？” “也好啊。”亚当斯无所谓地说：“听说你经常不在柏林，没有饭可做的日子也是很无聊的。你推荐一个兼职好了？” “ETYPE的对外发言人，这个职位怎么样？” 亚当斯愣住了，长大了嘴巴。 “不行不行，我不懂游戏这个东西的。”亚当斯连连摇头。 “不，你懂的。”杨海认真地说：“很多人以为他们了解游戏，可事实上他们不了解；而你以为你不了解游戏，但其实你了解。游戏其实是一件很简单很朴素的事情，不过被别人复杂化了而已。是否了解游戏和技术与知识无关，只是和性格和品德有关系。你如果玩游戏一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玩家。” 亚当斯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是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试一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