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逃出生天
关门开了,原来只有李清一人是在欢呼。 而那些寨丁以及杨二和那两个御前侍卫却是大喝一声,拨转马头迎着党项大军杀了上去,因为他们清楚若不拼死为李清争取一点时间,李清弃了马进了关隘也难逃一死,这关门一开,就不可能再关上了。 平时显得憨厚,甚至是李清觉得腼腆的寨丁们现在象换了个人似的,狂嘶酣斗,挥舞着手中的钢叉、木棒狠狠的向对面冲过来的党项骑兵砸去,本来刘叔是精心挑选了一些身手不错的人跟在李清身边,只可惜今天是出来打猎的,手上家伙都不趁手,一个照面间,就有六、七个寨丁被党项人的腰刀劈下了马。 只是这些和李清还可说是并无深交的汉子哪怕手上的兵刃被磕飞,哪怕已经被党项人的腰刀劈中了身体,依然死死的和党项人纠缠在一起,就是倒也要连马一起倒在党项人冲到关门的路上。 招箭班的侍卫早已不见了身影,倒是金枪班的侍卫此时正大显神威,横枪立马阻在路中,手上的钢枪大开大阖,磕、挑、砸、抡、刺,没有一个党项骑兵能近他身前;而杨二此时正在他身侧,凡是有绕过枪影想奔关门而去的党项骑兵,杨二劈面就是一剑。 只是党项兵太多了,杨二手上剑一扬把一个党项骑兵的腰刀挑飞,左手顺势抓住那骑兵的束腰将他摔在马下,冷不防旁边飞来一把腰刀,杨二在马上一侧身,可那腰刀还是在杨二的肩头划出一道血光。 这就是李清从鞍上拔剑出鞘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听得李清的大骂,杨二急了。这么多人拼命就为了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你还要往上冲来送死?那我们不都白拼命了?杨二在马上来不及回头,纵声大叫:“公子,快进关!徐大人,休忘了你的差事!” 李清这会举着宝剑正要磕马也冲去和党项人拼命,徐指挥使却突然一下闪到李清马侧,扬手给李清就是一耳光,下手不轻,打得李清两眼冒金星,手上地宝剑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徐指挥使探手挽住李清的马缰,顺势一带往关马奔去。 这时关门已经开了一米多宽,堪堪能让一匹马通过。徐指挥使伸手往李清的马臀上一拍,那马驼着李清就从关门中挤了过去,李清进了关门立即勒住马,这一下他完全六神无主了,现在怎么办?叫厢兵们关门?那门外的弟兄们不就死路一条,要是不关门,凭这几十号厢兵能把几千党项骑兵挡住? 还没等他想出个名堂来,此时徐指挥使也催马过了关门。^^首发君子堂^^看见李清在犹豫,大吼一声:“走!不走等死么!”吼完伸手抓住李清的马疆,牵着就跑,李清在马上扭头还在大叫:“弟兄们怎么办?关门啊!” 就在这一回眸间,李清看见那关隘上的几十个厢兵挺着长矛已经在关门口和党项骑兵交上手了,人影缝隙中,似乎还看到杨二的剑光闪动。 大宋朝立这“木头长城”的本意。就没期望靠它来抵挡党项人的大军,只是希望能防止党项人的散兵游勇入宋境四下劫掠,这本来就是一座小关隘,凭关而守,几十个厢兵也不可能挡住数千大军,何况现在关门洞开。 徐指挥使引得李清穿关而过。一路往东疾奔,而东面是黄河。 李清还在马上不时地回头看,他希望出现奇迹,杨二和那个侍卫能纵马跟在后面,就是有几个清风寨的弟兄也好啊,可没一会那个小关隘就火光冲天了。 徐指挥使只往后扫了一眼。冲李清就大吼道:“公子快跑!党项人少停便追上来。等死么!” 李清这会觉得浑身乏力,一气也跑出二、三十里地了。李清还从没纵马疾奔过这么长的距离,两条腿觉得都夹不住马腹,徐指挥使地用意他明白,直奔黄河码头,就是当初他们来延州弃舟登岸的那个,只要码头上有船他们就得救了。 只是码头上有没有船还是后话,先得看看李清能不能跑到码头,因为没过一会,身后闷雷似的马蹄声又席卷而来。 假如没有徐指挥使在,李清这会早掉下马了,到今天李清才明白自己骑马的水平有多差劲,还妄想摆什么潇洒姿势,现在有徐指挥使帮他挽缰,李清伏下身,双手使劲抱着马脖子,因为他的腿已经夹不稳了。 听见身后的追兵一直在迫近,李清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了,他不知道等跑到码头却发现没有船怎么办,跳进黄河?这个天气就是劲头十足李清也不敢下水,何况此时觉得浑身发软呢,徐指挥使莫非能把咱托过去? 徐指挥使才没那么多闲暇想事呢,他脸色铁青,也是伏在马鞍上不停的扬鞭催马,也幸好现在李清双手紧抱马脖子,而缰绳由徐指挥使牵着,两人地速度比李清自己骑马还要快上许多,十几里地一过,才没给后面的党项骑兵追上。**** 看来这真是党项人的精兵了,蒙古马的特性就是耐力长,而今天跑了这么远,都无法把后面的追兵甩开远一点,说明人家的马也不错,只是李清纳闷了,听身后的马蹄声这么震耳欲聋,不比之前小一点,就是党项人全追在咱身后了,就这么两个人,犯得着么?难道李元昊知道咱是李清,专门冲我来地? “船!船!公子有船!”疾奔中忽听徐指挥使大叫。 李清伏在马背上只敢微微抬起点头,还真是跑到码头来了,天不绝我李清,码头处确实停着一条船,而且是好大一条船,隔老远都能看见,李清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来劲了,伸右手重重的一拍马臀。大叫一声“驾!” 这其实是个小码头,延州地处边郡,往来客商都不多,这个码头主要是用来运粮的,要是粮船到了,延州城自会派厢兵过来押运,而没有粮船来的时候,这码头上几乎是没什么人的。 “公子,若船离了岸你就跳河,这必是我大宋的船!”徐指挥使一边催马一边冲李清叫道。 对地。身后这么黑压压的一群追兵,那船上的人肯定看见了,要落在党项人手里还有个好?只是千万别划得太远。咱今天可没力气了。 先前还洋洋自得发明了快速下马方法呢,情急之下根本就使不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脚从马镫里抽出来,真不明白平时屁股怎么那么容易就飞下马鞍的,几乎是磕磕碰碰的从马上撞下来,才一落地,听得身后马蹄声已经很近了,李清脚一软。几乎就要坐到地上了。 徐指挥使本来已经站在码头上扬手大叫,招呼那船不要马上离岸,一转头看见李清几乎迈不动步子,而党项骑兵在他身后不到五十步,急得他也顾不得再招呼那船,三两步纵过来,提起李清地衣襟往后一甩。“仓啷”一声拔出腰中宝剑,大吼一声,“公子,跑!” 这一甩李清就成了滚地葫芦,倒比跑起来还快些,李清也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党项骑兵马上就上来了,忙挣扎着爬起来,使出吃奶地劲刚要迈步跑,从身后不知道飞来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他地后背上,砸得他又在地方滚了几圈,还没直起身。就觉得自己后背被喷了一身粘乎乎、还带些温热地液体。 身后是马蹄声。党项人的呼喝声,兵刃的撞击声。但有个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李清的耳朵里,“跑!公子,跑!” 跑!我跑! 码头不大,要平时三两步就迈过去了,只是现在李清却觉得这码头好长,码头的末处,是一个长长的跳板,跳板的那一头搭在船上,一般的小船可以直接泊在码头上,但大船就不行了,因为下面水浅,大船吃水深靠不上来,只能通过跳板和码头连在一起,现在那船只剩这一块跳板还搭着,随时可以掀掉,这也是这艘大船见党项大军杀来而没有立即离岸的原因。
李清跌跌撞撞的刚踏上跳板地这一头,就听见身后马蹄声快速接近,紧接着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李清知道不好,身后肯定是党项追兵,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腿一发力,往前就是一个饿狗扑食,歪打正着的躲过了这一击。饿狗扑食这一招其实就是连滚带爬,别看躲过了这一击,要在平地上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加上李清这下摔得狼狈,爬起来都费功夫,何况现在又是扑在跳板上,那跳板颤悠悠的还差点翻掉呢,只是现在李清使来却是恰到好处了,因为身后的党项人是骑在马上,要换成是徐指挥使那样的角色,肯定可以纵马直接把李清踩死,只是这个党项兵面对着还在晃悠的跳板却有些犹豫了,他们党项人马术精悍,行船的功夫却是差劲地很,他考虑是下马提刀去追杀李清还是就这么催马上跳板呢,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猛听船上有人大喝一声:“射!” “嗖,嗖,嗖……”满天箭雨,李清趴在跳板上,头顶上全是劲弩划破空气的震颤声,只听身后发出无数马的哀鸣和党项人的惊呼,怪不得这船眼见着党项大军逼近,还有胆量不即刻离岸,原来准备着这一手。 李清生怕自己站起来被流矢射中,干脆蒙着脑袋趴在跳板上不动,打算等这阵箭雨过后再爬起来,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刚才那喊声有些耳熟,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就觉得自己后脖领被人拽住,不好,自己可是头朝前趴在跳板上的,身后地肯定是党项人,困兽犹斗,李清这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右手一曲就是一个肘击撞了过去,谁知后面那人拎着他的衣领一抖,李清的身体一摆,这个肘击落了空,此时李清脚都没站稳,再想发力都使不上劲了,心中暗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得现生机还是不能幸免,长气一出,双眼一闭,等死吧。 只是听见身边响起急促的兵器撞击声,自己脑袋上却没挨着,正打算睁眼瞧瞧怎么回事呢,猛觉得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被人抛了出去,李清在空中“哎呀“一声,以为自己要掉下黄河,谁知却被四只胳臂接住,李清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那人抛到船上了。 “公子休惊,我等来的迟了,却幸好不曾误了大事。”耳边一个苍老地声音说道,李清定睛一瞧,心中大喜,这会也顾不上问什么因由了,李清朝码头上一指:“袁叔快救人,还有一个兄弟在码头上呢!” 袁叔将李清扶稳,口中喝道:“小四!招呼儿郎们手稳着点,别伤了自家人。”然后才对李清说道:“公子莫急,杜先生已经救着那人了,只要上了跳板,党项贼人休想伤得了他们!” 李清这才稳下心神往码头上看去,党项骑兵也是没料到会遭遇突如其来地打击,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已,杜先生一手舞剑,一手搀着徐指挥使在党项军中且战且退,小小的码头上不下几百名党项骑兵,杜先生就是功夫再高,一手还扶着个浑身是血地伤员想杀出重围,按说是绝无可能,不过船上射出的弩箭又准又密,只要有党项骑兵接近二人,马上就会被射倒,眼瞧着杜先生扶着徐指挥使踏上跳板,只听张叔大喊一声:“起板,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