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风流手段(三)
今日便也算是壮行酒了!”证完婚的晏大人却苦留不把李清叫到一边,晏殊笑眯眯的递过来贺仪,没等李清道谢,晏大人便来了这一句。 第一反应是这晏大人太抠门了,这年头又不流行银票,卷轴轻飘飘的想必里面也没夹什么黄白之物,都不用打开看了,准是咱晏大人手笔的字画了,东西倒是好东西,只不过想换个大价钱,估计要等一千年。 第二反应么,看来的确是把江宁府库掏得差不多了,否则晏大人不会提这要求,把李清叫到一边来,是告诉李清,二日后江宁厢军便要舟发京城了,他李清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交代,趁这个机会给兄弟们鼓鼓气,千万在京城拿个彩头来才好。 “晏公放心,此事乃我李清份内之事,早将书信送往京城了;只是晏公真不喝上几杯水酒再走?即为壮行酒,知府大人岂能不说上几句的。”李清还是想留晏殊。 晏殊反叹了一声,“今日方知无官一身轻,晏某即便想留,瞧这情形,势必遭人非议,来日方长,改天少不得到你府上叨扰。” 曹老爷子也在一边点头,这会厢军要开拔了,李公子也没啥借口使劲折腾府库了罢,不好好到他家吃几顿,心里还真不平衡的。 也好,现在船上的气氛,有了官儿在场,还真就热闹不起来了,再说还真得理解一下人家的难处,婚宴之上怎会少了乐曲,何况今天的宾客大多是能唱善舞的姑娘,一会歌舞升平起来,莫非叫晏大人拿袖子捂耳朵不成?这“官员三年不听乐”可是直接反应了咱官儿的忠孝之心啊。 送走了晏殊,李清笑嘻嘻的转回舱中,也想说上几句场面话,便溜到新房里去算了,今天的婚宴他可是有些怵,宾客全是军营里的丘八兄弟和秦淮河的姑娘。谁叫他李清来了江宁,就没认识几个正经人呢。 这一会要拿新郎官灌起酒来可不是玩的,厢军弟兄倒还算了,真有腆起脸往上凑地,咱还有张叔、袁叔带着子弟保架,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叫小白将军去打发了,就怕那些姑娘们闹酒。这个就难办了,人家劝酒的水平可是受过专业化训练的,一会喝多了咱今天还怎么洞房春宵呢? 还就怕什么来什么。 今天的酒宴在楼船的一、二层摆开,实在是人太多了。连船甲板上都摆满了,军中的弟兄一个不拉都在,剩下的全是秦淮河的姑娘,听说眼前地这几百个姑娘还不足花船上的十一之数,还幸亏有那么多婴儿要照顾,只是各船上有头面一点的来了。 就这么些姑娘,已经不知道羡杀多少岸边人了,灯影之下,姑娘们裙裾飞扬,衣带飘香。要换在平时,哪轮到一群穷当兵的混迹其中地,现在好了,有钱的风流大爷们只能在岸边眼巴巴的看;当然,岸边不仅是风流大爷们郁闷,适才厢军cao演,威武雄壮的。也着实打动了不少小姑娘的芳心,人家可是盯着楼船上姑娘,恨得个牙齿痒痒。 “公子,便这么着急洞房花烛么?日日相处,云jiejie就那么看不够么?” 李清端着个酒杯。在一、二层上虚应了一番场面,就想往第三层上溜,今儿的洞房就设在那呢,眼瞧离楼梯口只有几米的距离了,一个不注意的,咱就溜上去了。却从楼梯后面窜出十几个姑娘拦住了去路,打头的就是甘十三娘和泯月。 “甘姑娘,泯月姑娘,李清实在不能饮酒,今儿便放过这一遭罢。”李清拱手为礼,言语中很有些低三下四的味道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地,咱今天还想好好体味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眼前这十几个姑娘一人一杯酒,恐怕他李清今晚就威猛指数就要大打折扣,要是一闹开,别的人也跟着起哄,这春宵岂不要改期? “不行!这如何使得?今日公子大喜,若是水酒一杯都不成敬意,倒叫京城的姐妹笑话秦淮河的姑娘不知礼数了,难不成我等姐妹就如此不堪,入不得公子眼去?”甘十三娘笑道。 报复,绝对是报复!无非是被咱曾经不小心的调戏了两回,现在甘十三娘要吃回头了,什么叫不入眼啊?刚才一被拦住,李清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甘十三娘身边的这些姑娘应该是花船上有头有面的,换句话说就是正当红地,也就是说最诱人的那些全来了。 而且连一向和李清说话规规矩矩的甘十三娘语中都带了调笑味道,看李清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眼波流转,露出了泻玉舫当家地风流本相,李清已经需要收敛心神了,更何况身边那十几双眼睛都是暧昧的很,李清越发不敢正视,要是瞧多了,情不自禁的又开口调戏起来,今天岂不是闹笑话了,改天行 知道你们对咱也能暧昧起来,早就编个瞎话上花船去啊。 李清低着头不停的打躬作揖,可甘十三娘一点都没放过他的意思,“公子,要不喝酒也使得,今儿云jiejie大喜,自不好将新郎灌醉了去,只是久闻公子琴艺不凡,小曲也是唱得好,姐妹们蒲柳之姿,公子等闲不肯垂青也罢,如今大喜之日,若再不能叫姐妹们见识一番,断断不依了,明儿玄都观这数百小儿,公子一力照拂周全如何?” 李清正要再告饶几句,甘十三娘转身对着二层的酒桌高声说道:“今日公子大喜,久闻公子琴曲双绝,便请公子高歌一曲与众人同乐如何?也不负我等之心了。” 这二层上也不少丘八啊,能不想法凑热闹么?甘十三娘一说完,整个楼面炸雷似得叫好,中间喊得最大声地还就是刘胖这小子,李清一边陪笑施礼,心里在不住发狠,看来这小娘皮还真是调戏得少了,等着吧,以后咱回回要你红着脸跑!另外刘胖这小子也很不地道,这节骨眼上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不就是二娘不在身边么?瞧好吧。一会见了二娘,咱就说你刚才趁乱调戏小姑娘了,看你今晚怎么个死法! 还真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唱吧,因为甘十三娘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等李清说话,一把鸣玉琴就递到李清的手中,李清接过琴。就势一屁股坐到楼梯上,甭管雅不雅了,这地方好,一会唱完了方便跑。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李清开口就是,这歌好,短,只是这算盘打得很不如意,本来还就是第二层的人围上来听李清唱,可没唱完连楼下的也知道了,上了楼只听到半曲,纷纷嚷着要李清再唱,李清还扔了琴想跑。甘十三娘却上前扯住了李清的衣襟。 不说好了唱一曲么?还扯着咱干啥,这几百号姑娘啊,谁不会弹琴唱曲,可那些姑娘家原本还是矜持的,只是今天的酒宴气氛确实宽松的很,好些个女孩子也大声起哄起来,李清倒发了狠了。不就是唱么,好,等着,一会咱下来唱个够! 有了这话,甘十三娘也不好拽着李清不放了。于是李清在一片起哄声中爬上了楼梯。 要说今天确实费了人家好一番心思,还得满足李清的罗曼蒂克念头,初登船时为了不让云三娘察觉,整条船都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不大地功夫,第三层已经布置得花团锦簇。只是李清在第三层各个舱房寻了个遍,一个人影都没瞧见,难道云三娘跑了?不会啊,连天地都拜过了,这会想后悔也是迟了,再说,总不至于若英也跟着跑吧,李清站在空荡荡的新房里发了会呆,才猛然醒悟到的爬上第四层,果然,都在呢。 先瞧见李清的是施二娘,她正在桌前斟茶,李清忙拿手放在唇边示意她别作声,因为云三娘和若英一起隐在帘幕后看江上的风景呢。 “你个妮子倒瞒得我好苦,怪不得这几日总是躲躲闪闪,原是为这个,唉,这嫁了人总是不同些了,只怕你心里便只有三郎,做jiejie的再不放在心上了。”只听云三娘叹道。 “jiejie说的甚话,如今你也入了三郎的门,我等姐妹岂不又是一条心了?jiejie也休错怪了三郎地一番苦心,倒往外瞧瞧呢,今日半个江宁城都有jiejie同喜,看这江面上的灯,在京城就是皇家贵戚大婚,又几曾得这般体面?”若英笑道。 这话说的不假,江宁城水门宽阔的江面已经被灯给遮盖满了,而且花船上姑娘们做得灯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形态各异,姹紫嫣红,江风吹拂下,烛火摇曳,夜色中更是显得美不胜收;而且还不仅仅是江面上,岸边地几十座乞巧楼***辉煌不说,也都应景的挂上了大红灯笼,要说也是给婚礼壮色的,至于人潮中的***,就更加不用说了,从江边到城门,绵延几里路,亮如白昼。 “我岂不知这是三郎的苦心,又怎会不领情,若说能如此风光,便是今夜就死了,也是甘心情愿,只是来江宁,本就怕三郎行事乖张,惹人闲话,如今这身份可与京城不同,你也不帮着劝上一劝,也瞒着我胡闹,好好儿说清不行么?即便无需这般排场,悄悄儿把事办了也是成的。”云三娘越说,声音越低。 “领情就行,又何必管它乖不乖张,若是不乖张,只怕人家还要疑心呢,娶你过门,哪能悄悄把事办了,这才算是乖张呢。”李清在她们俩身后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可是得意得很了,原来云三娘也早心甘情愿要嫁我啊。 听到李清在身后说话,若英都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恨恨的回头瞪着李清,而云三娘呀得轻呼一声,拿手蒙着
头钻到帘幕中了。 想着今天的酒宴李清恐怕没法轻易脱身的,所以几个姐妹上来说说闲话,按风俗云三娘应该是蒙着红盖头,等着李清去揭才是,可这个死三郎还就爱躲在边上听人家地悄悄话,一时情急之下,云三娘只好钻到帘幕里遮遮羞了。 偏偏这李清还不理解姑娘家的心事,楞把个头伸过来凑到两人中间看风景,还指着江面要云三娘看这看那的,他就是也能说得个天花乱坠,云三娘钻在帘幕就是不出来,这个恒心李清刚才在船顶上已经见识过了。 若英在边上笑得一朵花,敢情她还就爱看李清调戏云三娘,幸而施二娘这会问起李清刚才在楼下唱的那是什么歌。云三娘正想趁个不注意的跑回新房里去,可李清的回答叫她有些迟疑了,笑傲江湖?这是新曲子么? 李清当然不会让云三娘跑掉,云三娘刚从帘幕中挪了一小步,这手就被李清给牵住了,“三娘,正是适才在楼下想到了个新曲子,对厢军进京不无益处。便要烦你这大家给配配曲了。” 云三娘听得李清这样说,只好举袖半遮着脸跟着李清坐到桌前。 这还真是李清刚才想到的,因为笑傲江湖这曲子原本就很简单,旋律多重往复。等到唱到后面那些啦啦啦地时候,很多厢军弟兄也跟着一起凑热闹来着,当时李清心里就是一动,咱怎么把这碴给忘了? 这一个队伍就该有一个队伍的精气神,当初在水云庄里训练龙翔军地时候,李清可是一点花哨都没想,因为龙翔军那会马上面临着和龙卫军恶战,要的就是股杀气;而江宁这厢军就不一样了,虽说这军人的气质要保证,可到京城里玩得多半是花活。那就很有必要锦上添花一下了。 一边轻声地哼曲子,一边想着怎么改词,二十年不行,这词会让人揪小辫子的,再说大宋立国也不止二十年了,改成看天下吧;至于中国这词现在可不流行,尽管很多老夫子的文章中提到过。不过这简单,改成大宋就完了。 其实在心里一动的时候,李清想到了很多歌,特别是军歌,唱这些歌。的确很能显出军人地精神来,不过李清这才气只能算是子虚乌有,仓促间根本想不出怎么改词,要没个合适地词,这歌唱出来就是笑话了。 男儿当自强,这歌的确提气的很。只是那词放在大宋年间可算是完全不通地了,一番思索下,还只有屠洪刚的这首派得上用场,“二娘,待会让三娘把词曲抄录下交给你,离厢军去京还有两日,再者搭舟去泰州,这一路也尽可教得,想必军中弟兄无有不从的,若是有人实在不堪教的,便在军中选些人出来就是。” 行家就是行家,才哼了一遍,第二遍时云三娘已经能跟着一起了,虽然眼睛和李清一对上依旧羞红了脸,而施二娘和若英也算其中翘楚了,等李清把词改完了,三个姑娘也学得差不多了。 这歌吼起来可要底气的,何况一个人再怎么声嘶力竭气势也上不来,可要在短时间里教会厢军那些弟兄,李清可是一点希望都不抱的,那些个笨蛋,还是叫施二娘去调教好些,甘十三娘不才起哄叫咱唱歌么?咱还就拿这新曲子勾引下,看究竟是谁唱! “二娘,相烦到楼下去寻甘十三娘,就说要她挑些精通音律的人来,要是有擅筝的更好,对了,唱曲的可要好好挑,若是太软绵可是不成的,另外叫人把那鼓给我找来。”李清对施二娘说道。 “施二醒得。”施二娘答应一声就下去了,李清这才想到要论唱歌地本事,人家施二娘才是真正的行家,曲子一上口,就该明白怎么个唱法才好,自己这番话还真是多余,抡斧子卖弄到鲁班门上了。 不多会,莺莺燕燕上来一群,自有云三娘和施二娘分派,谁拨琵琶谁弹筝,甘十三娘一听李三郎亲传曲子,这会也没在意适才是起哄要李清唱歌来着,低声在哼词,浑忘了有那么一回事情。 这歌的确是不大适合女子唱,不过也得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唱才行,谁说女子就唱不出金戈铁马来?电影中的娘子军连歌,不一样唱得豪情盖天来着?有施二娘这种大家在,根本无须李清担心了。 当然那号龌龊人根本就没担心,抱着个小军鼓一个乐来着,mama的不宣召不得返回京城,弄得这么个sao包露脸的大好机会,咱李清只能远远地待在江宁,切,不让在京城sao咱就在江宁sao!一会叫那些小子们瞧瞧,什么叫杀气,什么叫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