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十五的月亮(二)
咱们的孔老夫子其实是个妙人,一点都不象后世里人们印象中那么呆板,有美人邀请同车,也是欣欣然而坐之,并不拿男女授受不亲来回避,还得出名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要是没有南子这样漂亮楚国美人的做引,这么深刻的心得,老夫子怕是一辈子也总结不出来的。 老师和美人近距离接触,弟子子路就很不高兴,可不敢用小人之心猜度的,毕竟子路哥们死的时候算得上是慷慨就义了,不过孔子弟子那么多,光贤者就有三十六人,为啥就子路有意见?可是子路一有意见,孔老夫子可急了,吹胡子瞪眼对天发誓: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 不知道子路会不会信,这要取决于孔子日常发誓的频率,不过李清是相信的,那年头的车连个帘子都没有?能干啥?至少也要约到城墙拐角那去的,只是子路为什么要问?孔夫子为什么要脸红脖子粗的发誓,此中缘由司马迁不肯说,咱们也没办法知道了。 不过要是换成是李清和美人同车,必定能理解子路的愤怒,这和天下哥们一起骂陈冠希一个道理,不过倒觉得主要原因是陈冠希漏出来的照片不够多。 有缺点的人才算可爱,根本没必要象后世里的几个酸腐伪君子那样,非要把孔子弄成个完美无缺的形象,好好一个妙语连珠的老头,整成个泥菩萨了。 和李清爱睡懒觉不同,妙老头喜欢吃rou,想拜他为师,学费就得十条rou才行,而且还挑食,估计要里脊rou。正所谓割不正不食,那年头的猪rou想必是金贵的,肯定有学生因为交不起十条rou而失去了受教育的机会,不过孔子的学问还是货真价实的,祭祀地时候该用几盆猪rou,几块羊rou那可是门清的很,不象后世的大学教育学费老高,教授水平却不乍地。 能说他是个妙人,当然不会就因为他爱吃rou。否则他应该上梁山,孔子爱吃rou不假,可他更喜欢音乐,据说好的音乐一听,他三月不知rou味,能把音乐爱好到放弃大块rou的程度,的确可见是真心了。 音乐这东西的确能表露一个人的心声,否则伯牙、子期也不会一曲而成知音,不过李清对孔夫子的音乐偏好倒有些意见的,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李清还比较在乎表演meimei的长相身材。孔子喜欢的韶乐,那时候乐器品种并不多。想必是曲调中正平和的很,可人的爱好不一样。感情也是很丰富的,总不能拿一个人的喜欢做标准啊! 不说雅俗共赏这么有争议的问题,单是人的心情不一样,这要听的曲子也就不同。人家正思春思得缠绵。你弄个进行曲轰轰烈烈的闹腾上一阵,多煞风景啊? 并非李清现在突然深刻起来,要非议一下咱中国的民族乐曲。单说说咱汉族的曲子,毕竟大宋朝还不讲究什么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宋人就是宋人。 乐而不yin、哀而不伤的没错,可要一味的讲究中正平和,有时候,是不能尽情抒发人的感情的,撇开少数民族歌曲,咱汉族的歌一般曲调委碗动听,优美抒情,但似乎就少了些热情奔放、高亢激昂,正如同我们这个民族的性格一样,当然,塞北的信天游和秦腔例外,感觉那东西就是属于游牧民族的。 比如眼前这景致吧,几十个小孩在人群中追打嬉闹,男人们端着碗在赌酒斗狠,大姑娘小媳妇嫩丫头的,在亭台楼阁、花丛尽情八卦,几个老头喝了些酒,口沫横飞的吹嘘当年勇,这时节,唱些什么“朱粉不深匀”、“闲话淡淡春”的,地确不大和合拍。 特别是一群乞颜小伙,吃的高兴喝得爽快,围着篝火一顿乱蹦的,间或高声吆喝几嗓子,划破寂静的夜空,怎么都显得比那些丝竹要要热闹。 娜仁托娅带了些酒兴,捱不过谢大娘的怂恿,扯开喉咙唱了几句,一下子便把唱曲的小丫头们盖下去了,赢得满园的叫好声,只可惜娜仁托娅并不会填歌词,那些个乞颜话没人听的懂。 这方面谢大娘可不愿被抢了风头,不过任谢大娘怎么想,也找不到一个歌能象草原民歌那么高亢嘹亮的,要用三郎度的那些圆舞曲吧,却又未曾填词,再说热闹有了,高亢还有不足的。 李清一旁笑着看热闹呢,还是云三娘懂谢大娘的心思,两姐妹在一起厮混的日子长啊,见谢大娘皱眉沉思的,轻轻笑道:“谢meimei也休要烦恼了,我倒是听过三郎唱过一曲,曲调儿也是这般的,不如今儿叫三郎唱一曲?” 若英也拍手笑道:“是极,今夜不就赏月吗?那词也应景,三郎你便唱一个吧。” 李清这会兴致也有些高了,喝多酒的人总是要忘形的,刚才听了娜仁托娅唱的歌儿,高亢是有了,悠扬却不足,蒙古族现在还未抱团成形,想是还没发展成熟,更加上乞颜话没人听得懂,效果差强人意了些。 云三娘和若英一起起哄,无非是她也曾听李清唱过一次月亮之上,今天的确是赏月,不过要论应景,咱还会更好的呢! 一说李清唱曲,娜仁托娅就瞪大了眼睛,这个李公子还能唱曲?倩娘知道些李清的底细,原不是很惊异,可咱大宋朝要听姑娘们唱曲容易,听了男人扯嗓子,那可难了,更何况是名声在外的李清,喜得抚掌叫道:“三郎,唱一个,便唱一个吧。”神情一时间变得象个小姑娘。 园中众人本就不象之前那么拘谨,很多人早围在边上听曲子,一说李公子要唱歌了,纷纷围上来,“公子便唱一个,唱一个罢!” 好,唱就唱,一个个姑娘们的如花笑面、延州兄弟眼中的希冀神情收录在眼,李清仰头喝完杯中酒,若英还要去抱鸣玉琴呢,李清摇头示意不用,咱唱新歌,除非用马头琴,吉他可弹不出味道。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哎,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哎,你为什么还不归来哟嗬;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的等待哟哎,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来哟哎。” 这是后世脍炙人口的,几乎和一样在中国家喻户晓了,李清还特意学着刀郎用摇滚的唱法,句末使劲拖腔,唱到兴处,声音越发高亢,曲尾提高八度,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好歌就是好歌,感染力惊人,唱到中端,围观的众人和李清一般击掌鸣节,到了最后,余音尚未消完全,众人轰天般的叫好声便响起来了。 唱完未曾坐下,陈全哈哈的笑道:“妙,好,爽快,想姑娘时可不就这般么?” 谢大娘可没笑,咬着牙手指着李清,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你个李三郎,原来还藏着私来着。 云三娘先是叹息一声,然后笑道:“若论曲调,果真是高亢入云,这转折处甚是别致,怪不道古人曾云,余音不绝,绕梁三日,原是这般来由,只是这词却是直白了些。”说完,轻轻摇摇头。 倩娘笑着说道:“三郎这曲,颇有些异域风味,缘由却是要说清楚的。” 李清先冲四周抱拳笑笑,人家那么捧场,可不能不懂礼数,然后笑嘻嘻的坐下,若英两只眼亮晶晶的,看星星一样的看着他,娜仁托娅半张着嘴,象是魔障了。 “倩娘说的不差,这本是草原上的歌,因此词直白粗鄙了些。可不是我李清藏私,若在大宋唱来,不免贻笑方家。”李清笑着解释道。 “不成,三郎之言总是叫人不痛快的,粗鄙也好,直白也罢,今日断不甘休,再唱个来!”谢大娘嗔道。 唱唱唱!谁叫你sao包来着?开了头,别想就这么刹尾。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彩蝶纷飞百鸟儿唱,一弯碧水映晚霞,骏马好似彩云朵,牛羊好似珍珠撒,啊,牧羊姑娘放声唱,愉快的歌声满天涯。”
这是后世著名蒙古歌手德德玛的拿手曲,蒙古歌别的特色不说,曲调高亢却是特有,最是适合在这种场合唱了。当然,也主要是有乞颜人在场。要是换了云南的白族,李清怕是要唱:马蹄儿噔噔响,我陪阿诗玛回家乡。 少数民族表达感情可不象咱汉族这么储蓄,因此,体现在民歌上,是要热情奔放的多了。 的歌曲调是草原的味道,词可没点明是草原。而这首就不一样了,明明白白唱的就是大草原,围在边上的人都在叫好。唯独那些乞颜人都是神情黯然,娜仁托娅也不再象之前那样瞪着李清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歌是唱完了,根本别想坐下来,大家的起哄叫好李清还可以应付,谢大娘就是不依不饶,唱,接着唱!不过声调虽然凶,眼睛里却有了笑意。 那好,咱就接着来。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腾格尔的,这可是以前李清在歌厅里最爱卖弄的,而且还不全是他唱,人家唱的时候,他在边上用假声唱和声,到曲尾的“哦啊拉拉”更是尽情演绎,自己玩也好,应酬客人也罢,几乎次次都要赚个满堂彩来。 其实曲尾的那几句词,李清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必是蒙古话吧,否则,娜仁托娅为什么哭泣呢? “我想回家,我想我阿爸阿妈了,我想我的羊羔了,我想回家。”娜仁托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偎在谢大娘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 怎么着也不过一十岁的小丫头罢,这个可是李清没料到的,谢大娘一边低声哄着娜仁托娅,一边嗔怪的看着李清,李清无辜的说道:“这可不是成心的,歌词便是这般唱的。” “你就不能改改?明知人离家千里,还要弄出这勾心的词来。”谢大娘顶了一句,李清拿眼望着云三娘,说句公道话成不?这词也不是我写的啊,云三娘凑到李清面前笑道:“一会儿三郎把曲儿全抄与我,我便帮你说句话只是这样也不成,娜仁姑娘除了想阿爸阿妈,许也是念情郎了,这离家千里的,怎么不牵肠挂肚?三郎莫若再唱个歌来哄哄罢。” 还唱啊?咱唱的一直都是情歌啊,勾引小姑娘咱会些,哄小姑娘可是不大拿手,管它呢,云三娘说唱咱就唱吧,再说,园子里的人兴致都高得很,要推托还真难了。 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蒙古歌来,不过那有什么,咱说了只是草原歌而已。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留恋回头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我原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王洛宾谱写的可是连三毛meimei都神魂颠倒,弄得老爷子胡子一大把了,八卦也是一大把,哄个小姑娘还真是小菜,悠扬的歌声一起,娜仁托娅便收住了悲声,等到李清唱到“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时,噗嗤一下乐了,把李清倒闹个不自在。 敢情咱男人自古就喜欢皮鞭蜡烛的?这可不大好,王老头脑子有病了?乍弄出这词来呢?歪风,要是孔圣人听到了,一定会大叫“天厌之,天厌之”的。 就不知道meimei们厌不厌?想是不大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