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关于内裤
本来气氛非常好。 和谢大娘、云三娘在一起就这样,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悠然了些,连说话都是慢悠悠,三个人坐在一起,却是半天才说上一句话,但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仿佛李清天天都懒洋洋的坐在这里一般。 尽管来秦时楼的主要目的是向谢大娘打听自己那条三角裤的问题,可真坐在对面,李清还真不知道怎么提这个话碴,虽然他心里丝毫没把云、谢二人当外人,可毕竟和meimei讨论自己的内裤,总不是不大妥当的。 不好提干脆就别提,还是下次叫若英来问比较好一点,反正女孩子之间总有些私密话说,反正若英也喜欢害羞,多害羞一回也没什么。 其实真正不想提的原因,主要还是他现在觉得很轻松写意,不想因为他的唐突破坏了眼前的兴致。云三娘的气质可是永远的娴雅文静的,即便绣花的时候都是如此,多看谢meimei两眼,谢大娘还瞪了李清一眼,干脆就盯着云三娘看了,虽然现在天气还有些冷,叫人家穿轻衣也自私了点,可衣领处微露的大红抹胸,端的叫人遐思无限。 不说李清翘着脚在这欣赏春色呢,谢大娘突的问道:“不知庄里尚余多少马儿?这许多姐妹还向我讨要呢。” 吹,这还真没考虑周全的,这几天上门要马的人多,李清又全交给了张管家、安小哥在处理,真忘了还有好多姑娘们也要马来着。 李清把脚放下,谦然的说道:“庄内马确实所剩不多,只是尚有几百匹未曾到庄,一待送到,立马给大娘送来可好?” 谢大娘嗔道:“莫非三郎嫌姐妹们出的价低么?我等姐妹自然是拿不出蜀饰、金银器物与你换马,又不是什么公啊侯的,这怠慢些也是正常的。” 李清急忙辩解道:“非是李清怠慢,实是未曾经手此事。一时考虑不周,还请大娘勿怪,若是马到,不取分文送给姑娘们如何?” 谢大娘哼了一声道:“到底是嫌弃姐妹们出的钱少,这点子钱怕是不入三郎的眼了。” 白送都不行啊,李清这下倒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一个劲的赔不是。云三娘一边劝道:“meimei,三郎平日价也不是这般贪利之人。这经济之道原就不熟,说是考虑不周倒是实情,绝非为了价钱的贵贱。” 谢大娘瞪了云三娘一眼,说道:“云姐就爱向着三郎,这薄情人几时为你想过的?念着你时千般都是好的,不念着时便抛到脑后了。” 云三娘给谢大娘一说,脸一红低下头也不做声了。 怎么会不放在心里?这李清可有些急了,其实谢大娘、云三娘在他的心里并不比若英的分量轻多少,只是他见过谢、云二人一提到那个柳七时是那般个态度,这心里还真不好受的。因此也经常提醒自己别去多想她们。人家喜欢的可是柳七。 过了一会,李清幽幽的说道:“且不说这一年,二位meimei对我多番照料。即便李清这条命,也是大娘从鬼门关前把我拖上来的,李清若是对二位有怠慢之心,那可真是地天理不容了。” 云三娘赶紧笑道:“三郎且莫叫真,谢家妹子也是和你玩笑,平日素知三郎不是个薄情的。”说完,嗔怪的看了谢大娘一眼。 谢大娘倒笑了,“三郎一会meimei一会大娘的浑叫,这究竟是meimei还是大娘,且要分清楚的好。倘若三郎有心将我二人当做亲妹子看待,只怕有人心里不情愿。” 嗯,说得暖昧了就好,云三娘又被谢大娘说的低下头去,看来这两姐妹也是经常磨牙,而云三娘总是落下风了。李清却是腆着脸笑道:“既如此说,倒要问个明白,不知谢大娘是情愿做妹子抑或是别的?莫叫李清白惦记了去。” 谢大娘啐了一口,笑道:“三郎还是惦记你的三娘去罢。三娘三郎的,叫起名儿来也登对,只是当日价从河里将三郎救起,原以为是个戒律森严的小和尚,谁承想却是个满嘴胡言地惫赖小子。” 这话一说,三个人全笑了,不过提起这个话碴了,李清趁机问道:“不知大娘将我救起之时,却是何等模样?” 这话倒把谢大娘问得一脸羞红,这可不常见,好看,李清倒看得了忘了找谢大娘要答案了,却听云三娘一边笑道:“此事谢meimei也同我说过,言是初遇三郎之时,却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 李清接口道:“不会就真的就赤条条罢,大娘可曾记得李清当时身上穿着甚物?如今却是哪里去了?” 谢大娘脸一红说道:“就着的那点子衣物,还强嘴说不是赤条条,再说如何就那般窄小?且此等物事儿,谁又在意的帮你收好?” 看来谢大娘还真见过自己穿三角裤的样子,不过想来是不见了,李清挠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要不是一时兴起想着给太子做玩具,怕也还真惦记不起这件事情,不过看来确实问的唐突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自己当时记得只穿了这么条裤子,又昏迷了那么久,没准人家给自己换衣服的时候随手便扔了,这会子哪找去? 自己心里YY一下倒是没关系,不过肯定不会是谢大娘为自己换什么内裤了,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不是见着个送吃的老庄户么,怕是人家不会在意的,随手便处置了。不过这话说回来,能把李清与千年之后联系起来的,还真只有那条裤子了。 见李清在那不说话,谢大娘奇怪的问道:“这已过的许多时日,为何三郎今日突的问起此事来?” 云三娘开口问道:“那件物事儿对三郎很要紧么?莫非出自亲人之手?” 李清哑然失笑了,那是什么年代,一条内裤还要亲自动手做不成?李清说道:“也不打紧,若是不见也就罢了。”得,唯一能跟后世联系起来的东西也不存在了,看来以后咱李清就安心的做个大宋人罢了。 却见谢大娘把嘴一撇,笑道:“三郎素日不将我等姐妹放在心上,今日巴巴的跑来,原是为那等事物。若真想要,却也不难,三郎且将姐妹们要的马儿送来,待瞧我高兴不高兴,兴许还给三郎,却也未必的。” 一听是要马,这事情李清本就觉得自己理亏,前几日在庄里收好东西收得太开心了些。竟忘了已经先应承了谢大娘的,赶紧应道:“一定,一定。”后面听谢大娘说要是有了马,就把三角裤还给他,不由开心说道:“本以为没了的,原来谢大娘好好收着呢,这马儿一到李清立即便打发人送了来,不如大娘先还了我可好?莫非信不过李清么?” 谢大娘听李清这么说,先是脸儿一红,低下头半晌没做声。等抬起头来。已经是柳眉倒竖、满脸寒霜,瞧李清的眼神忿怒里带着怨恨,还没等李清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见谢大娘银牙一咬站起身来,本来看着是要跑进内室的,身子停顿一下便冲到李清身边,一边推搡着李清一边喝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李清坐在椅子上刚要站起来呢,还没等站稳,谢大娘这么一推搡,李清踉跄几下也没站稳,最后还是摔在地上。其实谢大娘推的并不重,只是李清一只脚还别在椅子腿里。这年头的椅子可是又沉又重的,猛不提防的屁股着地,右手肘在地上这么一磕,疼得李清不由“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本来说得好好的,这下子变故太大了,云三娘一旁也没反应过来,谢家妹子收了李清的东西,李清想讨还,谢家妹子刁难下。李清再小意儿讨饶,标准的调笑场面啊,怎么谢家妹子一下就翻了脸呢? 见李清摔在地上,云三娘赶紧跑过来扶起李清,见李清还在呲牙,着实有些心疼,云三娘嗔怪地看着谢大娘,怎么今日小妹如此莽撞?即便不还也就罢了,摔坏了三郎却怎生是好! 也难怪云三娘不明白,她不知道李清和谢大娘说的究竟是什么啊,因为是李清随身带的东西罢了,谢大娘就是喜欢想赖着不还,也不止于要发火啊,还刚想出声说谢大娘两句呢,谁知道谢大娘见李清摔在地上,本也有些担心,现在见好好的站了起来,反是不依不饶了,三推二推把李清推到门外,然后咣当一声把门给关了。 该!活该!真他妈该!就是谢大娘再给他屁股一脚,脸上再加个巴掌,李清也觉得该! 之前李清在说话讨要短裤的时候,也没意识到,这一摔在地上,就知道自己错了。再怎么说谢大娘也是个姑娘家啊,即便当初把自己的短裤随手收了起来,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好,自己这么开口讨要算什么意思?何况云三娘还在边上! 一个女孩家保留了男人的短裤,就是两人之间再怎么风清月白,到底也是件暖昧事情,现在人家还上门要回去,叫别人知道心里怎么想呢?没见谢大娘推他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红的么?何况现在李清和谢大娘也不算是不熟悉了,这分明就是让人家下不来台啊。 这也是李清自己没说清楚,谁叫他不说明只想要裤子上的那条松紧带呢? 一被推在门外,恰好还正有几个丫鬟打旁边经过,见李清被谢大娘赶出门,这可很是惊异,谁不知道咱们秦时楼和这李三郎可是关系密切的,娶了楼里的若英姑娘不说,姑娘们也传着云三娘和谢大娘都与这个李三郎关系可暖昧着呢,现在突然见到眼前这一幕,几个小丫鬟都是掩嘴偷笑,想是这李三郎惹恼了谢大娘罢,这可是好八卦素材,赶紧和人呱噪呱噪过过嘴瘾去。 即便被人取笑了,李清一点都没生气,本来就是觉得自己活该的,反是一年过去了,谢大娘居然还好好收藏着自己的内裤,虽然右肘还隐隐的作疼,可李清心里很有几分得意和甜丝丝的。 男人家什么时候该要面子,什么时候不该要面子,这可是一定要拾得清的,这不该要面子的时候死要面子,那最后一定是要后悔的,李清智商不怎么太高,不过什么该耍赖皮还是很明白的。再说他通常不该耍赖皮的时候也耍赖皮。 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什么时候要面子,什么时候都是笨!说得好听些是不解风情,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榆木脑袋,说的刻薄些是擦粉儿上吊死要面子,说得专业些,那便是情商低了。 李清情商高不高反正也没测过,不过皮厚肯定是真的。被人赶出门,并不会甩手而去,相反还斜依在勾栏上,秦时楼外春光无限,李清心里旖旎万分,你说谢大娘留着咱的内裤干嘛呢?会不会没事拿来瞧瞧看看?而由自己的内裤想到谢大娘的内裤,外面艳阳高照,李清心里则就阴暗无比了,以至于云三娘站他身后老半天都没发现。 幸好云三娘不会什么通灵术,否则要叫云三娘知道李清此刻正在想什么。那是非常有损人品的事情。云三娘正因为不知道李清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担心这个李三郎会负气而去呢,要是心里有了芥蒂与秦时楼生分了那可不好,所以她出门见李清似乎痴迷的在看外面的春光,心里很是欣慰。 这三郎还真是个有气魄的,也不枉咱姐妹如此待他了。 一瞧见自己,居然这三郎还会脸红,殊不知男人家脸红也特招女人疼爱么?云三娘见李清窘迫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颤,越发温柔地说道:“三郎休要着恼,妹子也是一时抹不开脸儿,因此稍鲁莽了些,三郎这手还疼不?” 云三娘以为李清是为赖在门口不走脸红呢,怎么知道李清想得可是又龌龊又风光的,这正YY无限呢。猝不及防被人看见,这大白日的自己心里阴暗的确是很让人心虚,李清这会子脸红可不是装的,要是装哭、装笑都容易,这要装脸红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李清一直都没掌握这个技术,要是有人会的话,绝对一定要讨教讨教的,这可是遇妖降妖、佛挡灭佛的泡meimei杀招。
这骨子里一定要赖。可表面上一定要显得清纯,所以坏男人通常不是在装正经便是在扮纯洁。这害羞的清纯已经让云三娘给看过了,接下来自然要体现赖的一面了,因此云三娘叫李清进屋的时候,李清很有些欣欣然地跟了进去。 咱赖在门口不就是还想进去么? 想必云三娘已经知道李清索要的是什么了,谢大娘见李清进来,还恨恨的瞪着李清,云三娘却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谢大娘嘴角一扯,差点哭了出来,右手一扬,便将那条大红的三角裤扔到李清的脸上了,口中斥道:“还你就是,什么好物事,当人好希罕么?” 这会子解释什么都是多余,最好赶紧用行动表示他李清可不是来讨要内裤的,李清赶紧拿起短裤细看起来。 乍一看之下,李清心里也是感慨万分,自己心中所想,是绝对没法和别人的沟通的,谁又能明白李清是来自千年之后?要不是眼前有这条短裤,李清有时候都分不清就是后世是一场梦还是如今是在梦里了。 看了之后却很是失望,哪个王八羔子编了个笑话,说是取了短裤上的标皮筋做弹弓来着!那人肯定平时就没好好地研究过短裤或者他压根就不穿短裤。这笑话可是流行在二十一世纪,而二十一世纪的短裤根本不用古老的橡皮筋了,那玩意勒在腰上可不舒服,做弹弓打玻璃?做梦还差不多! 当然,笑话中的可是精神病,李清不是,只是这笑话也太出名了些,再说李清以前的确也没留意过他的短裤上究竟有没有橡皮筋。这下完了,本想为太子做个橡皮筋带动螺旋桨的玩具小飞机,这下不行了。 李清在这看着失望呢,可云三娘见他对着短裤发怔的,以为是睹物思人呢,心中也是恻然,不想让李清多伤感,便从李清手上拿过那条短裤细看了看,轻声说道:“这衣物想是三郎先慈手制吧,这手工儿可真好,针脚如何这般细密齐整?我等姐妹望尘莫及了。” 李清嘴角歪了歪,也没出声反驳的,这大宋现在的确也有些成衣铺,可绝大多数人的衣服还都是自己家人做的,并且要说是买的,这个慌可就难圆了。至于针脚齐整,笑话了,缝衣机裁的,能不整齐么? 云三娘转而又研究起商标来,幸好李清的这条裤子上面也没什么英文汉字的,只是机绣了一只振翅高飞的鹰,否则还真难解释。 这女红在旧时候可是女孩子从小的家庭作业,不说穷人家买不起衣物要自己做,越是大富之家,还越不会到外面去买衣服,特别是里面贴身的,从来都是妻子家人亲手做,再不济也是丫鬟代劳,就是有了新鲜式样,也是描了图样罢了,而且定做的毕竟要合身些,要想到古代卖衣服发财,恐怕是有些难了。 既然是研究女红了,谢大娘也不像刚才那般局促,歪过头和云三娘一起细看起来,只是偶尔瞪李清一眼。 云三娘见李清对这短裤似乎并无兴致了,不由出声问道:“莫非三郎想要的物事不是这衣物么?” 李清又怎么说原以为上面有橡皮筋,笑话终究是笑话,只是不小心却忽悠了他,李清摇摇头道:“清本以为上面有个物事是我想要的,没承想记错了,如今要它已是无用。” 云三娘轻笑道:“到底是亲人所做,怎地说是无用?只是莫若暂由小妹收着好了,我倒想细看看的。” 这个有什么,虽然短裤是李清与千年以后的唯一联系,可毕竟也是买的,李清随口应了,谢大娘脸一红,本待出口说些负气不要的话,却又忍了。 既然短裤上没有橡皮筋,谢大娘今天又显得扭捏,显然老讨论短裤不大好,不过李清又很留恋和云、谢二人在一起的气氛,那可和若英待在一起不一样,一时也舍不得告辞。 忽然想到今天进城看发现的蹊跷,便开声的问道:“适才进城之时,城内倒喧嚣的紧了,言是齐云社今儿要选魁首,不知这齐云社却是做甚事的?这魁首又是哪般?” 谢大娘倒扑哧一声笑了,斜睨了李清一眼,“幸儿三郎是在这儿问我等姐妹,若是问旁人,准叫人以为三郎不是咱大宋人。” 哦?确实人家也这么说了,不过咱还真不知道齐云社是干什么的啊? 见李清的样子也不像做伪,云三娘也奇怪了,手上拿着李清的红内裤扬了扬说道:“就以这衣服看来,三郎虽然孑然一身无长物,可这么个物事竟花如此功夫巧做,当年肯定亦为大富之家,莫非便不知蹴鞠么?” 原来是这玩意,难怪那么多人去看热闹,这个李清倒还是知道一点,宋朝人喜欢玩蹴鞠,不独街坊小儿,就是文人士大夫也是好为此道的,里就说那高俅本不学无术的,就是靠踢得一脚好球,得了天子的喜爱,最后一路青云直上做了太尉,而且是大大有名的jian臣,林冲可就是他祸害的。 而且不独就这一单,文人靠这个进身的也有,宋朝取士的名额多了些,可不像唐朝那样一中进士便有官做,于是便有个进士闻得丁谓喜欢在后花园蹴鞠,他恰恰也精通此道,于是便天天守在丁谓的后花园外面,皇天不负有心人的,一天还真是那球飞出了墙外,于是柳进士便用头顶着球去见丁谓,以正式身份见相爷,那可是要拜了再拜的,只是这柳进士果然有一手,不管他怎么动作,这球还就粘在身上一般,一会在背上,一会在腰上,等他拜完,这球又回到头顶上,让踢球老手的丁谓也大吃一惊,赞不绝口。以后当然便就有官做了,而且做的还不赖。 这可是真实事情,就发生在本朝本代,并且那位进士与李清还能扯得上关系,因为他姓柳名三复,就是那“浅撙低唱”柳七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