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射屁股功劳大些
很好的风景,汴京可是地处在中原,周围都大平原的,就这城北几十里有这么两座小山的,皇家林苑啊,没人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几十年下来,树木葱郁,连草都长得老高,数不清的花开得满山遍野,让人心旷神怡。 居然还有人带了歌妓来,这感觉真的好,小酒喝着,小曲听着,让人想做诗了;谁叫同来都是些军中勋贵子弟啊,李清不太怕的,要是张先、柳七他们在,李清就不会想做诗了;人么,要懂得藏拙啊。 排场最大的,也是一群人中身份最高的,王少将军告诉李清了,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本朝开国勋臣石守信的重孙,石守信当年和太祖爷当年同为后周的部将,情同手足,一起攻后汉,灭南唐,抗击契丹,凭军功从一个小小士卒升为一方之镇,最关键的是,太祖陈桥兵变的时候,石守信正是后周的殿前都指挥使,就是他控制京畿,开门迎接的赵匡胤,论功可是翊戴功臣的第一人;太祖杯酒释兵权,石守信也是爽快的交出权的,一做洛阳留守就是十七年;王少将军告诉李清,太祖当年要他的这群老哥们‘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久之业,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所以石守信不管在哪做官,都是可了劲的捞钱,即便民怨沸腾,太祖仍旧不闻不问的,死的时候还追封威武郡王,谥武烈。现在的这位石公子,便是石守信二儿子石保吉的长孙、世袭卫国公石尚节;年轻的国公爷很是俊雅,早没了祖辈们厮杀疆场的鲁莽气,一举一动皆是温文尔雅,丝毫不带骄纵之气,年纪还不到二十,面目甚是清秀,见到李清还很客气说久仰,对李清坚持娶贱籍女子的行为还非常的赞同,一直责怪王少将军居然那天都不通知他,错过了一场好戏的。 什么叫千年的见识?千年的穷棒子见识有用么?你见过上好的丝绸巾子只擦擦嘴就甩一边再不用了?你见过吐痰都不满地乱吐而是吐在锦帕上?李清表面上很是平静,不过心里着实震撼。 前面刚立好营,大家带来的家丁亲卫的,骑上马分成十几队都跑开了,李清还纳闷人家干什么去了,这会正闲话聊天寒暄呢,听得前面林子里一阵喧嚣,一大群羚羊、梅花鹿跑了出来;后面远远的,见着几十个骑马的家将呐喊驱赶着,原来是这么个打猎啊,赶到面前来杀? 也不用多说话,大家都是把酒杯一扔,从家人手中接过弓便射开了,王少将军甩给李清一把弩,便自顾自的开弓引箭;那群羚羊、梅花鹿一见前面也有人拦着,一转方向,向斜侧方逃窜,这等于把个最容易中箭的侧面暴露了出来,一时间箭如雨发,不时有鹿扑到在地哀鸣,血流如注。 上百只羚羊、梅花鹿呼啸而过,怕不有一半倒在箭下了,其余的远远跑来,李清手中的弩也放了一箭,不过他自己瞧着呢,这弩箭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这可都是善跑的动物,速度极快的,哪有时间再上弦,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上弦,试过了,扯不动。 李清在边上可留心看了的,大多数人在这一瞬间只射出来一箭,王少将军却射了三箭,而更令人吃惊的是,看起来象个文弱书生的石公子也射出了三箭,倒是出乎李清预料;毕竟是将门出来的,隔了三代,这好武门风依旧尚存。羚羊、梅花鹿都是大型的食草动物,即便中了箭也不是马上毙命的,有的跑出去上百米才委顿于地,有的还在垂死挣扎,这边早有家人上前去补上一刀,另外些骑马的家将去追那些中箭的动物去了。 王德显一回头见李清还在和弩弦斗气呢,也是一笑,接过李清手上的弩,略一做势,便把弦上了,说道:“三郎,上这弓弦,不可使尽蛮力,还需要巧劲。”李清听了,也是讪讪的,不会拉弦倒没什么,可人家王少将军手上戴着三个玉扳指呢,谁叫他一听说打猎,兴冲冲的便空手跑了来,连把小刀都没有,象个打猎的样子么? 没多会另外一批家将又赶着一群羚羊过来了,这次李清可留意了,左手稳稳的端住弩,右手扣住扳机,通过望山瞄得准准的,一箭放了出去,可惜提前量没太把握好,射在一只强壮公羚羊的屁股上,那羚羊一痛之下,跑得更加快了;一大群羚羊象个rou屏风一样横在面前,居然只射了个屁股,李清觉得脸上甚是没光彩。
这次倒下的羚羊比上一回要多了许多,家人都是欢呼着上前抬战利品,整个场面很是热闹的,安小哥在边上看了许久,满脸热切的神情,很有些跃跃欲试想上前帮忙的样子,只是自己的主子想来毛都没射中一根,又如何好意思上的前去? 各府的家人都上前去分战利品,却是很有秩序而且多寡不一,李清觉得有些好奇,人家是怎么个分法呢?等把死羊抬了过来,李清上前细看才知道,原来每家的箭上都刻有标记,王少将军府上用的箭上刻着一个‘定’字,见李清拿着只箭在那端详,王少将军问得原因,才告诉李清,大宋朝是不许平民拥有兵器的,其中弓弩更是严禁制作买卖的,这各人使用的箭都是到将作监定做的,王家因为老爷子封得是‘定边侯’,所以铭上一个‘定’字,而石公子是卫国公,他的用箭上面刻的是一个‘卫’字了。 正说着呢,卫国公的家人送过来一只大羚羊,说是应该算王府的战利品了,王乾元上前一看,却是哈哈大笑,转身招手李清近前,指着那只死羊说道:“三郎初次行猎,出手亦是不凡,此弩箭唯你使用,此羊应当归你了。” 李清凑过去一瞧,可不是么?不就是我钉在羊屁股上的那只么?只是的确有些受之有愧啊,这羊的脖颈处分明有个致命的伤口,只是箭已被拔了去,如何敢当其功呢?李清扭捏的推托着,王少将军只是边上看着李清和石府家人推让,也不搭言;见得这边有些分争的,石公子想是洗了手,用一块丝巾边拭手边走过来,问得清缘由,也是哈哈大笑:“三郎休要推托了,若非你先中其股,我这一箭怕是未必能射得中,这功劳还是三郎居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