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磨刀堂
安隆来不及变招,被剑气直接扫中,如皮球一般暴射出去,“轰隆”一声砸破了墙壁,砖瓦碎石纷飞。 “嗖嗖嗖!” 七八个人影从四面和头顶一起飞扑过来。 “我斩!” 宁纪挥剑绕体一周,数丈的剑芒画出一个圆圈,最后由下而上斜劈出去! “砰砰砰砰!” 这些先天高手好像送上门来找抽的陀螺,被宁纪一剑扫飞出去,以比来势更快一速度按原路返回,跟着将屋舍砸出了八个窟窿! “轰!” 已经被砸出八个窟窿的屋舍承受不住宁纪冲天而起的剑气,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不染片尘的宁纪从瓦砾中走出来,如遗世独立的剑神,一声轻哼便惊退了对左右围上来的家将,洒然而去。 宁纪离开不久后,埋伏在屋外的几个家将不约而同地喷出一口鲜血,这些人受宁纪剑气余波震荡,气血久久不能平复,只得借着喷血的办法将这股劲力泄出! 安隆从巷外翻空落下,面色惨然地望着宁纪离去之地,叹道:“这小子真是鲁妙子教出来的徒弟吗,即使宋缺在他这个年龄也没有这般锋芒。” 此间情景宁纪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 宋家山城。 宋阀在岭南一地惧有无上地位,此地俚民不尊杨坚为帝,唯宋阀马首是瞻,而宋缺在当地更有天神一般的威信。 宁纪离了CD,便径直往宋家山城而去。 没错,他是要去挑战宋缺,宋缺对刀法的领悟冠绝当世,不做第二人,若是能与宋缺对战而不死,得到的经验绝对超乎想象——宁纪自认有在任何人手中保命的本钱。 宋家山城就是以一座山为根基,民舍建筑如梯田一般环山而起,像是一座皇家园林,最高的第九层上是一个山顶平台,大约两里长宽,这里就是宋家嫡系所居之处。 得到宁纪前来拜访的名帖,宋鲁带着宋师道亲自到山城前来迎接。 如今的宁纪绝非一般的毛头小子可比,诛曲傲,斩王薄,洛阳城外战师妃暄和了空,这等辉煌的战绩让人无法忽视,已有与宋缺正面对话的资格。 宁纪随着宋鲁和宋师道亭台楼阁,花木园林里穿插而行,两人为其作导游解说,一派宾主尽欢的场面。 最后,三人来到了位于山城尽头的磨刀堂大入口的院外。 “父亲得到宁兄拜帖,生出了二十年来少有的浓厚兴致,现已在磨刀堂中等候,宁兄请。” 宋师道说道,与宋鲁止步院外,不曾踏入。 “多谢师道兄和鲁叔相迎,待宁某出来再与二位一醉方休。” 宁纪抱拳说道,大步跨入院门。 这是一个双重花园,外院景色雅致,有池塘花圃,小桥流水,六角亭楼。 宁纪稍稍驻足欣赏一下,从石桥而过,进入古木遮盖下的内院。 入门便见挂有磨刀堂牌匾的建筑。 宁纪拾阶入院,便见到背对大门而立的宋缺,朗声道:“后进小子宁纪前来拜会宋阀主。” 宋缺旋风般的转过身来,宛若星火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宁纪毫不示弱地对上那双似能洞察人灵魂的眸子,心头暗赞一声,不得不为其气度折服。片刻后,收回视线,镇定自若地观赏起挂在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刀具。 宋缺柔和而不失霸气的声音响起,道:“你可选一柄,我用之来战你。” 宁纪审视一圈,道:“哪一柄是阀主仗之纵横天下的天刀?” 宋缺面露赞赏,也不觉其狂傲,散步似地走至壁前,取下一把造型高古、沉重异常的连鞘宝刀,道:“此战宋某必尽全力,宁纪你若仍是以现在这般切磋磨炼的闲适心态来应战,此战必亡无矣!” 宁纪躬身,道:“阀主误会了,非是小子不敬前辈,而是小子有必能保命的底牌,不虞性命之忧,所以阀主尽可放手而为。” 宋缺虎目精光大放,他知宁纪绝非口出狂言或怪力乱神之辈,心中升起期待,眸光收回,温柔地凝视手上宝刀,刹那间晋入人刀合一的意境。 宁纪感觉到一股冲天而起的刀意,战意,明白宋缺已经进入“天刀”状态,同时也以刀意邀其出手。 “呛!” 九曲黄河出鞘。 宁纪道:“小子所学乃是二百年前剑神燕飞斩破虚空后留下的绝世剑法,请前辈领指教。” 一出手便是全力,数丈剑气芒冲天而起,以最简单的一记直刺向宋缺攻去! 这一剑已是宁纪所学之巅峰,是为化繁为简,大道归一的一剑! 宋缺神色古波无惊,即使在听到剑神燕飞的名号时也不曾动容,见宁纪出剑刺来,眸光始亮,天刀如流星破空般直击而至! 院外,宋鲁和宋师道送宁纪进去后也不曾离去,宋鲁目光投进院内,说道:“此战大兄必胜,只不知宁纪能否安然脱身。” 宋师道道:“当日洛阳城外一战,师道虽未亲去,但也曾听人说过详情。宁纪能在师暄妃和了空大师的全力拦截下斩杀数十精英高手,有些奇异手断,想来脱身并非难事。” “只是不知宁兄能接下多少刀?” 只听院内传来巨烈的震响,剑气刀芒余威穿过十丈空间传出。 两人精神一振,同时道:“开始了。” 宋缺如狸猫般轻盈的后退三步,振奋道:“传世剑法,果然不凡。接我这刀!” 天刀如天马行空般转瞬而至,主动出击! 宁纪完全无法以气机锁定宋缺,这一击根本没有强弱破绽,只能心随意走,慨然剑出! “轰!” 山城微颤。 宋鲁和宋师道感觉着院内刀剑相搏传来波动,心中默数。 片刻后,剑气刀芒波动消止。 两人同时睁开眼,道:“结束了。” 宋师道道:“二十一刀!” 宋鲁摇头道:“是二十四刀!” “不知宁兄现在如何?” 宋师道探头向内瞧去,便见到一身狼狈的宁纪从石桥上走过,面色潮红,脚步虚浮,显然一战受磋,气血仍未平静。 宁纪走过下石桥,霍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宁兄!”宋师道高声叫道,神色忐忑。 宁纪走出来,脸色微白,但已恢复正常,沸腾的气血也平和下来,见宋师道出自真心的关切,心中一暖,温声道:“我没事,宋阀主不愧天刀之称,宁某赞服!” 心中却惊骇不已。 在最后一刻时,宁纪已经剑法尽出,被迫得险象环生,无奈,在生死之际使出“放逐”技能罩在自己身上。 天刀无功而返。
但那一刀传出的精气神和意志却穿透“放逐”的护体状态,斩入宁纪体内,致使他血液沸腾,真气暴走,险此走火入魔。 宁纪趁宋缺微诧之际,连忙蹿出磨刀堂,强自将气血镇压,在走完石桥后,用独门心法喷出一口鲜血,将体内顽疾刀意随血液泄出,伤势也恢复了大半。 宋鲁和宋师道也同样惊骇不已。 从方才传出的余威波荡中,他们便能意想出堂内决战是多么惨烈,暗想一下,若换成自己,别说二十多刀,在那种等级的交战中,恐怕两刀就会送命。 只是臆测一下,心头就不由发颤。 更别说宁纪现在看来并未受什么严重的创伤。 这怎么能不让两人惊叹。 宁纪温声道:“鲁叔,师道兄,共醉之事恐怕得推到晚上了,宁某现在得去疗伤并且思悟战果。” “这是应该的。” 两人一齐道,不觉间,语气更显敬畏。 宋师道说道:“早为宁兄准备好客房,让师道带你过去!” “多谢师道兄!” ………… 傍晚时,宁纪真气尽复,内伤痊愈,并且把这一战的收获全盘吸收。 此战获益之大,完全不在获得“不死印法”之下,让宁纪异常欣慰。 “老缺,小爷不把你榨干是绝不会走的。” 宁纪腹诽一阵,走出房门。 门外已有两个婢女专门候着,请示一下,便带着他直至宴客大厅。 宁纪入座不久后,宋缺也出席。 厅内宾主尽欢,宴会进行一半,宋缺忽然出声道:“小纪,你如何看待天下大势,哪家可得?” 没有半点铺垫和过渡,而且语言直白,一点都不忌讳。 宁纪一愣,这个话题转换的速度实在太快,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带这么玩的吧! 宁纪把刚刚夹起来的精雕菜肴放回去,端起陈年佳酿润了润喉。 席上众人尽皆停下交谈,聆听宁纪的高论。 “在我看来,义军首领地方势中大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能得天下者,李世民占四成,寇仲占四成,突厥和阀主您各占一成。”宁纪扬声道,语气笃定。 宋缺不置可否。 宋智已经先忍不住,道:“若说李阀尚有几分可能,寇仲虽然有龙虎之姿,但底蕴不足,如何能当得四成运气。当今天下威望最高的是瓦岗李密,也该有几分问鼎的机会吧!” 宁纪道:“对天下大势在下一窍不通,若智叔想听局势论辩应该去找师妃暄,那丫头绝对能唬得天花乱坠。宁某看的是人,在我见过的所有势力首领中,只有寇仲和李世民有那种气度有姿态。李密不行,气量太小,最多兴盛一时,如今在洛阳遭到寇仲的阻击,已经xiele底气,二衰三竭,徒为他人做嫁衣而已。阀主如何看?” 宋缺断然道:“李密不足为谋。” 宋智不由泄气,他对宋缺最是信服,转而问道:“我宋阀的一成机会在哪里?” 宁纪道:“宋阀的机会与突厥一样,想要一统必须等寇仲和李世民拼个两败俱伤,最后有可能会划江而治。” 宋智还是不太服气,想说什么时,宋缺已经转移话题,谈到武功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