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厨 夜奔檀香州

    乔大山一瞧老爷子抱着一个夹了rou片的锅盔啃的香甜，两道浓眉一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霖公子，每次老爷子都给你添麻烦，过意不去啊，你上次的伤好没？”

    乔大山示意身旁的刘师爷，给霖沫轩拿了一两银子。

    转过身，拍拍霖沫轩的肩膀，动作之亲昵，让一旁傻站着的王老鼠不知所措。

    “谢谢县令大人关心，刘师爷送来的金疮药很好用，已无大碍。”

    乔大山豪放的笑了两声，屏退左右，凑在霖沫轩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霖沫轩脸色一愣，不知作何回答。

    “耗子，你带着人跑来这里干啥子？这地上咋这么多血？啸邦的马贼又来了？”

    乔大山胡子一翘，瞪了一眼猥琐的王老鼠。

    “回……回大人，不是啸邦的马贼，刚才这里有几个刁民闹事，误伤了……这个……”

    王老鼠心虚的瞧望着霖沫轩，一抹汗继续说道，“误伤了百姓，不过大人，小的已经安排最好的大夫对伤员进行医治……”

    王老鼠脑门儿的汗是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大人，都是小的鲁莽行事才误伤了人，请大人降罪。”

    在霖沫轩阴冷的视线鄙视下，王老鼠“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诉着自己执法不严，求重重责罚的事。

    乔大山一听，摆了摆手：“你个狗R的耗子，少给老子惹事。要保证受伤的百姓彻底医治好！”

    “是，是，小的领命！”

    “起来吧！”

    “谢大人……”

    “霖公子，本官的建议，还请尽快给我个答复，三天后我让刘师爷过来。”

    乔大山拍了拍霖沫轩的肩膀，拿了个面锅盔，招呼着众兵丁，打道回府。

    “霖公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给侯保他们的补偿费。如果不够，小的过两天再送来啊……”

    王老鼠往霖沫轩手里塞了一张银票，是钱氏钱庄的五十两银票。五十两，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不用再送了！不过这五十两，我替侯师傅收下了。你依命行事，我不怪你，但以后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能与百姓方便，就不要打打杀杀。

    给自己多留条后路，也难防日后被群众的汪洋大海淹没了你！”霖沫轩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王老鼠小眼睛一定，心头是翻江倒海，连忙作揖致谢。

    他心头却是一震，心道，这霖沫轩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小小年纪，行事稳重、言辞大义，怎么会长久居于这锅盔铺？

    一愣神，霖沫轩愤然甩袖，进了铺子。

    王老鼠喉头苦寒，眼眶子一热，脸色平静，若有所思。

    良久，他拂袍站定，对着锅盔铺的方向，旁若无人的跪下，连拜三拜！

    众官差心里清楚，就在刚刚，若凭借与县令大人的关系，霖沫轩只要一句话，连同王老鼠在内，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

    侯保的伤势不算重，一个晚上基本就痊愈了过来。

    只是那侯赛雷，脑部的旧伤和新伤相互纠缠，短时间内想要彻底好起来，怕是悬。

    好在，大夫和药材的费用都是王老鼠一人承担，将养数日，侯赛雷至少能张嘴吃饭了。

    病榻之上，侯保热泪滚滚。

    瘦削的他，翻身下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霖公子，此事若非你从中周全，我侯家两条人命……”侯保的长脸上，已经挂起了长长的泪河。

    “侯师傅，快快请起。虽然这件事没有闹大，但毕竟……官府的事，太过复杂，你也想开些。这五十两银子，足够你和嫂子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这古良州，怕是……”

    霖沫轩权衡再三，才说出了这句话。

    侯保的锅盔铺子，在古良州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那县尉朱孝地的亲舅子就是做锅盔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件事就算平稳按下了，可今后呢？

    思来想去，唯有暂时的离开，才能保全二人性命。与官府作对，一个小老百姓除非是不要命了。

    “哦，啊啊啊，呃……”侯赛雷层叠的嘴角，流着涎水，拼命想要表达，可创伤难愈，一时半会儿说话还不能利索。

    她胖胖的手臂在空中比划着，脑门儿上的汗滴滴答答。

    “霖公子，雷雷她……是要你记得去裁缝铺取衣服……”侯保声泪俱下，一抹眼泪儿，可还是止不住的流泪。

    “我记住啦，嫂子。以后但凡你们有什么难事，就到蜀香谷来找我。蜀香谷的九堂主卿蕊熙，是我的师父。”

    转过身，霖沫轩的眼角，也不听话的湿润起来。小老百姓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三天凌晨，估摸着三四点的样子，侯保把仅有的一些家底儿收拾妥当，找了一辆三轮的木质推车，垫了一床被子，肥胖的侯赛雷就躺在那推车中。

    “霖公子，大恩……不言谢！您这份儿情，我侯保此生铭记于心。他日，若侯保能再翻身，定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侯保的大长脸架不住情感别离，“哇”的一声嘤嘤啜泣起来。拥抱，厚实的拥抱，才能化解他此时此刻心中的不舍。

    “霖公子，锅盔做法的秘诀，我已倾囊相告，公子觉得用得着，尽管拿去用便是。”

    “谢谢侯师傅。此去檀香州，少则五六日、多则八九日，路上小心……嫂子好了的话，记得修书相告。”

    垫着被子的斗车里，侯赛雷稳稳当当的睡着，翻个身，全然不觉自家男人已经推着她，朝檀香州而去。

    “愿你们一切都好吧！”昏沉的月夜之下，凌晨的寒意未减半分。望着月下奔命，只为好好活着的侯保、侯赛雷夫妇，霖沫轩的眼眶里，已经湿润了。

    世事，颇多无奈。

    百姓，但为生活。

    转身往铺子里走，霖沫轩的耳边响起了小白温柔的声音：

    “体会人间能暖，知悉百姓滋味，公子人格完善度提升百分之三、美誉度提升百分之三。”

    霖沫轩一听，只是略微苦笑，心道，人世间，这人格都还没能尽善尽美，那神格，又从何谈起呢？

    合衣睡觉，只待天明。

    天一亮，还有件大事，需要霖沫轩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