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魔法叠诵
艾伦一开口，李维就有一种声如其人的感觉，那一个个浑然厚重的音节就好象一记记沉闷的擂鼓声，从艾伦那宽厚的胸腔深处响起，在大厅中久久回荡不息。 夜辉的导师似乎都不喜欢废话，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艾伦便直接开始授课：“前天的课上，我们刚刚讲完‘魔法默发’的基本知识。按照进度，今天的内容应该是‘魔法叠诵’……” 即使没有魔法扩音器的帮助，艾伦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学生的耳朵里。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扫过讲台下的众人，当视线落在李维脸上的时候，却忽然停顿下来。 他微愣了一下，才用力一拍自己的脑门，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随后他重新抬头，直视着李维，咧了咧嘴，问：“李维－汉克斯？” “是的，艾伦老师。”李维笑着回答。 艾伦“嗯”了一声，淡淡说道：“我这门课已经开课两周了，而你今天才开始上课，算是插班生，相信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不等李维接话，这个外形彪悍的光头壮汉便继续说道：“之前两周的内容我是不可能花时间给你补上的，所以你至少要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基础上这门课，否则我只好请你退课，等下次开课再重修了。” “哦？”李维眉头一挑，略有些意外之色。莉娜闻言没吭声，不过眉头却皱了皱，艾伦略显生硬的语气和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态度令她心中很不舒服。 这时一旁的丽贝卡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道：“艾伦老师不太好说话，是出了名的严格，李维你小心点说话。” 李维微微颔首，提声朗朗说道：“不知道艾伦老师需要我做什么来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选修这门课？” 艾伦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已经大致学习了‘普通吟诵’和‘魔法默发’，尽管还没有深入探究，但你至少得会这两种魔法师的基本手段才行。这样吧，你马上施展两个魔法，要求分别使用‘普通吟诵’和‘魔法默发’来释放。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合格就留下，不合格就离开，不要耽误我上课的时间。” 听到艾伦毫不客气的话，莉娜差点当场发作，心道李维根本没上过课，你就硬让他施展什么“吟诵”、什么“默发”，这不是纯粹刁难人吗！ 教室中不少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学生们都知道艾伦的厉害，而且说一不二。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那么李维如果不能通过考核的话，就一定会被请出教室，绝无幸免的可能。 莉娜心中暗暗着急，她并不知道李维的魔法进境如何，万一真的因为没通过考核而第一天就被赶出教室，那对他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丽贝卡向李维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是想帮一把也无能为力。 然而出乎不少人意料的是，李维竟异常干脆地答应下来。 他也不废话，低声念诵了一串咒语，单手在身前平平一托，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便凭空凝成。水球刚一凝聚成形，便冲天而起，在接近大厅顶部时才噗的一声轻轻爆开，化作满天水系元素重归天地间。 一个魔法施展完毕，李维保持着单手平托的姿势，默然片刻，眼神忽然一凝，随即又一颗水球在掌心浮现，和之前一样笔直冲起，再爆开消散。 李维缓缓收回手掌。大厅中的学生们却都愣住了，随即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虽然没有人敢在课堂上随意说什么，但众人的脸上分明就写着：不过如此。 李维的确按照要求先后用普通吟诵和魔法默发施展了魔法，但这一番作为……也太普通了吧！ 他施展的是水系魔法中最最基础的一级魔法“微型水球”，施法时间为十秒，一次普通吟诵，再接一次魔法默发，恰好是二十秒的时间。 虽然他的控制力很不错，二十秒的时间释放完毕，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但依旧无法改变毫无出彩之处的事实，和他的魔法天赋比起来，根本毫不相称！ 就连一直抱有期待的爱蜜莉都不由地撇撇嘴，嘟囔道：“什么啊……”寇里却仍是一脸淡笑，没有什么反应。 整个过程中，艾伦一直抱着膀子静静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脸色也始终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等到李维释放完毕后，他微微颔首，说了一句：“合格了。”便不再多话，继续开始授课。 这就是艾伦的风格，既不宽限，也不刁难。 丽贝卡略显诧异地看了李维两眼，也不知道是惊异于他轻松通过了考核，还是出手如此平庸。倒是莉娜长长松了口气，她不懂魔法，因此对于以什么样的方式通过考核完全不在意，她只知道李维通过了，这就可以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场的学生们心中做何感想李维不知道，反正他是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他知道艾伦也没放在心上。 “……你们可能不会想到，魔法师的出现，其实远远早于魔法理论的成型。”艾伦沉厚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和奥布里严谨中不乏风趣的风格不同，艾伦的授课风格更倾向于随意中带着激情，铿锵有力地说：“是的，你们没有听错，人们其实是在不知道魔法为何物的情况下，就已经学会了魔法。这是一种本能。在可考证的魔法史料记载中，伊兰大陆最早的一位魔法师是一位精灵，那时连元素之力的概念都没有，他就已经近乎本能地掌握了将元素之力引入体内化作魔力的方法，那便是冥想术的雏形。再往后，远古时期的那些魔法师们才重新开始审视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并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和研究，逐渐形成了一套比较粗糙、却已初具形态的魔法理论体系。” “随后魔法师们又将这些理论知识反过来应用于各项具体的魔法实践，而实践的过程又进一步推动着理论体系的完善。在理论和实践相互推动的过程中，普通吟诵出现了，没过多久又出现了魔法默发，这两种比较高效的释放魔法的方式，令魔法师这一职业在大陆上初步站稳了脚跟。” “但魔法师是脆弱的，尤其是面对战职者的时候，一旦被成功近身，等待魔法师的往往就是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屠戮！为了扭转这种劣势，在一代代魔法师坚持不懈的奋斗下，魔法叠诵应运而生！” 艾伦停顿片刻，随后提高了声音问：“谁能用最简洁最概括的语言告诉我，魔法叠诵是什么？”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声音便接道：“所谓魔法叠诵，就是‘普通吟诵’和‘魔法默发’在允许范畴之内的叠合施展。” “很好！”艾伦双眼一亮，目光朝声源看去，落在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身上，继续问：“那么，亚德尼，你能否再告诉我，魔法叠诵的意义又是什么？” 被称为亚德尼的年轻人闻言从容一笑，平静答道：“其意义在于压缩施法所需的总时间，并缩短前后两个魔法之间的时间差。” “非常好！”艾伦难得地大声赞了一句，具体解释道：“举个例子，一个微型水球的施法时间是十秒，无论以普通吟诵的方式，还是魔法默发的方式，连续施展两次都是二十秒，这点毋庸置疑。” “但若以魔法叠诵的方式施展，会是怎样的情况呢？首先，第一个微型水球会以普通吟诵的方式施展，在施展到一半，也就是五秒的时候，再以魔法默发的方式‘同时施展’第二个微型水球。十秒的时候，第一个水球施展完毕；十五秒的时候，从五秒开始施展的第二个水球也可以完成。” “这样一来，两个微型水球所需的总时间便节省了五秒，从原本的二十秒缩减到十五秒，这是魔法叠诵的一个意义，却只是表层意义。真正的重点是：前后两个微型水球的间隔时间变成了五秒，而非原本的十秒！” 李维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细细咀嚼着个中的道理。 他知道，无论是魔法师对战，还是魔法师和战职者的对决，前后两个魔法的时间差都无比重要。尤其是在魔法师和战职者的较量中，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间差就是左右战局和最终胜负的至关重要的一点！ ——因为前后魔法间的时间间隔，正是魔法师最最脆弱的时候。 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魔法师都会采取各种手段压缩这个时间差，比如选择施法时间较短的魔法，再比如使用高效的魔法叠诵；而战职者则会利用这个时间差近身，对魔法师发动最为狂暴的攻击。 艾伦显然对这一点深有体会，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加重了语气强调：“魔法师获胜的关键，在于争取时间！一旦有了足够的施法时间，一个杀伤性魔法往往就能一锤定音；而战职者取胜的奥妙，则在于抓住时机！在最合适的时刻近身，一举完成压制，再不断扩大优势，最终完成格杀！当然，这里所说的战职者并不包括弓箭手。” 随后艾伦咧嘴一笑，说道：“魔法叠诵也有高下之分。一般的叠诵效率是40%，也就是两个魔法之间有40%左右的时间叠合。差一点大约是20%。而最高效的魔法叠诵，甚至能做到接近80%的叠合！而这个叠诵效率，其实是可以直接以公式计算的……” 艾伦话音落下，大部分学生没有什么反应，李维却是一皱眉头，神色略有些惊讶。他早已预习过相关的知识，也曾和霍伯特交流过，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公式。 不止是他，一旁的丽贝卡同样面露讶色；而李维身后不远的寇里也愣了一下，随后露出认真倾听的表情。 艾伦将讲台下部分学生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李维脸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凡是脸色变化的学生，都是已经对魔法叠诵有比较全面的了解的人，否则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看来这个李维可不止是天赋强，学术理论方面也许同样值得期待啊，早知道刚才应该也考考他魔法叠诵……”艾伦心中默默想着。 他取出一台微型的魔法立体投影仪，轻点了一个按钮，随即就看到一大片绚烂的魔法光辉挥洒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组复杂之极的公式。 李维眼神一凝，立刻动笔记下，同时就听到艾伦笑着讲解起来：“这是我最近的一项成果，还未在大陆上发表，你们可以先记下来，然后试试看能不能计算出自己理论上最高的叠诵效率。当然，计算过程可能有点复杂，就当作你们今天的一项课后作业吧。” 莉娜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却看到李维和丽贝卡都在埋头苦算，不由凑近了问：“怎么？这玩意儿很厉害吗？” 李维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后续，莉娜不由一阵郁闷，又不好打扰，只好叹了口气，心中暗忖今后绝不再和李维一起来上这如听天书的魔法课程了。 片刻后，艾伦收回了魔法投影，双手一拍，说道：“有关魔法叠诵的具体知识，我们等会儿还会细讲。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对魔法叠诵的重要意义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所以想请一位已经会魔法叠诵的同学上来，最好带上一位和自己等级相当的战职护卫，现场演示一番魔法师和战职者的对战。” 大厅中立刻响起切切私语的声音，许多学生都对艾伦的这项提议大感兴趣，一部分偷偷打瞌睡的家伙也一下清醒过来。 “有没有自告奋勇的人？”艾伦提高了声音问。 然而举手的人却寥寥无几。想参与的人虽多，但艾伦的要求可是已经学会魔法叠诵的人，在场的绝大部分是一年级生，已经能够熟练掌握魔法叠诵的二年级生加起来不过十人。艾伦目光一扫，便挑出了其中一位，正是之前回答了“魔法叠诵的概念和意义”的那个俊朗青年，亚德尼。 作为一名纯血精灵，亚德尼的容貌、身材、衣着、举止、风度全都无可挑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和迷人的魅力。 不止是外貌，他在魔法上的天赋和实力也是可圈可点，如今已是一名六级风系魔法师，也是翡翠派系中少数说得上话的二年级生。尽管他才破入六级不久，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名有实战经验的魔法师，有着和等级匹配的强大战力。这也是艾伦选择他的原因。 亚德尼在一年级的时候其实已经上过这门课了，只是今年艾伦在这门课的最后一部分加入了少量“超魔咏唱”的内容，这才吸引了一小部分二年级生回过头来重新选修这门课。毕竟超魔咏唱属于极为高端的技巧，一般只有优秀的三年级生才会有导师一对一的教授，一二年级生是很难有机会学到的。 亚德尼从容起身，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了讲台，却没有带任何护卫。 不等眉头微皱的艾伦发问，早有准备的亚德尼便欠身一礼，笑着说道：“艾伦老师，我知道在场有一位身兼战职者的夜辉学生，不知道您可否允许我和他一起来做这场现场演示？” 寇里闻言双眉一扬，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道挑事儿的人终于出现了。 大厅一时间静得针落可闻。 大部分人微微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亚德尼说的是谁，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奇异。 战职和法职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情况罕见无比，在夜辉这样的人不是没有，比如现今戈壁派系的领袖李斯特，就是魔法师兼剑士。如今三年级生都不在学院，身兼战、法双职，又身在这间教室的夜辉学生，除了李维还会有谁？ 学生们虽然对亚德尼的提议无比期待，却不确定艾伦是否会同意，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艾伦。 艾伦听到亚德尼的话后，微一愣后也心中了然，他想了想，竟点点头道：“如果你能说服他，我没有意见。” 也许是为了节省上课的时间，也许只是一个习惯，艾伦似乎总喜欢给一件事加上一个时限：“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服不了他的话，我会给你指派一个对手。” 亚德尼微笑着欠身表示感谢，随后转过身来，脊梁一下挺得笔直，如一杆钉在地上的戳天战枪，原本还算平和的双眸中精芒爆射，沉声喝道：“李维，你可敢与我切磋一番？” 这一记断喝，已带上了风系魔法的扩音效果，在偌大的大厅中回荡不息，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挑衅意味十足的回响：“可敢——可敢——可敢——！” 李维此时正埋头演算着之前艾伦展示的测算叠诵效率的公式，刚刚就连莉娜的问话都没怎么搭理，又怎么可能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回了一句：“没兴趣。”便不再多说什么。 大厅顿时一片嘘声！ 就好象李维拒战的行为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般！ 学生们倒不是真的认为李维此举缺乏勇气，抑或是太过嚣张，才发出不满的嘘声。而是因为很大一部分人期待着亚德尼代表二年级生、代表翡翠派系狠狠给李维一个教训，才以这种方式想要逼迫李维上场。 李维对此充耳不闻，解题的速度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对于李维的拒战，亚德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仍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架势，眼神却越发的迫人，淡淡地说：“你作为一名来自混乱戈壁的学生，也算是戈壁派系的一员，就连这样一场小小的切磋都不愿意，就不怕给戈壁派系丢脸吗？” 似是和这话呼应，嘘声顿时更响了不少，若非顾忌艾伦还在场，恐怕各种嘲弄笑骂的话语都要出来了。 发出嘘声的几乎都是翡翠派系的人，而在场的来自混乱戈壁的人则纷纷露出不忿之色，就连寇里也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沉默不语。 亚德尼这话可谓阴险之极，硬给李维扣上一定戈壁派系的大帽子，一句话便将他扯进了两大派系的争斗。 这手段虽然阴损，却也算高明！只不过李维这次连回应的兴趣都没了，就好象完全没听到这句话，对周围的嘘声也完全不去理会。 亚德尼脸色终于微微一变，艾伦略带些笑意的声音恰好在一旁响起：“你还有二十秒。” 深深吸了口气，亚德尼沉默了足足五秒，才忽然一抬手。一道细如发丝的风劲在他指尖凭空生出，微小得几乎rou眼难以察觉，却隐隐散发着逼人的魔力波动。 利用刚刚那五秒的时间，亚德尼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二级风系魔法“风点刺”的魔法默发，脸上厉色一闪，遥遥对准李维就是屈指一弹！ 无声无息地，那一丝风劲瞬间在他指尖消失，几乎同一时间，便凭空出现在李维面前，速度快得竟好像完全无视了两人之间超过二十米的距离！ 这一下变化实在太过突然！大部分人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风劲已至李维身前不足半米处。 从一开始就看出亚德尼的企图的只有艾伦，然而这浑身都是肌rou疙瘩的家伙竟一脸的玩味，大手摩挲着下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其实也对李维极感兴趣，而且若李维真的措手不及下无力抵挡，艾伦也有十足把握后发先至地阻挡那一道风劲，因此一点也不着急。 一柄通体银灰的短刀突兀地出现在风劲前方。 随后就听到“叮”的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响。短刀刀身猛地一震，精钢所铸的锋刃上已多出一道细小的缺口。而那道尖细的风劲则啵的一声爆开，化作四溢的风劲席卷开来，虽然威力不再，却吹得李维面前的书页一阵狂翻，就连一旁的丽贝卡都受到了波及，措手不及下惊呼一声，淡金色的卷发都被刮得飞扬起来。 莉娜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锋利的剑眉下，双眼已微微眯起，眸中迸射出犹如利箭般极度危险的光芒。她脸色平静地收刀，反握在手中，缓缓站起身来，丝毫不加掩饰的锋锐杀气已冲天而起！ 莉娜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那滚滚杀意竟然有部分是冲着艾伦而去的。在她看来，亚德尼突兀出手固然可恶，艾伦的放任同样过分！ 亚德尼脸色一变，目光和莉娜对视着，竟有一种两眼发痛的感觉，心中不由大凛。 然而直到此时，他还不忘激李维下场，大声喝问道：“李维，你就只敢躲在女人的身后吗？是男人的话，就上来一战！”事到如今，他也不再虚伪地美其名曰“切磋一番”，而是直接说“上来一战”。 “……还有五秒。”艾伦咧了咧嘴，提醒道。 亚德尼闻言咬紧了牙齿，怒道：“李！维！” “……好了，不用叫那么大声……”就在艾伦无奈地准备宣布“时间到”的时候，在莉娜挡下那一记风劲后便陷入沉默的李维终于开口了，言语间竟有一种慢条斯理的味道。 他轻轻拉了一把莉娜，示意她坐下，自己却暂时没有起身。 由于教室的座位是阶梯状排布的，李维即使坐着，也比站着的亚德尼要高出一截。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年轻俊朗的精灵法师，以一种淡漠得近乎冷漠的口吻问：“你是？” 亚德尼冷然与之对视，从容应道：“亚德尼－洛克伍兹。” “哦，亚德尼是吧，我是李维－汉克斯……”李维竟忽然展颜一笑，一副很礼貌的样子，然而瞳孔深处却隐约有一道幽幽的青色电闪而过！ 他缓缓起身，伸手从怀中掏出那副名为“黑杀”的战斗绷带，举步走向讲台。 PS：近七千字大章送上，求声推荐票，同时再次感谢投票和打赏的朋友，希望大家看书看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