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风直到夜郎西（1）
1 吴松晟刚刚离开北汉州，奉旨前往荆楚战场劳军的礼部左侍郎涂宜，也已经到达北汉州附近，而且和屈冶，黄英等人对平叛局势进行了讨论。令他遗憾的是，建武二年的殿试三甲，竟然错过了这次难得的再聚首机会。 杨承远在吴松晟离开的时候，其实是舍不得的，但他也知道吴松晟返回黔省，必然是有大事，为此他送了吴松晟一匹名为追风的红棕宝马，以让他尽快返回。 吴松晟在路了便得知了岭南叛军盛达所部在荆楚以西的牛头山，被齐鲁军，湘军，楚军和淮军共同包围的消息。但他对此已经没有悬念的结局并不感兴趣，而真正关心的则是和他自身利益切实相关的西南局势，毕竟在淮军他只是协助杨承远的幕僚，而黔省才是他政治上的唯一资本。 在抵达黔省之后，吴松晟并没有返回黔州府，而是秘密奔向了黔南，去了张平商讨下一步的打算。他心中明白，那个他政治生涯之中难得的机会此刻正在一步步的出现，而他能否借此走上更高的政治舞台，能否在这个动荡且伟大的时代留有一席之地，此刻的每一个选择，都尤为关键。 张平见吴松晟返回，便没有和他太多的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的言道，朝廷的诏令刚刚发下来，于驷的秦军已经开发西南，裴峡那边也在紧急的密谋着，西南的大变局，此刻就已经开始了。 吴松晟回答道，但是觉得我这个时候还不宜出来，躲在暗处反倒是有利。 张平道，也好，现在南营的杨济业似乎也在观望，只是我猜不透朝廷的意思。 吴松晟道，朝廷这次让于驷来西南，又启用俞孝林专管西南之事，一个是亲黄家的势力，一个是前内阁首辅，两方各有矛盾也各有合作的机会。南征本是季天严的主张，目的是为了削弱俞孝林等北伐派，而今朝廷用原先主张北伐的俞孝林来解决南方问题，其实也有牵制季天严之意。 张平道，黔省之人皆知，裴峡为季党之人，所以一旦于驷或者俞孝林进入西南，势必引发新一轮的矛盾。俞孝林不是白继尧，更不是樊益坤，加上精锐的秦军，裴峡这次只怕没那么容易渡过这个危局。 吴松晟道，你觉得裴峡会怎样做？ 张平道，我看不透庙堂之上的事情，你去了京师一遭，应该比我了解。 吴松晟道，现在中原和荆楚的平叛已经基本结束，湘军的周国复周国全兄弟控制着湖湘，听说周国复已经代理了荆湘总督，湘系人马在南方强势崛起。黄家的亲信屈冶是平叛各军的最高统帅，节制了中原的军队。而俞孝林一党的尹呈泽，则晋升为江南总督，京中的季天严就任首辅，季党的卢嗣刚入主京畿，各派势力也算是势均力敌，所以我看各派势力想要进行下一轮博弈，其突破口必然是在西南，裴峡的问题，巴蜀的问题，以及安南的问题，将是重点。 张平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于驷和季天严的关系如何？ 吴松晟道，之前黄家的势力和季家的势力联手压制俞孝林，以避免其再次出山，后来因为京畿总督的问题，季党和黄家发生了矛盾，宫里面倒是做了折中的处理，给了黄家的屈冶以兵权，又把盘踞京畿的秦军调至了西南，但我觉得一心想谋求京畿总督之位的于驷未必甘心。 张平道，也就是说，于驷和季党的矛盾会升级？ 吴松晟道，我们是黔军的部队，于驷的秦军入黔，相处一省，难免有冲突。 张平道，所以要让北营的源烨和浑成小心行事。 吴松晟道，对，这个时候南北营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时间已经至深夜，二人详谈至最后，张平劝了吴松晟一句，说道，即便你不回黔州府，也给城中的家眷捎个信，报个平安吧。 吴松晟摇摇头，此刻还是不宜告诉家人我回来了。 2 齐大禄走进于驷设在巴渝的临时营帐。对他说道，大将军，朝廷已经下令，让俞孝林就任钦差大臣，前往我处，处理西南问题。 于驷道，意料之中，皇上是要我和俞孝林一文一武，互相牵制。 齐大禄道，末将一直觉得，俞孝林当初如果不支持您，您反而会坐上京畿总督的位置。 于驷道，只要秦军还在京畿驻扎，我是绝然坐不上京畿总督那把椅子的。 齐大禄道，只是皇上如此做，实在让我们秦军将士寒心，毕竟当初社稷是我们保下来的。 于驷宽慰他道，这件事情你就别抱怨了，自古以来这多事之秋，兵权在握，君主都会忌惮，我也不例外，好在屈冶拿到了节制中原各军的大权，朝局上也算是个均衡，如今安南倒戈，西南未尝不是个更好的机会。 齐大禄道，可是这钦差大臣是俞孝林，而不是你。 于驷道，俞孝林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带兵之人，今后的事情自然会变成以我为主，我真正担心的是我秦省而来的那些士兵，如何适应得了西南的天气。 齐大禄道，这个各军尽量克服就是，我其实一直想的问题是，如何处理西南裴峡这群人。 于驷道。裴峡在西南，尤其是黔省根基深厚，拿掉他还需要多下功夫，也不知派出去了黔省原先的军事主官杨济业联络的人，到底谈到怎么样了。 齐大禄道，大将军想要借杨济业拿掉裴峡？ 于驷道，杨济业只是一个选择，他和裴峡历来不和，另外还有一个人或许也可以利用。 齐大禄道，是哪一个？ 于驷道，黔南粮道吴松晟。 齐大禄道，我倒是听过这个人，不过他似乎这些年在政治上并不活跃。 于驷道，也许他在等机会呢？ 齐大禄道，这倒是有可能，他也需要朝廷的靠山。 于驷接着说道，裴峡是季天严的人，滇黔总督樊益坤是俞孝林的人，我们和俞孝林既有矛盾，又有合作，但我看还是要以合作为主，对于这个裴峡，要先试探一下他，看是是用他来牵制俞孝林，还是借俞孝林来牵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