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神术尽失
“圣手,您神色如此不快,是不是因为王后中毒颇深”木哈一走,元亦便问一脸愁容的萧智道。【】 要是真的是中毒太深,萧智倒也不会像现在这种表情,对于用毒之事,这天际还真没有谁是他的对手,就像现在这哀乐国一众天医都查不出的原因,他一搭脉就知道了缘由。尽管这毒下的实在是巧妙,但他依旧能一眼识破,这天际,在他面前下毒,都是班门弄斧罢了。 他难过的是,以卿空以往的神术,绝不会被这样的毒所侵,下毒之人显然以为她神术高强,所以特地加重了分量,恐怕此刻下毒之人也郁闷的狠。下毒之人早就准备了长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连续下毒,却没想到这才刚下手,卿空就出事了。恐怕现在最惴惴不安的是下毒之人,他对卿空的昏迷估计也是半信半疑吧。 萧智在边界初见卿空时,她被心结所困,忧思郁结比现在这毒可要严重的多,可她偏偏靠着睡觉就能自愈,那时候的神术跟现在这凡躯相比,差别岂止千万里。 哎,天际之谴,毁了她一身修为,恐怕那心结也没有好上丝毫。她活着就是个奇迹了,恐怕若不是天生便能掌控千颜,再加上涤泪早已融化在体内,她早就没了仙躯,在天际之外,灰飞烟灭了。 可他总不能回元亦他是在懊恼卿空中毒太浅吧,他给她服了解毒的丹药,应该过不了多久卿空就能醒过来,性命自然无忧。但元亦要是知道他的王后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躯体,没有丝毫神术,卿空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真不好说了。 元亦不惜大动干戈从复央手中夺走卿空,感情自然是有的,可是王权之下,王后竟无半点神术,对于治理后宫,帮助前朝那是丝毫用处都没有,有哪一个王者会将王后之位留给这样的她。 以卿空什么都不在乎,尽管得罪这哀乐神明的性子,若不是王后之位,岂能保自己万全 “王后没什么大碍,服了我的丹药,不到半个时辰应该就可以醒了。”萧智心里的五味杂陈最终只化作了这短短的一句话。 “王后到底中了何毒”元亦即使对下毒之人早有定论,可卿空神术那么深厚,到底是何毒才能伤的如此没有痕迹。 “哀乐盛产除忧草,悬崖顶上功效尤为强烈。”萧智往山石屏风后望了一望,他来之前,慕诀叮嘱过他,若卿空有任何危险,在边界,万千精兵,随时候命。可卿空自己就算身处虎狼绝境中也不会向元亦道出尽失神术的实情,倒不是因为她在乎什么王后之位,而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再回到往生。 “可除忧草并没有毒,而且祈儿说了,那日她们并没有去悬崖顶。” “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元亦没有回答萧智的这一疑问,卿空和祈儿那日一共遇到三人,一个是莲妃,一个是韩桑,一个是青禾。前两个一个是他的宠妃,一个是这哀乐国手握兵权的第一将军,事关哀乐国前朝后宫,元亦不知道是不是时候跟萧智说这些。至于青禾,他虽将那小花妖关在了雪牢,此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可她一定并不知情,关押雪牢是元亦想给她一个教训。 萧智看着一言不发的元亦,也猜到了个大概,“既然是亦王的家事,我也不方便过问。只是除忧草若遇上解语花,乃是剧毒。亦王日后务必记得。” “解语花” “哀乐的除忧草,这天际的将士,无论是哪个国度,谁不想得到。它可除刀伤剑伤,功效虽不如千颜,但缓常年战场上的伤痛绰绰有余。亿年前,为了摧毁靠近悬崖顶的哀乐,亦王可知道,绿言国用过什么办法” 元亦询问的神情显而易见,于是萧智继续道:“绿言国尤善天际奇闻趣事,又精通万物用途,于是在悬崖顶上遍洒解语花的种子,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相溶,将当时的悬崖顶变成了剧毒之地,但凡居住在悬崖顶下的哀乐臣民,无一不受到此毒困扰,长此以往,四肢无力,最后昏沉,长睡不起。由于年代久远,如今大概没有多少神明会知道绿言国以一小国重伤哀乐大国的事了。不过从那以后,据我所知,哀乐国所有仙土都无法种上解语花。你父王当时”说到元亦的父王,萧智明显一顿,元亦知道,这是萧智与哀乐国的渊源。 可事情没有说完,萧智也憋着难受,所以故作无所谓的继续道:“你父王当时和我相识,于是让我查看究竟,我早就在哀乐国的仙土上动了手脚,解语花不可能再长在哀乐国”对于自己亲手做的事,萧智自然很有信心。 “的确,哀乐国千年,我并不知道什么解语花。”元亦点头道。 “那看来,亦王身边有人下了一番苦功,有意为之。不过应该也是个老jian巨猾的狐狸,用量倒是十分讲究,按照卿空以往的神力,恐怕不到个十年八载也不会有反应。到时候积毒已深,一并发作,才可致命。现在刚吸入便显了出来,才是误了下毒之人的大事。” 元亦心中大惊,没想到有心害卿空之人竟已细微谋算到了这个地步,若真像萧智所说,十年八载后他将完全失去卿空,而这十年八载间他竟日日见她饮毒却浑然不觉。“现在竟要庆幸卿空被心结所扰了么正因为心结所扰,她如今的神术才日渐衰落,才会在一日之内,吸入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便昏了过去。”元亦苦笑道。 “这正是我来这哀乐国的原因。我和哀乐国的渊源,亦王就算不知道详情,想必也听说过一二。”萧智说到这里向元亦看去,元亦点头表示的确如此,萧智便继续道:“其实按照卿空姑娘的聪慧,她对医理的通晓恐怕不在亦王的天医之下,虽然她在边界时日不长,但一来是我亲手教的,还有便是她生来就能掌控千颜生死,或许命定对治病疗伤的医理就有超凡的领悟力,想必若是正常情况下,以她的神术加之医术,怎会察觉不出解语花和除忧草的气息。虽有心结,也不会是现在这番不堪一击的局面。” 萧智看向认真听着的元亦,继续坚定地说道:“按照常理,我是不会来这哀乐国的,以她的神术和聪慧,根本就不需要我跑这一趟。我之所以来,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卿空姑娘神术尽失,亦王,任何细小的危险,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什么”元亦显然很是震惊,即使萧智说的字字清晰,元亦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萧智既然选择说出口,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亦王没有听错。亦王觉得,亿年来天际都没有神明能解的天际之谴,央王是如何度过的亦王想必对央王和卿空姑娘的感情也有所了解,卿空姑娘得知央王正受天际之谴折磨,怎会不救她从边界赶往盘旋宫,以一己之力吸附数百根天雷针,其中痛楚我不得而知,只知我往生边界铮铮男儿,不过至多三根便会丧命,那一身仙躯便会化为白骨,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成神明” 元亦听到这里觉得心下寒凉,“数百根天雷针数百根天雷针”他反复念到,这是怎样的痛楚,恐怕言语不能表达其中一二,他想来都觉得冷冽刺骨的疼痛,她一个女子,是如何有勇气承受,又是如何在那样蚀骨的疼痛里得以活了下来 “是,数百根天雷针瞬间吸附进仙躯,我往生数十名精兵,慕诀将军和央王都以为她已无生还的可能,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再活。可不知是天命奇诡,还是她命不该绝,竟还是活了下来,只是神术尽失,在这天际,终究也是废人一个了。凡躯在天际,恐怕生老病死就要折磨掉半条命,更别说亦王身边还有小人在想尽各种方法要置她于死地” 元亦的眼睛发红的厉害,萧智看不出他是因为震惊还是替卿空感到悲伤,想到这里,萧智的眼睛竟也跟着红了起来,这在男子看来都不可思议的痛楚面前,她身处其中,到底有多煎熬,没有谁能得知。 更何况,拱手相让的心中郁结,她不肯放过复央,更不肯放过自己。情义二字,她用性命和心绪却也赌不出个将来了。 萧智向元亦躬身行礼道:“还望亦王念在卿空姑娘曾在四方牢笼前救过亦王一命,姑娘医者仁心,数百根天雷针也为救往生万千将士,如此大义,还望亦王得知她并无半点神术后,能放她离开这哀乐国。卿空姑娘卿空姑娘恐怕在这天际,也时日无多了。”萧智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在说到最后一句时,有些哽咽。却还是咬紧牙关,不显扭捏之态。 “什么叫时日无多我的王后,这哀乐国的王后,这天际的神女,怎会时日无多她是往生王室血脉,若不是有违天命怎会要经历生老病死”元亦如何都不愿去相信,卿空时日无多的事实。 “她如今已是凡人躯体,天际恩泽本就消耗不起,更何况心结难解亦王,她以一己之力破天际之谴,早就有违天命她是不是往生王室血脉,亦王在送涤泪之时,想必早就清楚,否则,她和央王也不必如此辛苦”萧智何尝比元亦轻松,“若不是天生可cao控千颜,若不是有涤泪护体,恐怕连这些时日,她也赚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