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离开
第二日复央下朝后站在翩舞殿外,此时复卿空织下的结界已经消失殆尽,复央重新布下,轻推开大门,那满眼的颓败,正验证着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最坏的场景。【】 那一池蓝色的花朵枯败凋零,仿佛一夜之间历经摧残,满眼的荒凉。翩舞宫清晰地展现在复央的眼前,这样的视眼辽阔又孤独寂静,是复央都觉得陌生的翩舞殿。他和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一下朝就心心念念的地方,即便700多年她不在,他依旧知道想念还在的地方,如今不过一夜间,她收走了所有依赖眷念,也收走了他早就准备奉上的希望。 她该有多伤心难过,千颜花才能有如此荒凉的景象。 他从下定决心让慕诀找元亦的那一刻开始,就预想到了今天的这番场景,他也知道眼下他应该回到自己的后殿,看不见的颓败或许能让他舒服一点。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往翩舞宫内走去,她爱霸占的玉石床,她爱坐着发呆的书台,她喜欢吃绿豆酥的餐桌,什么都没有少,唯独早朝后餐桌上没有了今日的早膳,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都不用准备了,以后都不用准备了。 他站在窗台前望着亿年来都屹立在外的老橡树,想起那日他醒来时她坐在千颜花瓣上百无聊赖的背影,那天各小国的将士喝的酩酊大醉,他连着几日都未合眼,在她的翩舞宫内竟睡到晚膳的时间,可那时候的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是漫天的蓝色花雨,晶莹的水珠内镶嵌的是形态不一的千颜花瓣,她斜着头问他难道不好看的模样,他记得清晰无比。 可现在,深蓝的池水在往生常年的黑色下显得空洞死静,池内除了慢慢糜烂的枝桠,便是往生常年散不去的白色雾气,迷朦的就像她700多年后从来就没有回来一样。 无论是央王子的1400年,还是央王的700多年,他只做过两件疯狂却贴合自己心意的事,一件是将她接回往生,一件是坚持要立她为后。可是现在看来,竟都只不过为了他们的离别做上永久的铺垫,想来真是悲哀。 不过还好,这样的日子我终究不要再熬上多久了,天际之谴来临之际,也是我解脱之日。复央想着便变幻出一张木床来,放在玉石床2米处,而后褪下王袍,穿着一身浅蓝睡袍睡去。 那一池深蓝的水里,布满枝桠的角落处漂浮着几件已经初显蓝色的睡袍,他让她清洗的那一日早就预料到今日的来临,只是元亦太用心,给他的时间太少,5日,袍子终究没能变成她身上那件的模样。 “什么卿空不见了她去哪了她连我都不带走么”青禾的模样就像要把昔渊生吞活剥了一样。 “你叫什么叫我的耳朵”虽然和青禾隔着两个人可昔渊还是将自己的耳朵揉了揉,这女人的尖叫让他真心接受无能,说来就来。 “是不是她和央王吵架了自从上次我烧了语妃和那些老头的寝室我都没敢去找她,更何况央王也不让我进那翩舞殿,现在倒好,直接不见了不过以她的神力估计也不会吃亏,连我都没带走,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青禾这样安慰自己道。 “我说没有卿空的日子里你都干嘛去了,消息怎么封闭成这样你不知道央王将卿空许配给元亦的事么哀乐国上下现在恐怕都在布置这一喜事呢吧以你对卿空的了解,她会只是和央王闹闹小性子”昔渊干脆在河边上坐下来,看来眼前这个快把下巴掉在他腿上的小花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昔渊虽然认识卿空的时间不长,可她的行为方式和央王极其相似,甚至连不轻易显示自己真实感情的一张无表情脸都惊人的一致,这样非黑即白的个性,怎么也不像是会闹闹脾气就消失在往生的个性,更何况,她有多辛苦才从四方囚牢回到往生,要不是气到非离开不可,怎么可能会选择离开央王。 “你胡说什么呢央王怎么会将她拱手让人那他费那么大力气从囚牢里救出卿空干嘛他当着往生臣民和各小国的将士的面说要立她为后,难道就是放了个屁么”青禾虽然觉得这件事荒唐至极,可是昔渊就算再不务正业,但八卦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更何况,昔渊也不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不行,我得去找卿空”青禾说完便往翩舞殿方向走去,昔渊正打算站起来拦他,却被自己的殿前将军袍绊了一跤,他当即脸红的爬起来,却发现青禾的背影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顾上他。昔渊看着自己背后的这条河,觉得自己瞬间有点凄凉,因为不但卿空不告而别,连慕诀也重新回到边界镇守,这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往生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无聊了。 青禾站在翩舞殿门外急出了一身汗,可是就算她这一身浅黄色的袍子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她依旧进不了这翩舞殿的结界,她努力地试着打开缺口,可是以她只会修复术的神术,实在是白费力气。 “快过来帮忙”青禾对赶过来的昔渊说道。 昔渊当然知道复央对翩舞殿结界的严格,可是不知道是青禾迫切的眼神,还是对复央做法的不理解,又或者对慕诀同样不辞而别的郁闷,让他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便跟着青禾一起试着打开结界。 果然,还没到他们打开缺口之时,复央直接用神术将他们挡了回来,昔渊一看面无表情的复央立马给跪了,“央王恕罪”一边请求复央原谅一边还不忘拉一拉青禾的裙裾,示意她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她只是个幻化成人形的小花妖,并不是什么好汉。
“卿空真的不在翩舞殿内么她真的走了么你真的将她拱手让给他人”青禾却比任何时候都挺直了脊梁,她从变成人形,有了人的喜怒哀乐之后便一直守在卿空左右,卿空对复央的感情,她再清楚不过。 “是。”复央的脸上依旧没表情,以前青禾看来,他冷峻淡漠的模样的确如卿空所说,长着好看又决然与世,可现在她只觉得他心思深沉,他怎么可以让卿空伤心呢她等了他700多年,却无怨言,如今既带回了她,又何必彼此折磨 “为什么”青禾问的义正言辞,昔渊觉得自己的腿是越来越软。 “不为什么,以她的性子一定没有性命之忧,这你大可放心。天际之大,只有往生是她的家,以她的身份能去的地方不多,边界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大可以去那里找她,你在她身边,她若是受了伤,你也好医治照顾。” “你不是将她许配给元亦了么她不是突然不告而别么你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将她追回来好向哀乐国交差啊” “告诉你也无妨,等你见到她之时,我说不定早已不在这往生了。你是千颜花幻化而成,想必自然不知道天际的规矩。天际各国各司其职,在亿年前就定下规则,各国都拥有各自的权力,所以为保护天际永远安宁,各国的天职不得侵犯,也就是说往生的臣民绝对不能犯颠倒生死之事,更何况我是往生的王。四方国的几百子民虽是慕诀所杀,却是因我的命令而起,我犯了杀念,往生王者的大计,更何况作为看守天际囚徒的四方国,本身就被天际护佑,我这杀念之上又重了一层。” 跪着的昔渊松开拉着青禾裙裾的手,专心的听复央的话,这可是他所打听的八卦中最大的一个,而且还是央王的一手消息,而青禾自然没空去看一眼昔渊,否则他脸上欣喜的表情一定会让青禾杀了他 “我跟复卿空的身份自然不能让她顺利的成为往生的王后,所以为了给天际各国也给往生臣民一个交待,我和复卿空去到往生池里,将四方国几百条性命悉数救回。虽然复卿空的涤泪和千颜花起到了最大的作用,可是是我启动的起死回生术,又一次地触犯了自己的天职。那日之后,我便周身布满伤疤,流血不止,快死之时又恍惚的活过来。这就是天际之谴,任我神力如何精进,任复卿空的修复神力如何出神入化,也依旧逃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