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蕾蕾
这会儿她的眼眶里，是塑料模特那双画上去的眼睛，空洞而且诡异。 望着这一张人皮，再想想刚才梦里的景象，我就觉得自己的胃好像被人抓了一把一样，立马就干呕起来。 王秃子嘴里哆嗦着，长嚎一声报——报——报警！ 直到天光大亮，警察才把赵小蕊的那张人皮给弄走。 因为我和王秃子是报案人，也是这件事的第一目击证人，所以被带走录了口供，直到快中午那会儿，才让我们两个回来。 临出来的时候，我问那个给我录口供的小警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老赵家的仇家干的，不然谁能对一个死人干这么变态的事情呢。 那个小警察脸色诡异地摇了摇头，说无可奉告。 出来之后我才知道，警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查了当时的道路监控。 监控里，只有赵小蕊的那个人皮模特出现在摄像头下面，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走过来的。 现在，连警察都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先搁着，以后慢慢儿查。 听了这件事以后，我就觉得毛骨悚然，这会儿我终于明白，先前我们问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个小警察的神色会那么古怪。 我们回来之后，讶然地发现，但凡跟老赵家沾边儿的亲戚，一个个的全跑净了。 据说是赵小蕊被扒皮的事情，把他们给惊到了，他们一怕危险，二怕不吉利，都远远地躲开了。 老赵家的亲戚这么不仗义，被我和王秃子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正当我们两个人要回家养养神的时候，老赵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找上我们两个。 我和王秃子惊讶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他老伴儿听了女儿被扒皮的事情之后，都哭晕了两回了。为数不多的自家亲戚，又都躲了。 老赵一个人，又得顾及场面上的事儿，又要照顾老伴儿，两头忙，根本就顾不过来。 他找我们，就是觉得平时跟我们俩最交心，想请我们俩帮忙料理一下场面上的事情。 我和王秃子面露难色，照理说，这种事情轮不上我们两个插手。但是眼见老赵已经心力交瘁，快要扛不住了，现在又开口求到我们面前了。 我们两个也实在不忍心拒绝，索性就答应帮他cao持一下。 王秃子主动揽这事儿，纯粹是出自热心，为了帮忙。 我则不一样，我这么做一半儿是为了我跟老赵的交情，一半儿是为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到现在我已经一连三个晚上梦到赵小蕊了，尤其是今天早晨，刚刚在梦到她，转眼就在门口发现了她的人皮。 这件事已经在我心里留下病根了，要是不弄清楚的话，它就会像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我心里，让我不得安宁。 等我和王秃子接手的时候，才发现，赵小蕊的人皮虽然找回来了，但是身体丢啦！ 她的那个血瓤子，也不知道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居然连警察都没找到。 王秃子问我该怎么办，我当时也蒙了，考虑再三，就跟王秃子商量着，这件事可以告诉老赵，但一定不能让他媳妇知道。 不然当妈的知道女儿就剩一张皮了，伤心过度，搞不好就跟她女儿去了。 我们商量的最后结果就是，暂时先让赵小蕊的那张人皮在塑料模特身上套着，就当遗体放进了棺材里。 原本赵小蕊是被放在水晶棺里的，可是现在她只剩一张人皮了，再放进水晶棺里，就显得有点惊悚了。 所以我和王秃子费了老大劲，才弄来一口现成的双人棺材，才把赵小蕊放了进去。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至于赵小蕊身体的事，就只能交给警察去办了。 等这些事情都忙完，差不多已经快晚上了。 我和王秃子两个从早晨出事到现在，一直就水米没打牙，饿的肚子咕咕乱叫。等天一擦黑，我们两个早早地就回去了。 我回到店里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身型，像是个女的，正在来回徘徊，看样子好像是在等我回来。 走近之后才发觉，那个人竟然是前几天摇到的那个小美女蕾蕾。 我诧异了一下，于是问她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 蕾蕾冲我嫣然一笑，说碰巧就在附近逛街，想起那天自己走得匆忙，所以特地找我赔罪，请我吃顿饭。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她肯定是专程找到这儿来的，不然也不会在门口等我。 其实这会儿我没心情跟她打招呼，不过既然人家都找到这儿来了，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我想了一下，心说既来之则安之，于是索性就把她带进了最近的一家特色西餐厅。 这个地方很有格调，舒缓的音乐，昏暗的颜色，很快我就沉浸到了那个气氛里，把赵小蕊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蕾蕾显然也受到了那种氛围的影响，半杯红酒下肚，脸色很快就变得红晕了。 我们两个酒足饭饱，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一点来钟了，她说天太黑了，一个人不敢回去，想住在我家。 我想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确实不安全，也是答应了。 五金门市在一楼，我住的地方则是在二楼。 进屋之后，略有些暗淡的灯光下，蕾蕾那张娇羞的脸，红晕的好像苹果一样。 蕾蕾说了一声好热，随手就把外套给脱了。 此时蕾蕾的一张脸已经红成了桃花，醉眼迷离地看着我，有点儿像醉，又有点儿像醒。 然后突然她倒在了地上，喝醉了，我只好把她扶上床。而我则是和衣睡在她旁边。 这一晚上，我睡得相当安稳，直到黎明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蕾蕾还没睡醒，就轻轻地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 嘴唇贴在她牛奶一样的皮肤上，鼻子里缭绕着那股沁人的香气，我不禁沉浸了一下。 就在那会儿，我忽然觉得嘴唇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不禁一愣，抬头就往刚才那个地方看了过去。 床灯微弱的光亮下，就见蕾蕾的皮肤下面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皮肤下面蠕动。 那个情形，就像是有条虫子，正在她皮肤下面游来游去。 就那一瞬间，我贴着蕾蕾身体的部分，都感觉到了这种蠕动。 我一下子就惊怔了，撩开被子往她身上看去，就见蕾蕾的背后，那些像是虫子一样的蠕动，全都是游向一个方向的，那就是她的背后。 那些虫子一样的蠕动，游走到她背后脊椎骨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在原地徘徊起来，好像是想找地方钻出来。 我忍着恶心，朝那里看去，就在她背后，沿着脊椎骨有一条很细的线。 那条细线，向上延伸进了头发，向下延伸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 线很细密，就像一道刚刚缝合过的伤口。 不过那道缝合口实在太细了，细到如果不是刻意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我完全呆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往那条细线上摸了一下，一下子就摸到了一个线头。 我几乎是本能的把那条线头往外一拉，就听砰的一声细响，就像是一根绳子崩断了一样。 紧接着，蕾蕾的脖子后面的皮肤一下子就绷开了，眨眼间就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那道缝隙不大，只有大概一个拇指的长度，但是透过缝隙，我却能看到里面红色的血rou。 就好像她的这层皮，是缝制在一个rou体上的。 不知怎么的，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赵小蕊失踪的那具血瓤子。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浑身颤了一下，颤着手朝那个裂口摸了过去。 蕾蕾大概被这一下给惊动了，一转身，正面朝向了我。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媚眼如丝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要了。 我死死的咬着牙，避免自己颤抖起来，好半天才说了一个没。 蕾蕾冲我嫣然一笑，抱着衣服，起身进了洗手间。 等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我颤巍巍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哆嗦着双手终于把衣服穿好，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她皮肤裂开的情景，越想就越觉得蕾蕾身上好像是穿了一身人皮。 我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准备开溜，忽然就听洗手间里传来蕾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