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烟amp;细牙amp;苦情痣
愿孤独的人都会唱歌，愿漂泊的人都有酒喝。 ……………………………………………………………… 不知道是谁说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不得不赞同。转眼六年已经过去，身边那些消失的脸庞已经模糊，心也渐渐在六年的漂泊中慢慢平静。只是，仍然会怀念，那作为活着证据的记忆。 落日西颓，金黄光芒洒在老街高大扭曲的梧桐树上，我靠着树干，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燃。悠悠吐出一口烟雾。 “大叔，你不能在这抽烟，这儿不准吸烟~”突然感觉侧身腰上被重重拍了一下。转过头见一个身穿红色裙子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我。齐额刘海下眼睛水灵灵发光，背上还没完全干的头发披在肩上宛如瀑泉。觉得有点熟悉…… “为什么不能抽？这是大街啊~”我笑了笑，眯着眼睛又抽了一口。白色烟身被火侵蚀，烧掉了最底端的字迹。但上面几个字还清晰可见，‘花开堪折直须……’ 小女孩红色身影走到我面前，一边伸出手拉我一边嘟起嘴吧对我不满道：“你会把我家北北熏死的……你过来到别的地方抽去！” 我定了定，愣神道：“北北？什么北北？” 小姑娘咧起嘴角，指着我露出缺了的牙齿道：“就是这棵梧桐树啊，因为在我家北边，所以就叫北北~”说着对那棵老梧桐树投去欣赏的目光道：“爷爷说，那棵；老梧桐树有几百年了，而且……我也是在树下被他捡到的。” “……”我愣了愣，赶紧蹲下身在地上灭了烟，抱歉笑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而且我看这树壮得很，还能活几百上千年呢~” “嗯……”小女孩点点头，冲夕照满树的老梧桐枝头望去，眼中光影点点，宛如星空。 我灭了烟，手中无聊转着烟盒，装作不经意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嗯……”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眼睛道：“雪儿~” “雪儿……”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真搞笑，我难道还想她说是叫少司命吗…… 耳边却再次传来小姑娘清澈的声音：“大叔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再次抬头看着她水晶般的眼睛笑笑：“少司命……” “少司命？哇，好棒的名字~不过怎么感觉和大叔不搭……” “切……” “哈哈哈，大叔也这么容易生气啊~大人不能生小孩子的气哦~” “我也是小孩~你哄哄我就不生气，或者请我吃糖也行~” “嗯……大叔，别生气啦，我们生个孩子吧~” “！！！” “哎，大叔怎么是这个反应，昨天我明明看隔壁的光叔叔生气了，菊jiejie就说‘我们生个孩子吧~’光叔叔就不生气呵呵笑了啊……” “呵呵呵~”我咧嘴做作笑笑然后道：“好吧我笑了……” “雪儿~”突然街边屋里传来老人的呼唤声。 雪儿朝屋里看看，然后冲我一笑道：“爷爷叫我了，那么雪儿走了哦~反正大叔也不生气了，有空咱们一起玩哦~”说着便向屋里跑去。 “等等！”我伸出手抓住雪儿，在她疑惑的眼神里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抚摸了六年的东西道：“这个给你……” “哇，这是什么？好漂亮，是玻璃么？紫色的很少见呢~”雪儿从我手心拿起那块紫水晶附魔箭头，惊艳地说道。 “是紫水晶……送给你了~” “送给我了？” “嗯……或许也是物归原主吧~呵呵，赶快进去吧，爷爷叫你了~” “嗯嗯，谢谢大叔，待会儿我们再玩~”说着两步跑进屋里，在门口又停下转过身来到：“谢谢少司命~” 我冲她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她赶快进去。但当那披着长发的红色背影彻底消失时，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惘然。不禁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燃，突然看到身边那棵古老巨大的老梧桐，只好摇摇头笑着收起来。 …… 但我第二次去的时候，老街已经被拆迁了。 我的生命也只剩下一个月。站在被围栏围起来的施工老街，我虚空一划，从空中拔出紫色的虚空之剑。 六年来，我没有再用过它。而我之所以还具备这种能力，不过是因为身体里沉睡的朔北灵魂，因为以便以谢当初给我他的七颗黑棋，朔北灵魂也获得了和我一样的停留七年的机会。不过如今七年即到，我们都要死去了吧，灵体回到上帝之息重铸，魂魄则要么被鬼差勾到鬼界生存，要么飘荡在人间随时间彻底消散。 我选择哪一种呢？或许哪一种都一样……孑然一身，孤独终生……不知道这个诅咒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喂，警察局吗？这里是XX区XX街道老街，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持管制刀具，站在拆迁区外，请引起注意……”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打电话的声音。我寻声过去，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光头男子靠在施工区里的那棵梧桐树，正在通话。 你妹……心中不由苦笑骂道，但还是赶紧转身离去。 剩下的一个月，我找到原来街道临时办事处和拆迁办公室，终于打听到那棵叫北北的梧桐树前住的爷孙俩，爷爷叫孙天德，孙女叫孙思雪。但拆迁后两人却向却不太清楚，因为孙天德选择的全额赔付，没有要商品房抵价。 然而我的时间已经只剩三天了，清点了银行卡的账户余额，将所有钱转到一张卡上，装入一个写好收信人的信封，投进了邮筒。然后拨通了电话。 “嗯，昭阳吗？我是小七，有件事得拜托下你……” “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六十来岁叫孙天德的老人和他六岁多的孙女孙思雪。嗯嗯，对对，以前住老街拆迁区那里……” “以后‘铁树海棠’烟的分红就不用给我了，全部打给他们。另外，我给你寄了一个包裹，找到他们麻烦一并交给他们吧…… “呵呵，我没事，你知道，只是又想去远点的地方逛逛……嗯，麻烦了，兄弟~下次回来一起喝酒~好的，再见……” 打完电话，我站在被我弄得凌乱的出租屋，从凳子上放着的‘铁树海棠’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想来当初得知少司命转世了，我莫名其妙竟然回了人界。一个人漂泊潦倒，最后在一个叫旧城以西的破咖啡店门口遇见昭阳。一起做了‘铁树海棠’香烟，对我是个纪念，也是生活来源。烟最早由我去鬼界采购。后来昭阳用人间的烟叶也配出了那种味道，最后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没想到，还会遇见少司命……应该是她……可惜，也已经不是她了，她什么都不再记得…… 抽完烟，我用剩下的钱买了酒和一些凉菜，然后坐车跑到鬼界结界所在之地……酆都，坐在河边一边喝酒，一边等着鬼差。 几瓶酒下肚，看着河面粼粼波光，不禁感觉头晕晕的，耳中传来那在我梦海里反复响起的声音，再见的声音，那么多的再见，那么多的声音，却都那样让人感到寒冷孤寂。 山与海身穿硕大红裙立于莽森的青莽丛林，转过身流着泪却对我笑道；“去吧，走你的路。从此你面前就是山与海，巍峨的山，深阔的海。再见了，小七~” 化成桐花与骨骼的鲸神取下头骨递给我说道，“收下我这最后的礼物吧，再见了，小七~” “你会离开我吗？”少司命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会。”离开前望着我们的眼神这一刻也传出声音：“希望你们幸福，再见了小七~” 还有一切都消失从来的晴朗天空下，两朵心形的白云却无声地分开，袭儿微笑着平静挥手道：“再见了，小七~” 再见，小七……再见，小七……再见，小七…… 浑噩中那些道别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最后将带来这原始幻梦的酒精化作眼角泪水无声流出。你们都说再见，我却终究谁也没见……孑然一身，孤独终生……为何要诅咒得这样狠！ “喂，醒醒~都死了还在喝酒，真是醉生梦死的人啦”朦胧中眼前出现黑白人形。 “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拿着瓶子指着眼前模糊影子道。 “得了，别跟他磨叽了，拖回鬼界吧~” …… “姓名？” “云小七。” “阳寿？” “嗯……二十六。” “为什么要转世？” “忘掉想见的人……” “哼，做鬼了还这么执着干嘛，估计你想见的人先转世了吧~这样你们就算见面了也不认识的~算了，由你吧，领牌子去洗洗，完了喝了孟婆汤到轮回司报道去~” 领了牌子，我望向站立阎罗殿外的沉默身影，朔北……竟然要留在鬼界……但我留与不留，更无分别，重要的是都忘了，忘了那些相遇，才能忘记这许多的不幸。 用清水洗了身子，有鬼差端来一碗清水，想必就是孟婆汤了，听说喝了孟婆汤，就会忘掉一切了…… 白光一刹，第一次感觉轮回，作为普通生灵的人的魂体得到了天使般的待遇。光芒环绕，而后是风声水声，和裂开黑暗后，面前一群陌生的脸，雪白的墙壁。 “7号病床家属过来，抱着孩子跟着护士去新生儿清洗间。是个弟弟~” 带着高度近视眼的男子欣喜地从手术室门口接过孩子，跟着另一个女护士进了电梯…… …… 六年后，朝歌市鹿台区朝歌第一小学一年级二班。新生班会上年轻女老师正侃侃而谈，讲台下一年级新生的孩子们倒是很给面子的一直认真听着，热情欢呼鼓掌。倒不是老师讲的好，关键是今天起他们就是一年级的大朋友了，可以给旁边幼儿园那群家伙分来了，背着大书包作为大哥哥大jiejie成长起来。 “好了，现在大家来到一年级二班，大家就是新同学新的小伙伴了，为了大家彼此熟悉认识一下，咱们每个人都来讲台上自我介绍一下吧~”女老师终于讲完了自己的开学演讲，进入了全员参与的自我介绍环节。 “好~”小伙伴们热情很高。 “嗯，谁先来呢？”女老师期待着望着讲台下，教室里却顿时安静了。 女老师倒并不尴尬，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上课带班，但对付一群六七岁的小孩还是有信心的。于是笑笑道：“嗯，右边第一排的那个小帅哥先来吧，一看就知道是个勇敢的小小男子汉~” 教室右边一排穿着一只画着大鲸鱼T恤坐着的男孩站起来，四下看了看红着脸道：“大家好，我叫秦司棠，今年6岁半，很高兴和大家在同一个班学习，嗯……请多多指教……” “嗯，秦司棠，挺不错的名字嘛，大家欢迎秦司棠~这样吧，下面就从秦司棠这里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大家依次序介绍好吧。然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 “嗯，下面就到司棠旁边的小美女了哦~” 大家顺着女老师的话向小男孩旁边看去，一个身穿浅蓝裙子的小女孩呆呆站起来，有点手脚无措地拉着肩上金色的卷发，半晌才低低说道：“大家……好，我叫海棠，今年也6岁半……请多多指教……”然后在女老师鼓励下走到黑板上写下自己名字。字迹弯弯曲曲，如同水草、 “好，大家欢迎海棠~真像洋娃娃呢~” 大家在女老师引导下，哗啦啦鼓起掌，然后都伸着脖子去看这个长着金色卷发的‘洋娃娃’、 连一直没有怎么往旁边看得秦司棠这时也才转过头去看他未来的同桌。却恰好和小女孩的目光对在一起，不觉小脸一红。小女孩却弯着眉毛呵呵一笑，露出一口别样的尖细牙齿。 “好，我们继续介绍，下面就是第二排戴帽子酷酷的小帅哥喽，来向大家介绍介绍，让大家认识你~” 在老师继续引导下，大家注意力又转到新的小伙伴，海棠也再次坐正，呆呆看着黑板发神。 只有秦司棠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尖细牙齿上，无法挪开视线，因为心底不知怎的，觉得无比的熟悉…… 这熟悉的感觉如此强烈，他仿佛感觉胸中心脏里有蝴蝶在簌簌扑动，又像是里面有无数被风吹起的花瓣，在剧烈涌动中化为花火。 “海棠……”秦司棠不由伸出手去拉同桌女孩的手。 发呆的少女受惊，本能地往一边躲闪。 秦司棠却倾着身子追了过去，抓住她手道：“海棠，是我啊……我是小七……” 名为海棠的女孩仍瞪着蓝色的大眼睛呆呆看着，一时没有再挣扎，只是因左手被男孩紧紧握着发疼，眉毛轻轻撇着。 男孩脖子背后，赫然一颗黑色的痣长在正中。 “海棠，我没有喝孟婆汤，所以我会记得你啊，你记得我吗？”小男孩握着女孩的手认真道。 讲台上女老师终于注意到异常，咳了两声道：“秦司棠，不能欺负女同学哦，”说话间眼光落在男孩握着女孩的手上，眉毛一皱道：“你干嘛呢？” 女孩望着老师，呆呆地说：“他说他今天没喝孟婆汤，可能渴了……” “……”女老师不禁也沉默了，片刻不觉低笑道：“现在的小屁孩儿……”，走过去把男孩手拉开。 男孩这时突然又才转过神，只见同桌女孩奇怪地盯着他，而他竟然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又做什么奇怪的事了么……男孩心里不禁胆颤地想，同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能吓着她~ #苦情痣# 长在脖子后中心的痣叫做苦情痣，据说是转世是不愿意喝下孟婆汤的人，就会要求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最后在脖子后面点上这颗作为标记的苦情痣，转世到人间寻找前世的恋人。一说胸前的也是苦情痣。 面相学上说有苦情痣的人，虽然恋爱辛苦艰难，但是得到爱情后会甜美稳固，不会出现婚变。 呵呵，至此本文正文就完结啦~~谢谢一直支持和跟读的每位朋友~ 写成这样吾也是没料到，和最早的设定还是差的有点远，哈哈也许这就是神的旨意和人的愿望的差别吧哈哈~ 不过，完结后面男主和几位女角的感情演绎的不多，后面还会奉上几个外番，丰满丰满~~敬请期待~~(*^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