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暴走
盔甲下的你是否还怀有一颗真心。 穿过结界，落地在魔界东部，只见一片赤壁焦土，营寨高筑，一副常年战乱的模样。魔界各有十大部族，其中裂天族、雷辐族、赤炎族、夔牛族分据正东西南北四方，独角、翼天、角魔、翼海四族居偏方，玄鲸、火螭两族则在与主大陆被深渊分隔的东部玄冥孤洲上，据守着锁困撒旦的无底坑。而魔尊所在地——声名赫赫的魔都其实只是在主大陆八大部族中心接壤之地圈出十城，接续而建，作为推选出实力最为强劲的代表居住之地，也是势力冲突的官方调解处，相当于联盟首席特权的表征。 此时我们落地的魔界东部即为裂天部族领地，作为古老的强大电系魔法部族，裂天族曾经占有整个魔界主大陆正东部肥沃平原，并拥有几乎魔界大陆一半的领空权，最早的四代魔尊也都出自裂天部族。然后期随着其他部族崛起，特别是雷火系部族赤炎、雷辐、角魔等的崛起，裂天部族的逐渐衰落，更兼翼天，翼海这种空属部族的成长，领空权也被逐渐削弱，大有日薄西山之势，在大陆联盟中话语权越来越少。 但我们此行，势必要和裂天族打交道，因为锁魔坑在被深渊分隔孤悬于主大陆之外东部的玄冥孤洲上，从地理方位来讲，本是要路过裂天族领地，而从我愈加膨胀的朔北意志灵魂来说，作为雷辐族的老对手，武力畅通无阻地过去是我作为雷辐部族今武部落的荣耀明证。而更重要的是，我也需要十万灵魂，作为渡过玄冥孤洲与大陆之间的虚空深渊。 此时面前正是裂天族的一个城市堡垒，作为最悠久而正统的强大魔族，裂天族的城市修建地颇为考究坚固，一般用黑色魔山石做材料，辅以魔晶建筑而成，高墙尖顶，女墙蜿蜒，甚为雄伟壮观。只是此时面前的堡垒，似乎饱经战火，已经残破不堪，墙体许多似乎被投石器击穿的窟窿被临时以普通灰土陶砖修补，一幅行将倾颓的衰败感。城堡正门紫水晶城匾经历战火焚烧，呈现猩红色泽，一道深邃的裂纹从中间穿过，但依稀可辨其上文字：镜耀城。 “恶来，你又多久没有上过战场了。”我轻轻勒停龙马，看着硕大而破败的镜耀城，感到胸中战欲在燃烧，需要破坏、血、以及割裂生灵收割灵魂在填满它燃烧的灰烬。 “自从人间牧野之战，远离真正的战场已四千年了。不过，从未忘记如何杀敌。”恶来在猛虎精魂上挺身，一身犀甲发出簌簌的声音，那声音是在说已经整装待发。 “哦，挺好。那他们呢？”我望向铁马金刀的另外六个鬼侍，很想评估一下目前的战斗力。 “他们生前为朝歌殿前十大侍卫中最强的六个，名字分别是27，23,21,19,17,15，数字代表着他们单人徒手对敌的数目。如果九候是想攻下眼前这座半破的城，我想应该是没有悬念。空口无凭，这就拿下城楼打开城门作为投名状。”恶来说着横槊一挥，六个鬼侍拔刀而起，周身腾起一层黑色煞气，脸部更是凝气成为鬼面。虎魂一声长啸山林，一虎六马带着腾腾煞气冲向不远处镜耀城楼。 我看着黑气腾腾杀奔过去的恶来六鬼侍，心中有关人界记忆逐渐模糊丧失，取而代之的是曾经魔界的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六鬼侍化作一阵黑烟般冲到城门下，女墙上的哨兵似乎才发现有人来袭，一些稀稀疏疏的弓箭从城楼女墙上射出。烈马精魂一阵长嘶，竟然直接踏墙而上，接着惊呼惨叫传来，不过片刻，精钢城门被从内摧倒在地，一个身影踏门而出，手中长槊高举，锋头挑着一个带着盔甲的头颅。正是恶来。 不愧是古之悍将，心中暗自点头，身下轻驭龙马向镜耀城走去，右手从空中肆意一抽，紫色虚空之剑幽幽发光。仿佛空虚如此致命，需要鲜血治愈。 踏门而入，战火中鲜血与杀气扑面而来，龙马似乎也被激醒，白色毛发长长竖起，紧促鼻息腾出阵阵烟雾，继而在入门一瞬，仰头喷出一口烈火，将城门洞中残留的栓门铁链融为铁水。 但城中景象远比城外看得更为破落满目疮痍，整个城中房屋楼台早已被投石器击为废墟，城中心广场满满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篝火，大量伤员老幼站在其中，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们，仅有少量的武装魔兵持着枪盾稀疏地挡在前排。 恶来及六鬼侍手握兵器立于人群前，姿势松懈，似乎也觉得这场对战太不过对称，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屠杀。 但我要的只是十万灵魂，所以不必在意屠杀不屠杀，空虚之剑一挥，冷冷道：“一个不留！” 战争机器出身的他们自然也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任何的犹豫。火焰，鲜血，惨叫，顿时充满整个已成废墟的城。 烈马长立推倒了篝火，火焰蔓延了整个帐篷区，稀散魔兵根本不堪一击，而男女老幼伤病员，几乎只能引颈受戮。 “杀！”空虚之剑紫光泛红，龙马一阵长吟，我只能感觉心中有个计数器，1个，5个，20个，50个……370个……780个……这样数着，那些生命被抽离灵魂进入体内，无谓尸体或生命，体现的最后只是心中的那个不断累积的数字。 拿着拐杖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女……跛着右腿的伤员……拿着玩具木剑的小孩…… 一剑……一刀……刺……砍……劈……削……肆意涂抹……追逐……终结…… 一千一百五……三千六百二……七千三百三……两万二百一…… 从广场屠到危楼，从危楼屠到小巷，从小巷屠刀地下室，从一个废墟角落屠到另一个废墟角落…… 两万七千一百零六…… 整个已成废墟的城，在我们手下化为地狱、火海、万人坑……鲜血溅透了龙马雪白皮毛，又被热气蒸腾烧灼成黑色污垢…… 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木屋了，恶来六鬼侍停了下来，因为只剩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在满是火焰的桌子后面瞪着绿色的眼睛望着我们。我跳下龙马，拖着已经由紫色变得殷红的虚空之剑，一步一步走过去。 “北北！天啊……你们在干啥？！”身后传来少司命惊惧的声音。 我继续拖着剑向小女孩走过去，燃火的木桌挡着路被我一剑劈开，小女孩发出一阵剧烈尖叫。 少司命猛然冲过去抱着小女孩，而下一刻我的剑已经指着小女孩的鼻尖。 “北北？你疯了吗？我不过四处转了转，没想到转眼你们就屠了整整一城的人？！”少司命顺着剑尖望向我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 “与你无关。我需要十万灵魂渡过虚空深渊，这城中，这孩子，一个也不能少。” “十万灵魂？！十万灵魂你就这样不分伤残老幼滥杀无辜？”少司命紧咬薄唇，眼中充满了陌生，似乎眼前这个人太令她失望和恐惧。 “滥杀无辜？以前我们雷辐族被他们这样屠杀掉的，整整有十二座。”我淡淡道，其实魔界崇尚暴力，有时候这种屠杀也是有的。 “那，那是他们，你也要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我还……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少司命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大滴眼泪滴落在焦灼地上。 我想了想我是怎样下手的，然后静静回道：“当初撒旦召唤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静静杀了整整十万人，而且都是我今武族的族人，包括我的父母，哥哥，还有三岁的meimei……好像没有太大的感觉。” 听到我说的话，少司命侧了侧身子，紧紧抱住怀里的裂天族小女孩，只是轻声道：“原来你只是个疯子、魔鬼……” 我笑了笑，上前一步：“是啊。”说话的瞬间，已经幻移到她的背后，虚空之剑轻轻一刺，利刃穿透了魔族小女孩的单薄咽喉。 “啊！！朔北！！！！”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胸前被一双手用力捶打。 我猛然有点清醒了，我，我好像是叫云小七，我是来魔界找栖的身体。之前似乎突然失控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感觉胸前有点闷，低头一看少司命擎着手指，用一根发光的捆仙绳将我整个勒住了。不觉一怒，意识再次丧失。用力一震，火红的魔气冲断了胸前的捆仙绳，同时巨大的魔威也将身前的少司命震倒在刚才小女孩躲着的墙壁上。 小女孩的尸体蜷在地上，散乱头发下，一双大大的绿眼睛静静睁着，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哗啦一声，屋顶掉下一块燃烧的木块，正好掉落在小女孩脸上，熊熊火焰印在眸子里，仿佛突然变成了愤怒的眼神。 少司命看见着火木块掉落在小女孩脸上，“啊！”一声扑过去，甩开木块，抱起小女孩查看着脸，似乎在看有没有烧伤。但脸上已然有了一块暗绿色的焦灼，少司命一边从口中吐着可以降温的阴气，一边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道：“不要烧脸……不要烧脸……” 我没管她，大步离开燃烧着的木屋，看了看整个烟火血光的镜耀城，心里不觉又有点怪怪的，但心中计数器停止在两万七千一百零七，那数字一直在闪烁，似乎在提醒我，数目仍未满。 于是不再多想，翻身上了龙马，对恶来等人说：“城外安营休息，明天继续向东，见一座城攻一座，直到十万亡魂集够。” “是！”恶来六鬼侍也都上了坐骑，随我大步出城。 进了魔界，朔北暴走吞噬记忆，所以杀人不管小七的事啊……这个和朔北以及撒旦的秘密有关，后面再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