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美国世界杯（二）
欣赏了一会夜景，侍者推着一个小推车回到张乐行和陈子珊的桌边，开始上菜。侍者先拿出一瓶开胃酒（82年的波尔多红酒）打开，又拿出两只水晶玻璃杯，倒上小半杯后分别放到张乐行和陈子珊的面前，然后又上了面包、奶油和小杯的南瓜加南瓜籽做的浓汤，接着做了个“请用”的手势后再次离开了。 张乐行其实也是第一次来TheRiverCafe，所以选了一个很特别的SixCourseChef‘sSignatureTastingMenu，其实就是从前菜与主菜中由主厨选择五道菜，这五道菜都只有半份的份量，最后再加上一道甜点，这比较适合象张乐行和陈子珊这种第一次来又想要尝试多一点菜式的人。 稍微喝了点酒，又尝了尝面包和浓汤，侍者端上来一盘菜，盘子中铺了一层冰块，冰块上面放着三只扇贝壳，扇贝壳里装着红红白白的几样东西。侍者放下盘子，介绍道：“这是新鲜干贝用莱姆番茄汁腌渍之后，再经过冰镇，并配上适量的番茄片和香料，两位请慢慢享用。” 陈子珊拿了一片扇贝放进自己的盘子，然后慢慢品尝起来。张乐行看她吃的很陶醉，于是也拿一个，用勺子扫进嘴里一尝，软软脆脆的。张乐行还以为吃起来感觉软软的是番茄，至于脆脆的当然应该是干贝了，没想到等侍者回来的时候一问，才知道恰恰相反，感觉相当奇特。 接下来的第二道菜是香烤龙虾配上鲜橙与花椰菜酱汁，据说用的是新鲜龙虾，吃起来感觉香甜浓郁而且rou质极有弹性，吃的陈子珊连连称赞。 第三道菜是一宗经过特殊加工的鲈鱼排，再切成片的西葫芦上叠着煎鲈鱼和虾末、腊肠以及马铃薯泥等混合成的泥状物，加上一块烘烤呈片状、焦香酥脆的马铃薯泥，再淋上点柠檬汁。吃起来上层酥脆中层温润下层清香爽口，陈子珊切下一块放到嘴中，马上就感受到层次分明的味道，好吃的让她都说不出话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道香煎鹅肝佐草莓酱及草莓可丽饼和另一道科罗拉多小羊排，又是美味的让人无法拒绝，就连吃了三道菜一直喊饱的陈子珊都忍不住又下手了。 吃完五道菜，侍者又端来了饭后甜点，由精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与手工苦巧克力拼成的布鲁克林大桥，配上香草榛果冰淇淋和杏仁塔叠成的尖塔小屋，装甜点的盘子上还特意用巧克力酱撒成水波状，呈现出一种迷你版布鲁克林大桥的风光，让陈子珊很是喜欢，捧着盘子看了好半天都不忍心下手。 吃得差不多了，一边喝着浓郁的咖啡，一边品尝着最后赠送的软糖和小圆饼，张乐行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 “子珊，你到纽约来就是为了看意大利队的球赛吗？” “嗯……”陈子珊点了点头，塞满慕斯蛋糕的嘴里发出了含混的声音。 “子珊，那你23号那场应该也回去吧。” 陈子珊咽下蛋糕，又喝了口咖啡，摇摇头说道：“去不成了，我没买到票。我以前没到现场看过比赛，没什么经验，所以只买到第一场的票。我准备这两天再碰碰运气，如果实在买不到那就只好回家了。” “既然这样，子珊不如我请你看。” “你有多余的入场券？”陈子珊的激动地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张乐行的手。 手上柔软的触感让张乐行的心神一荡，咽了口口水后，定定神说道：“不是这样，我订的是包厢，所以可以带你进去一起看。” 这时陈子珊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了红晕，手像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头也低了下去，目光围着桌上的盘子转来转去。 隔了好一会，陈子珊都没说话，张乐行怕她没听清楚，又说道：“子珊，我订的是包厢，下场球赛我带你进去看吧。” “嗯……”陈子珊点了点头，依旧没抬起头来。 虽然陈子珊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明显还是同意了，这对张乐行来说简直不亚于之音，忍不住在心中稍稍得意了一下。 …… 几天后，意大利的第二场世界杯征程开始了。今天的陈子珊还是穿的短袖T恤加牛仔短裤，只是换了个色系的搭配。在包厢里看球环境要比外面舒适的多，至少不用在烈日下烘烤，为了方便观赛，张乐行今天特意多拿了一个望远镜，两人一人一个，凑在眼睛前面，向赛场内望去。 今天意大利的对手是挪威，对意大利来说这场比赛不亚于生死之战，除了胜利已经没有其他的出路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今天的意大利发挥得远比上一场要好。头二十分钟，场面基本上都被意大利所掌控，球队的头号球星罗伯特·巴乔和同伴们的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传切配合恰到好处，还经常能从挪威防守队员的包围之中杀出，在这段时间内，挪威队的大门险象环生，有两次甚至离进球都只差之毫厘。挪威队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但是却被意大利队精准的造越位战术给扼杀了。照这种场面下去，意大利进球只是迟早的事。 意大利场面占优，挪威队被人堵在自己的半场一通胖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支持意大利的陈子珊自然看的欣喜若狂，每当罗伯特·巴乔拿球冲击挪威那摇摇欲坠的防线，她就会忍不住跳起来大声叫喊加油，完全一副球迷的模样。 一分钟后，挪威队觅得一次机会，将球传到锋线队员的身前，这次意大利队造越位由于一名后卫没跟上而失败了，挪威队前锋跑了几步拿到了球，此时他的面前只剩下已经出击到禁区外的门将帕柳卡。挪威前锋调整一下脚步，起脚搓了一个高球，此时帕柳卡已经打算用铲球的动作破坏对方的进攻，当皮球快飞到他的上空时，他已经无法用头够到球了。帕柳卡没有犹豫，伸手一挥，用手把皮球打了出去，而他的脚没收住把挪威前锋也顺便铲倒了。 “嘟”刺耳的哨音响起了，裁判来到帕柳卡的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牌，牌上的血红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刺眼。意大利的主力门将帕柳卡因为禁区外手球被红牌罚下了场，主教练萨基换上了替补门将马切吉亚尼，为此罗伯特·巴乔不得不早早的下场了，形式忽然开始逆转，意大利被迫转入防守，挪威趁机发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在帕柳卡犯规并被罚下的时候，陈子珊经历了从欣喜到震惊再到痛苦的瞬间变化，尤其是罗伯特·巴乔被换下场的时候，她的眼中甚至泛出点点泪光。到后来挪威不断的围攻意大利的球门，陈子珊更是紧咬牙关显得紧张无比，有几次就连望远镜都放下来了。 还好这段时间凭借着意大利队基本上由AC米兰班底组成的后防线顽强的顶住了挪威的进攻，贝纳里沃、巴雷西、科斯塔库塔、马尔蒂尼等人虽然有点疲于奔命，但是挪威球员粗糙的脚法倒也没造成什么真正的威胁。 下半场刚开场几分钟就风云突变，意大利的后防磐石巴雷西膝关节受伤下场，阿波洛尼替补上场，意大利的后防变得脆弱起来。当巴雷西被抬出场的时刻，陈子珊整个人晃了晃，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面上，变成一地碎片。 张乐行赶紧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子珊，没事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会。” 陈子珊摇了摇头，拿着望远镜继续往赛场里看，这一刻她很坚强、很倔强，只是她的表情显得很冷。 此时的赛场中，也许是意大利受到危机的刺激，也许是已经适应了挪威那长传冲吊的打法，意大利不再单纯防守了，逐渐开始向挪威队的大门发起进攻，双方开始互有攻守起来，陈子珊的表情渐渐地也解冻了。 下半场第十六分钟，皮球被传到禁区内，迪诺·巴乔冲上去用头一顶，皮球飞快地钻进了挪威队的网窝，意大利一球领先挪威，再次看到出线的希望。当皮球被迪诺·巴乔顶向挪威队大门的是时候，陈子珊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张乐行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望远镜，紧张的向场内看着。当皮球最终飞进挪威队大门、赛场上传来众多人欢呼声音的时候，陈子珊把手中的望远镜一甩，整个人在包厢里又叫又跳，甚至还扑进张乐行的怀抱里，发泄着她的喜悦之情。张乐行静静的抱着陈子珊，等她安静下来，却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两行清泪。 用手轻轻拂去陈子珊脸上的泪珠，张乐行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子珊，放心，意大利一定会赢下这场比赛的。” “嗯……”陈子珊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挣脱张乐行的怀抱，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失礼了。” 张乐行摇了摇头，望远镜递给了陈子珊，然后俯身从地上把她甩掉的那个望远镜捡了起来。望远镜质量还不错，摔这么一下，除了表面多了点伤痕外，镜片到没一点事，拿着往赛场内看去依然是那么清晰。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陈子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又一把抓住了张乐行的胳膊。不用看现场，张乐行就能知道情况，只要球一到意大利的半场，陈子珊的手必然就会握紧，而且球距离意大利的大门越近，她的手握得也就越紧，直到球被传到挪威队的半场才会放松。 就在这松松紧紧的过程中，意大利队成功的守到了终场，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随着终场的哨声响起，陈子珊人一软就往后倒，幸亏张乐行手疾眼快用右手一把扶住了她。陈子珊整个人软软的躺在张乐行右手臂弯中，并没有挣扎，只是在轻声的哭泣着，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流淌着。陈子珊没有动，张乐行也不敢乱动，只是用左手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替她轻轻的擦去泪水。渐渐的陈子珊停止了哭泣，张乐行望着她那如雨后海棠般的面容，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去。 臂弯里传来一丝慌乱，然后很快又平静了。张乐行的左手顺势揽住了陈子珊的腰，嘴唇离开她的额头往下，最终停在她柔软的唇上，一种湿润温和的感觉在唇间散开。怀中人儿的身躯猛然一紧，然后又慢慢的变得柔软，一双玉手也渐渐的环绕在张乐行的身侧。 不知何时，包厢里的保镖十分识趣的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儿，小小的屋子里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