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抉择

    现在在看这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些影子。可这屋子里，就是无边的压抑。

    压抑永远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一些东西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可人就是会害怕。当这种感觉时间长了，人就会变得疯狂。

    段赫上前看了看这一层，易安在他身边跟着，什么话都不说。

    段赫正在感受这里，正在自己的寻找属于自己的曾经。人都有这种感觉，当你到了一个许久没有回去的地方，就一定要把自己过去的回忆整理一下。选择其中想要记住的，其中美好的，然后好好回忆一下。

    想了半天，段赫有些无奈。这里，好像没有值得自己回忆的地方。所有的回忆，都没有一个是真正美好的。

    这里留下的，全都是段赫不想回忆的故事。

    所以会压抑，所以会难受，所以会想逃离这里。段赫的意识告诉他不应该在这里呆的太久，不过这和他是否在这没有什么关系。

    就像远在北方的京城里一样，那里现在就坐着一些人，他们也想走，但是走不了。

    生命本就如此，人的一生当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事。当你能真正的想明白这些事，也就离离开这个世界的差距并不遥远。

    所以说，人难得糊涂。糊涂一时是英雄，糊涂一刻是大才。可若是糊涂一辈子，那就是真正的糊涂了。所以人需要懂得什么时候糊涂，当能分辨清楚这些，人也就能好好的活过这一辈子。

    人就这一辈子，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有些人选择了威望，因此需要每天都往前生活。三更天，那些当官的人就需要起床前去上朝，而这个时候，务农的人还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三更鼓响人多碌，名利不如人清闲。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也就没办法说，谁对谁错。

    现在坐在京城会客殿里的这群人，就是选择了忙碌的人。

    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如若你是其中的人，就会明白他们现在的尴尬之处。

    天下到了这般时分，和这帮决策的人密不可分。现在他们跟陈子远坐在一起，大家聊的，就是一件事。

    皇帝傻了。

    这件事情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了，毕竟能在官里当大官的，都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像这帮能混到这种地步的，在宫里都有着自己的位置。宫里的那些宫女，还有很多的太监，都是这帮人的线人。他们有些人的俸禄不过如此，但却要把自己俸禄的一半都给这些人，让他们帮着自己探一些东西。当然，他们不会吃亏，这些花出去的钱，他们会找另一个时间从某些人手里要回来。

    不过这，跟现在的宣布不一样。国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国家，一个人想要成为一个国家的天子，需要各种各样的人的支持。士族，集团，组织。各种各样的人全都拥戴这样一个人，才能让这个国家趋于稳定。

    那么，怎么才能让这帮人都支持自己呢？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全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现在，李隆已经打破了这些。

    由于李隆的原因，士族近些年的打压愈严重。如果说这金銮宝殿是一个房顶，这士族就是一个柱子。现在这看守房顶的人想要把这个柱子直接砍了，唯一的结果就是这房顶也保不住。

    所以陈子远，就是这夹在缝隙中的人。

    对于陈子远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因为陈子远不是宗室——他不姓李，他也不是什么大士族的成员。甚至，他的手上都没有兵权。这样一个人坐在这样一个位置。简单一句话，如坐针毡。

    一个人的权利大了，就必须要去履行和自己权利一样的义务。而若是不进行，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说你不作为。但若是你进行了，那么，你就必须要能维护住你的权利。

    就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号施令，以为这个人是他的头目。可这一切，都是力量在背后支撑。如若没有力量，二人就是平等的，那么这话说出去，也就没人会去听。

    陈子远到了现在，就是如此。手上没有兵权，空有一张嘴和这一个王爷的称号。大唐没有宰相，这让他坐稳了这里。士族的人无时无刻不想把陈子远挤下去，所以处处排挤他。陈子远的身体本就不好，经历上一次的毒伤之后，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痊愈。这些事情，将陈子远压的喘不上气来。

    所以陈子远没有办法，就只能选择了这样一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这些人是自己的敌人，可当自己把这件事情挑明，这些人就都是自己的朋友了。

    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皇帝真的出事对于这个天下的严重影响性，士族渴望获得力量，渴望重新获得国家的主导。但是他们，并不渴望这个国家生什么大事。

    没有人，会渴望分裂。

    所以现在坐在这的这群人，的确应该这样谨慎。他们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影响这个天下的天平。

    陈子远把众人聚到这，说完这句话后看到这些人的反应，自己不知道是哭还是应该笑。

    这些人的内心想的究竟是什么，陈子远不知道。这些人又是否真的是因为皇帝才如此心烦，陈子远也不想知道。

    当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陈子远就把自己的权利说的明白了。

    现在，这叫做骑虎难下。你若是认为能继续，那便继续。若是认为不能，那就不能。

    这是一个难题，一个天大的难题。现在陈子远把这个难题交出来，把自己为什么呆在这个位置的原因也说出来。听得懂就听，听不懂的，也不会对陈子远有什么影响。

    陈子远和段赫身处两方，可故事将二人栓到了一起。两个人的身上，有很多东西很是相似。比如说，二人全都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如现在，陈子远在选择，段赫也正在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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