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文圣笔墨（上）
九公主听两人讲来讲去都是些治国问题，顿时没有了兴趣，一个人跑到太傅府花园去赏花透风去了。 “你最近的情绪还有过失控的情况吗？”讲完封地治理后，李淳风有些担忧地问道。李淳风所说的情绪失控，自然是指卓不凡被混沌魔气负面情绪所影响后的症状。只不过李淳风不知道那是混沌魔气的原因，只是归结于情绪失控。 “只有在我全力施展技能的情况下，容易短暂失控。按伯伯的意思培养出了浩然正气后，已经好多了。除了上次对战夏侯存厚时出现过，后面就没有出现过了。”卓不凡解释道。他确实已经培养出了浩然正气，而且识海中还有一滴浩然正气浓烈的墨珠。 之前突破到真元境巅峰时，他又一次吸收了混沌魔气。有了前面的经验后，那一次应对起来还较为从容，一举消化掉了房屋大小的一片淡化混沌魔气。 之后，他又多次尝试，先后已经消化掉了约摸百丈方圆的混沌魔气。只是百丈过后，他似乎到了一个极限，再多吸收，身体受不了，意识中暴虐等情绪也很难驱除。 直到他的魂力突破到了真元境巅峰，魂力进一步增强，这种情况才有所缓解。只是卓不凡再不敢过多吞噬混沌魔气了。 当然，卓不凡知道，自己现在吸收的这些混沌魔气对于“封天镇魔印”中浓烈的混沌魔气来说，还是微乎其微。要对付“混沌魔气”，还要另想办法。 这其实也是卓不凡来找李淳风的另外一个原因。 “嗯，我也感应到你身上似乎有着纯正的浩然正气。可是这正气时隐时现，时浓时淡，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邪念所侵吧。我看你当日对战夏侯存厚时，那种暴虐邪恶情绪比以前还要浓烈数倍。是否你的修为越高，这种不良情绪就会越厉害！”李淳风忧虑着道。 “这个……或许真是如此吧。”卓不凡不确定地道。李淳风说的算对，但又不算全对。卓不凡并不是修为越高，反而受到不良情绪的影响越大。 可是为了对付“封天镇魔印”，卓不凡修为越高，肯定就会吸收更多的“混沌魔气”，那样识海里屯积的负面情绪肯定也会更高，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李淳风说得又没有错。 “哎，只可惜我的浩然正气还没有达到圣人风范，不然就可以轻易地帮你镇压任何负面情绪了。”李淳风叹息道。 “李伯伯的浩然正气都帮了我好几次了呢。现在我也培养出了浩然正气，相信不会那么容易被邪念侵蚀了……”卓不凡劝慰着李淳风。 想到李淳风所说的“圣人风范”，突然又冒出一个疑问，“对了，李伯伯，我们儒者的先圣先贤，为什么都以圣人相称，却没有听到过称帝号的。难道浩然正气就只是能达到圣人阶段吗？”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有过疑问。后来通过先圣文章的只言片语，结合我的推测。我大致分析出了一些原因。一是我们儒者培养浩然正气，并 不是为了自身的强大，而是为了宣扬仁德，平天下，安黎民，所以不以帝者自居，不称帝，只称圣。 第二个原因，可能是因为帝境遥不可期，圣人境是后人可以想象的最顶端人物了，所以只以圣人相称。你看武道修炼者，现在的最高崇拜不也只是一个武圣独孤无敌，而不是什么武帝吗？”李淳风轻笑道。 “这倒是，反正圣境帝境都是高不可攀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区别，随意用一个称呼又有何妨，特别是目前这种万年来已经无圣人出的情况，以圣人称呼，反而更贴切了。”卓不凡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你应该很快就要前往圣人墓了吧？”李淳风问道。 “是的，后天就会出发。朝廷和逍遥王府早就在安排了，只等我回来。”卓不凡道。 “嗯。这样看来，有样东西也是时候交给你了。”李淳风脸色郑重地道。 “东西？李伯伯，我现在的修炼资源不少，并不缺少什么呢。李伯伯……”卓不凡还要再继续说下去，李淳风却阻止了他。 “我要给你的东西，你以前没见过，在这圣玄大陆，只怕也不多见。而且我更要通过这件事情告诉你：把任何事情做到了极致，都是一种力量。我们读书人，养浩然正气，到了极致，也会自有一股不可匹敌的力量！”李淳风看了看卓不凡，意味深长地道。 “不可匹敌的力量……我也曾听闻有文圣，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浩然正气到了极致的结果？”卓不凡吃惊地道。 “没错。这种力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真实地存在。我让王府的人通知你来找，我就是要让你看一看，我们先辈文圣的力量。” 李淳风说着，转身走向身后的书柜，从一个隐蔽的暗格处，取出一个古朴的黑木匣子。 “文圣的力量？”卓不凡疑惑地念叨着。 李淳风已经双手捧着黑木匣子，送到了卓不凡面前：“你打开看看！” 卓不凡见李淳风如此郑重，也不敢怠慢，双手小心地接过黑木匣子，将它放到一边的书桌上，然后轻轻地揭开。 “嗒！”的一声轻响，木匣打开的刹那，一抹淡雅的光芒升腾而起，变幻不定。整个房间中顿时一片安宁、详和，卓不凡感觉到一股比以前跪拜圣人画相更浓烈的神圣气息，心境竟是前所未有过的空明。 卓不凡心中惊讶不已，凑近一看，只见里面淡雅的光芒包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纸张微卷，当中似乎蕴含了无穷的灵性，隐隐可见宏大的山川大地，日月乾坤。 “这是……”卓不凡惊讶地看向李淳风。 “你且拿出来，打开看看。”李淳风鼓励道。 卓不凡依言将手伸入匣中，将那卷黄纸拿了出来，缓缓地打开，才发现这纸上赫然写一个篆体的“镇”字，铁画银钩，龙蛇飞舞，矫若惊云。 “这是文圣笔墨，蕴含浩然正气 ，身具镇压之力，可镇压邪魔外道，神鬼精怪。这一副字，若挂在家里，就能庇护全家，邪魔不侵，遗留福泽子孙后代，保佑千年。”李淳风捋了捋稀疏的白胡须，神采飞扬地道。 “文圣笔墨，居然是文圣笔墨……难道，传言中的文圣真的存在，而且真的拥有笔落惊风雨的强大威能！”卓不凡听得李淳风的话，惊讶得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猛然一片空白。 更让卓不凡想不到的，识海中的墨珠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欢呼雀跃起来，似乎要奔出脑海，迎接出来。 “呵呵，不然，你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字之威。不凡，你再试试去撕毁这幅字。”李淳风却不知道卓不凡识海中的变化，只道卓不凡还不相信，又轻笑着对卓不凡道。 “撕毁它？”卓不凡疑惑地看向李淳风，字或许是文圣的笔迹，但纸毕竟只是普通的纸张，轻飘飘看不出丝毫韧性，就算卓不凡不使用真元之力，要撕毁它，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试试就明白了。”李淳风却仍然自信地笑笑，继续鼓励卓不凡动手。 卓不凡深吸了口气，双手捧起那张纸就要用力撕，然而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卓不凡脑海里刚刚升起撕毁这“文圣笔墨”的念头，立即就冰消瓦解了，就好像根本没有起过这个念头。 卓不凡再次试图撕一撕面前这张“文圣笔墨”，然而那股念头再次消失，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 就是卓不凡识海中之前存在的，所有的戾气，所有的杀气，原来尚未清除的魔性，全部烟消云散，卓不凡心中一片详和。 “你现在相信文圣的威能了吧。不是你伤不了他，而是在文圣的面前，你根本就升不起动手的念头。” 李淳风的话从耳中传来，悠然的声音中带着无可言喻的震撼…… 卓不凡最惊讶的倒不是伤不伤得了文圣，而是震撼于这文圣笔墨，居然可以影响自己的意念，能够清除自己识海中吸收混沌魔气而带来的后遗症。 “嘶，这样的文圣大能丝毫不弱于武道大圣啊！”许久，卓不凡才从震撼中醒来，恭敬 地将文圣笔墨重新放回匣子里。 “哎，只可惜后来文道衰弱。读书的士子们一个个目光短浅，只知道将读书治学作为进入仕途的跳板，连凝聚浩然正气的，都少之又少。如此文气溃乏的世道，又怎么能够再产生文圣呢？”李淳风说话间，语气有些失落伤感。 “李伯伯的意思，难道要天下士子只埋头做文章，而不参加科举，不入仕途，才能培养出浩然正气？”卓不凡道。 “参加科举，入仕途并不是坏事，反而可以当做一种试炼。上古文道，并不提倡闭门造车，死读书本，反而主张积极入仕，指点明君，定鼎国运，经纬天地，造福万民。可悲的是，如今的天下士子们，都将读书当成了谋取个人私利的手段，这才导致正气不存，文气溃乏。”李淳风叹息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