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偶遇6
杭州西湖十里长堤。烟雨蒙蒙。 西湖中，一叶扁舟逆风而行。一个身穿蓑衣的女孩，俏立船头，漫声歌唱：西湖清宴不知回，一曲离歌酒一杯。城带夕阳闻鼓角，寺临秋水见楼台。兰堂客散蝉犹噪，桂辑人稀鸟自来。独想征车过巩洛，此中霜菊绕谭开。 曲声清脆婉转，洪亮悦耳。 绵绵细雨，雾气淘淘。 李如柏信马由缰，沉醉于西湖的美丽景色之中。 远远的，小船上，许佩佩站立船头，蓑衣蓑帽，又漫声而唱：杨柳满长堤，花明路不迷，画船人未起，侧枕听莺啼。 小船摇至李如柏身畔，蓑衣人跳下小船，银铃般的声音：二哥，叫小妹好找！ 李如柏细细一看，居然是许佩佩！ 李如柏：是小姐，难道说真是有天意乎？ 许佩佩：是不是天意，妾身难说。然昨日之约，小妹是践行了！ 李如柏：杭州城这么大，不想小姐真的找到。是偶遇，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许佩佩暗自想：真是个呆子。爹爹经营江浙十余年，别说是在一个小小的杭州找个人，就是在浙江，找个人，也不是问题。 许佩佩：二哥，姻缘天定。千里姻缘还一线牵呢。你想想，你本在辽东，妾身长在杭城。迢迢千里，不是还是相遇嘛！ 李如柏望着雾气淘淘的湖水，呆呆出神。 许佩佩解下蓑衣，披在他的身上。望着身着杏黄衣衫，娇小玲珑有致的许佩佩，李如柏伸手拉住她的臂膀，还没有使劲，许佩佩就小鸟依人，靠在他的怀里。 身在这如烟如雾的西湖，眺望着朦朦胧胧的远方，李如柏如痴如醉，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现在，还没喝酒，也是醉了。 二人携手漫步，穿梭于杨柳垂丝。喃喃细语，情话绵绵。 两人来到苏堤。绿柳成荫。 许佩佩：二哥，这就是西湖的苏堤。你看，桃树，柳树交叉种植，垂柳初绿，桃花盛开，景色旖旎，杭州的青年男女，都到这苏堤，谈情说爱，偶偶私语。你侬我侬。这十里苏堤，见证了多少的男欢女爱，传世佳话呢。 李如柏茫然失措，不知其妙：那这些桥？ 许佩佩：堤上六桥，分别是：映波桥，锁澜桥，望山桥，压堤桥，东浦桥，跨虹桥。这些桥，高低不同，形状各异，寓意深刻，意境深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如柏：唔，唔。 两人走到曲院风荷。 许佩佩解释道：哥，这处叫做曲院风荷。本来是南宋皇帝酿造官酒的作坊。湖中荷花漫池，清香扑鼻，伴之以酒香，香气交织，香气逼人。人行至此，大有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李如柏：那是亡国之君的感觉吧！其实他只要用好忠臣良将，国家何至于斯啊！ 许佩佩：奴家以为君子不懂暧昧情调，那想你很清楚啊！ 李如柏：男人只知道，治国，齐家，平天下。至于小姐所谓的绵绵菲语，小弟涉猎不多。但像南宋皇帝那样，整日绵绵之音，饮酒作乐。倒也无可厚非。只是猜忌功臣名将，妄自菲薄，不知军而欲治军。不懂军法，还装懂，他不亡国，谁会亡国？你看当今圣上，韬光养晦，纵欲无度。然所用边关大将，无不英勇善战，骁勇异常。 两人登上白堤南侧。满湖春色，一揽无余。 许佩佩：人言，夫子登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你看，我们登上白堤，已经小西湖了！ 李如柏：登高望远，是为至理。登高而呼，所闻远也。 许佩佩：那登上月牙，又是如何？ 李如柏：高处不胜寒，纵使九天揽月，也是孤寂难耐。不若鱼龙混杂，赖于尘土。 两人走到断桥。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许佩佩：此为断桥。传说白娘子与许仙相遇的地方。 李如柏：何为断桥呢？ 许佩佩：桥的这边呢，是外西湖。那边呢，是北里湖。此桥把它们断开，故而称为断桥。也有人说孤山之路，到此为止。故而称之断桥。断桥之上，湖光山色，尽收眼底。若是冬日，白雪如银，又有断桥残雪之美誉。 李如柏：徜徉其中，恍然仙境。怪不得白娘子恋恋不舍，不要仙界，跑到凡尘。 许佩佩：那也是因为许仙长的帅气啊！ 李如柏：呵呵。也可能吧。 。。。。。。 浙江巡抚衙门后宅，晚上。 许佩佩：爹。 许一山：嗯。回来了！ 许佩佩：是啊，爹。 许一山：今天玩了哪些地方？ 许佩佩：就是西湖啦！苏堤春晓啦，曲院风荷啦，平湖秋色啦，断桥残雪啦，花港观鱼啦，柳浪闻莺啦，双峰插云啦，雷峰夕照啦，南屏晚钟啦， 许一山：寻找到你的梦了吗？ 许佩佩点点头。 许一山：闺女啊！伴侣，伴侣，人生伴侣。不能因为长得高大，帅气，而一时心血来潮。要多了解，细思量，有时，患难之交才能久长。 许佩佩：那娘呢？和你患难夫妻二十载，还不是给你休了嘛，你不照样是富贵就能移，威武还就屈嘛！ 许一山：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不想，人家照送。花枝招展，投怀送抱，你爹又不是柳下惠，还不是照单全收，多多益善。 许佩佩：爹爹，官场恶习，看来从来如此。想当初你血气方刚之时，不也是深恶痛疾，痛心疾首的吗？ 许一山：此一时，彼一时也。 许佩佩：着啊！如柏哥哥现在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心地善良，嫉恶如仇。查你，你也不要有什么生气。 许一山：你爹爹两袖清风，童叟无欺。何惧之有？ 许佩佩：爹，朝廷派监察御史，巡按御史，来查察你的贪腐。锦衣卫又派出李如柏。几路人马，齐聚杭州。爹，您可是凶多吉少。要早作打算啊！ 许一山：爹也为此犯愁呢！佩佩，你可否去求求李如柏，请他网开一面，给他这个岳父，一条生路。 许佩佩：爹，你不是清正廉洁，浩荡光明，何惧之有？ 许一山：闺女啊！大凡出将入相，一脚踏入这个官场，大的说，首辅，小的说，典吏，谁不贪婪？所谓清正廉洁，只是多少而已。 许佩佩：爹。古人云，解铃还需系铃人。钱财是你贪的，可怨不得别人。女儿不知你的证据，如果知道，还要告诉李如柏呢！怎么会去求情呢！ 许一山：佩佩，你真的想大义灭亲，把你爹推上绝路吗？ 许佩佩：爹。你一世风光，清正廉洁。为何临老了，反而看不清呢？古语言道：富不过三代，官不传四世。你就我一个女儿，贪腐那些钱做什么_ 许一山：一世清白。临老糊涂。就想着捞点钱，和几个太太，老有所倚，老有所靠。 许佩佩：女儿一言，请爹采纳。或可化险为夷，逢凶化吉。 许一山：快说。 许佩佩：台州去岁大涝，爹可把贪腐的银两，全部花在台州的老百姓身上。 许一山一愣：那可是爹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 许佩佩：爹，时不我待。今天女儿已经和李如柏浪荡一天，其实也是给你一个缓解。你，只有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了！何去何从，爹爹自己拿主意吧！ 许佩佩说完，叹了口气，说：爹爹，好自为之吧。 许一山望着佩佩离去的身影，一咬牙：来人！召集人等，聚会议事。 巡抚正堂。灯光通明。夜里办公，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许一山：台州涝灾严重。春耕的种子，肥料，耕牛严重缺失。本部向朝廷请求，如今也是泥牛入海。救灾如救火。今日，本部拿出自己的一些私房钱，加上府库的银两，凑齐五十万两之数，连夜送往台州，不得有误！ 众人：是！ 许一山：多带人马，保证安全准确送达！ 众人：是！ 。。。。。 李如柏回到下塌处，已经是掌灯时分。吃了饭，也就倒下睡了。毕竟游了一天西湖，困乏其身。 正迷迷糊糊睡着呢，胡夏过来敲门：二哥，起来。有事。 李如柏：什么事情？ 胡夏：杭州锦衣卫所王天华拜访，有要事禀报。 李如柏伎着鞋，出来，点点头。 王天华：启禀上差，巡抚大人夜半悄悄转移赃物，请大人立即下令缉拿。 李如柏：在哪？ 王天华：已经出城了！ 李如柏：快走，事不宜迟。 马蹄得得，疾驰而过。 追了几十里，终于拦住。 押送银子的官兵刀枪出鞘，格啷啷响成一片。 台州府衙捕快头子：什么人！半夜劫道，意欲何为？ 王天华亮出锦衣卫腰牌：我们是锦衣卫的，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捕快：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一家人。 王天华：谁和你是一家人。车上是什么东西？ 捕快：这个，那个。。。。 王天华：我知道，是某个大人物贪墨的饷银。 捕快：那倒不是。 从身上摸出一纸公文，递交过去：这是抚台拨发给台州救灾的银子， 王天华将信将疑，接过去，递给李如柏先看。 李如柏看了看，又递给王天华。 王天华扫了一眼，唰的把它撕碎：如此巨款，怎会半夜解送！明显做贼心虚。来呀，把他们拿下！ 护银官兵举起刀枪：谁敢动朝廷赈灾银两，杀无赦。 李如柏：赈灾银两，锦衣卫不得干涉。走，我们护送你们到台州。 众人瞩目，对锦衣卫前倨后恭，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