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无恙！】
虽不是万古之前一级的人物，可这魔僵老祖若是恢复了修为，也不是而今天下的高手，能够与之比拟的。刚刚在玄冥派山门之时，见到气势凛然的“指天画地”二字，魔僵老祖心底，其实也有几分惊叹。而今占据了柳漠然的身躯，虽只有一品仙君的修为，可魔僵老祖数十万年的境界，却不曾丢下。 他的境界，自然比慎言真人高了许多倍。 又怎会看不出来，书写这四个字的玄冥上人，已然是一只脚踏入仙尊之上的高手？ 玄冥上人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入无数年来都没人的修行高度。 就连魔僵老祖当年，都比不上她！ 当与慎言真人一起飞进玄冥派山门的时候，魔僵老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即使别的修士看不出玄冥派群山诸峰的玄妙，但以他魔僵老祖的眼界，却一刹那就分辨出来，玄冥派的群山主峰，竟全都不是天的生成。 而是有人用莫大的法力，硬生生在这处地方，构建出了几座为何山峦，钟灵神秀…… “玄冥上人果真神通广**力高深，当年创建玄冥派之时，能以一己之力，凭空构建出几座雄山。这一点连老祖我都比不上她，难道这么强横的高手，也因为熬不过十万年仙尊的寿命，死在玄冥派中么？” 跟在慎言真人身后，魔僵老祖心底感慨良多。 二人度奇快，化作两片羽毛，转瞬间就来到了玄冥峰凝霜大殿之前。 眼神若冰霜冷傲，慎言真人七品仙尊的修为，自然是不会将这些玄冥派修士放在眼中。 反倒是那魔僵老祖冒充的柳漠然，这一刻竟是收敛了那副狂傲的神态，只站在慎言真人身后，闭口不说一句话。他境界虽高，可当初得到柳漠然rou身的时候，柳漠然一身血rou，已经化作了无数块。 把碎裂的rou身聚拢成人形，已然耗费了魔僵老祖巨大的心血。 使得他而今修为，仅有一品仙君。 若想要再恢复当年实力，还需得经过一段极长时间的修炼。即便是魔僵老祖有那些能急提升修为的邪恶手段，但修行之路，即使有那捷径，也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故而，魔僵老祖某些时候，显得十分低调。 低调得不像是一个四大门派的弟子。 更何况在魔僵老祖心中，完全不肯相信，玄冥上人是真真正正的死透了。 “朱颜真人何在？” 指名道姓，直呼玄冥派掌门的名字，慎言真人这一刻把四大门派的傲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阁下何人，来我玄冥派所为何事？” 此刻，朱颜真人与玄冥派各峰座，以及门中长老，全都聚在凝霜大殿中，商议的正是今日生的事情。 却不料有人突地闯到了大殿门口。 朱颜真人只抬头一看，就已然知道慎言真人实力强横，而且身上隐隐约约有着一股渺若孤鸿的气度。只有四大门派中羽化仙阁的修士，在修炼了多年的雪羽化鸿妙法，自然而然身上会伴随着一种独特的气息。 四大门派中高手，已然来了！ 玄冥派众仙君相互对视一眼，彼此苦笑不已，他们也不是笨人，时至此刻，又怎会不知是麻烦找上门来了？ “本座羽化仙阁慎言真人，今日来你玄冥派，不为其他，就是只将你玄冥派逐出大唐国而已……” 语气轻飘，宛若对于慎言真人来说，驱逐一个门派，就像是拍打苍蝇一样容易。 朱颜真人冷然反问道：“若是我玄冥派不走呢？” “不走？” 慎言真人一声冷笑，道：“若是不走，本座就灭了你玄冥派！” 顷刻之间，凝霜大殿中玄冥派修士鸦雀无声。 包括苏杉在内，都只定定的看向慎言真人，竟是无人来反驳慎言真人的话语。 反倒是那柳漠然脸上微微一笑，从慎言真人身后不显眼的地方走出来，遥遥朝着苏杉一拱手道：“事已至此，各位道友还是离开大唐国吧。而今玄冥派虽是成了邪道门派，可也能在其他灵山安家落户，又何必强求留在凡俗世人的国度中呢……” 此人甫一出现，苏杉立即目瞪口呆。 宛若有一道九天长雷，狠狠砸在苏杉身上，将他砸得呆若木鸡！ 竟是柳漠然！ 见了此人出现，苏杉只觉得有一股子奇寒无比的气息，从骨髓中滚滚冒了出来，再侵入全身血rou当中。 由不得浑身猛地一颤，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柳漠然。 这人当初明明死在了他手中，而且被几只猛兽生吞活剥了，连完整的血rou都不曾剩下一块，为何又会完好无损的活了！今日今时，一个完好无损的柳漠然，正在面带微笑的望着苏杉…… “苏道友有礼了，你我多日未见，苏道友别来无恙啊……”如沐春风的笑容，显现在柳漠然脸上，好似他与苏杉没有一丁点儿仇恨，反而有着过命的交情。 “漠然，你认识此人？” 慎言真人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喜。 在他看来，柳漠然此刻对苏杉的这种语气态度，表明二人之间很定有不浅的交情。而作为四大门派中核心弟子，却与一个小门小派弟子感情深厚，这令慎言真人心里有些不舒畅，认为苏杉不够资格与柳漠然相交。 “禀告师祖，弟子与玄冥派的苏杉苏道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此言一出，苏杉脸色更是勃然大变。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念想道：“当初在东溟大海岸边，我要了他一条命。而今他却说与我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倒也不算完全是假话。” 只是苏杉却无法理解，为什么被野兽分吃了的人，居然还能活下来！ 哼！ 慎言真人冷冷一哼，目光扫过苏杉身上，似是极为鄙夷。可当他看了苏杉一眼之后，却又轻轻点点头，朝着站在他身后的柳漠然道：“此人是先天道体的资质，万年难得一见，倒也只得一交……” 柳漠然忽然又道：“弟子有几句话，想对苏杉道友说，还请师祖恩准。” “嗯……” 微微一颔，慎言真人抬步走进了凝霜大殿中，独自在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也不管玄冥派修士适合反应。 全然不将玄冥派修士放在眼中。 这个举动，更是要告诉玄冥派修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任何东西，都是虚的！就似他慎言真人，此刻在面对玄冥派众位修士之时，就是代表着绝对的实力。即使凝霜大殿中有着无双大蛇这两位一品仙尊，也改变不了实力对比。 “苏道友有礼了！” 柳漠然站在大殿门口，轻轻一拱手，微笑道：“当初东溟海岸一别，在下十分想念苏道友，今日一见分外高兴，还请苏道友出殿一叙……” “我倒要看看，这柳漠然到底是人是鬼……” 心下如此一想，苏杉也顾不得其他事情，随着柳漠然一起往凝霜大殿门外走去。若是再与柳漠然生冲突，苏杉绝无把握能够必胜，只因柳漠然此人太过诡异，变成碎尸都能活过来。 莫非这柳漠然是那传说中的上古猫妖，有九条命么？ 口中喟叹一口气，苏杉自嘲的摇了摇头。快步走至柳漠然身边，伸手往望月坪方向一指，旋即头也不回往前走去，口中言道：“此处是我玄冥派，道友远来是客，不妨去我院中，饮一杯清茶……” “嘿嘿……” 柳漠然却忽地怪笑一声，追问道：“你就不怕我找你报仇，也要寻几只猛兽将你吃了？” “这倒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除开刚刚见到柳漠然时那一瞬间的震惊，苏杉此刻情绪已经逐渐平稳下来。毕竟修行界之大，无奇不有，死了能活虽然诡异，却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望月坪草庐中。 苏杉倒了两杯清茶，二人分主宾坐下。 嘿嘿…… 当苏杉关上草庐大门之后，柳漠然又是一阵怪笑。 将一直望着杯中茶水的那双眼睛，猛然抬了起来，盯着苏杉。 眸子鲜红，宛若鲜血。 凛冽红光，陡然随着柳漠然的视线，冲进苏杉眼中。 继而有阵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从柳漠然目光中冲入苏杉心神，再有惨白的面孔，鲜红的獠牙，以及犹若尸体一般冰冷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哼！ 桌子底下突然伸出一只脚，狠狠揣在柳漠然小腹，将他整个人踹在墙角。 嘣咚…… 壮实的身躯撞倒了不少装灵药的坛坛罐罐。 嘶嘶嘶…… 妖雨陡然从苏杉衣袖中飞了出来，眨眼间在柳漠然身上，洞穿几十个伤口。 可那些伤口，却不曾流出一滴血液。 反倒是柳漠然受了苏杉一脚，又被妖雨连番穿透身体之后，好似没事个人一样，没有半点手上的迹象，又再度回到桌边，端起那杯清茶，十分悠哉的喝了一口，再缓缓赞道：“苏道友这茶果真不错，竟然也是数千年药效的灵药！”与上古人魔一战之后，妖雨解开一重封印，度何其迅捷！ 几乎是红光闪烁，剑锋转瞬即逝，柳漠然身上被洞穿几十个伤口，他却好似没有受到半点损伤，依旧谈笑自若，仿若伤的是别人的身子，和他柳漠然没有半点关联。 这一刻，苏杉心中也是极为惊奇。 “你绝不是柳漠然！” 苏杉凝神戒备，断然言道：“你到底是何方妖魔？” “嘿嘿……” 这柳漠然怪笑一声，轻轻品着茶水，点头说道：“道友着实猜得不错，我不是真正的柳漠然。可我占了他rou身，用了他的身份样貌，也就只能叫做柳漠然了，难道还要恢复我本来面貌，自诩为一方高手，称宗称祖么？” 原来如此！ 苏杉暗叹一声，本以为柳漠然被他杀了之后，死后一了百了，却没料到竟是会有人会冒名顶替柳漠然。 而且按照此人的说法，他是占了柳漠然的rou身。 如此一来，更令苏杉心生忌惮。 “当初在东溟大海岸边，柳漠然的rou身早已经被几只猛兽生吞活剥了，此人却说占了rou身……”眼神定定的往柳漠然身上扫过，苏杉心底咯噔一跳，又想道：“莫非此人是将被野兽撕碎吃下的尸骨，再度恢复原状，组合成人形么？若真是如此，这人实力就太可怕了……” 可是，此人既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为何还要假冒柳漠然，进入羽化仙阁修炼。 这一点也是苏杉想不明白的。 不过，眼下这柳漠然口口声声称呼苏杉为道友，或许对苏杉并没有多少敌意。 沉吟了半响之后，苏杉才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嘿嘿……” 柳漠然坦然笑了一声，又道：“数十万年前，我原本叫做魔僵老祖，不过而今天下间再无魔僵老祖，只有羽化仙阁的弟子柳漠然。在下刚刚用法门试探苏道友，还请苏道友不要介怀，只因这些天听说了苏道友的不少传闻，还以为苏道友也是数十万年前成名天下的人物，这才可以试探了一番。” 数十万年前么？ 苏杉冷冷一笑，不再回答。 刚刚这柳漠然说的话语，半真半假，绝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试探而已。 若不是苏杉在受到攻击的第一时间，立刻用紫府中星辰精气驱动大宇星辰图，挡住柳漠然那道法门攻击，若不是如此，只怕已经被柳漠然偷袭成功了！ 似这种偷袭，直接针对魂魄，稍有一念之差，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岷山三圣宫那一战，青龙大舞施展直接攻击魂魄的神通，让苏杉身体受到重伤。其后又在寒山寺中，遇到了大德威严和尚与上古人魔残魂，同样是攻击魂魄的神通，施展在苏杉身上。 可大宇星辰图这件至宝，却只能主动抵挡剑意形态的神通。 故而上古人魔以剑意攻击苏杉，被大宇星辰图挡了下来，当年凌虚子也用星辰剑意神通攻击苏杉，苏杉毫无损。可面对并非剑意形势的神通，大宇星辰图却不能主动抵挡了。 这几日时间，苏杉细细考虑了这个问题。 方才柳漠然突然袭击的时候，就是倚仗了大宇星辰图，才使得他偷袭之举无功而返。 其后狠狠给了柳漠然一脚，算是出了一口怨气。 可柳漠然偷袭之后，却只轻巧的说只是试探，苏杉即使是泥做的菩萨，也有三分土气！且不论这此成为魔僵老祖之人，到底是何方高手，苏杉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既然妖雨几十次洞穿他的胸膛，都起不到效果。 那就将其碎尸万段！ 看看全然没了rou身之后，这冒充柳漠然的魔僵老祖，还有几分生机！ 唰！ 陡然一剑，从柳漠然胸前划过。 一道宽阔伤口，从柳漠然左肩延伸到右边腹部，整个身躯已被这一剑切开了大半。 意念道体大剑式！ 苏杉虽不知这得自大宇星辰图的剑气，有何玄妙犀利之处，但至少明白，血rou之躯是绝对挡不住这一道剑气。即便是有着法宝在身上，若非极为犀利的防御法宝，也难以挡住意念道体大剑式生出的剑气。 “你！……” 柳漠然脸色一怔，蓦然问道：“苏道友你这是为何？” “只许你偷袭我，就不许我偷袭你么？” 脸上阵阵冷笑，苏杉本意是要将柳漠然身躯斩得四分五裂，可眼前生的事情，却让苏杉不得不收起剑气，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再度审视这柳漠然。 胸膛上巨大的伤口，竟是对柳漠然没有任何影响。 他依旧谈笑自若。 而且在柳漠然说话的瞬间，身上巨大伤口，竟然以rou眼可见的度，正在急复原！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难道杀不死的么？” 心头一惊，苏杉只觉得骨子里传来一阵阴森寒冷的气息。 “哈哈哈哈……” 柳漠然放声大笑，似乎苏杉越是惊讶，他就越是愉悦。 用手轻轻抚摸着正在急康复的伤口，柳漠然又端起茶杯，轻轻舔了一口，“苏道友这回可看明白了么，如今的柳漠然已不再是当初死在你手中的柳漠然。在下夺了他碎裂的rou身重生之后，再度回复了当初不死不灭的强横rou身，哈哈哈……” 不死不灭？ 果真是个怪物！ 苏杉心底惊叹不已，从刚刚几次出手交锋中，苏杉已然察觉到了，这柳漠然修为并不高，只有一品仙师而已，不然也不会在他的几次袭击之下，毫无半分闪避的能耐。只是这具身躯诡异之极，竟是杀不死的！ “苏道友，请收我一拜！” 正当苏杉惊疑之时，柳漠然却忽地趴在地上，五体投地拜倒。口中说道：“刚来苏道友这草庐的时候，在下见苏道友是先天道体的资质，万年难得一见，心中的确有夺取苏道友rou身的意图。可却没料想到苏道友竟是有上古法宝护身，连在下施展出血魔撩魂的神通，都难以伤你分毫！刚刚道友指尖三尺无形剑气，想必也是上古神通……” 哼！ 冷哼一声，苏杉眼中精光暴闪。 未料到此人如此见多识广，连施展大宇星辰图抵挡他的攻击，都被其看了出来，口中凛然言道：“你又不是上古高手，又怎知我施展的是上古神通？再者天下修士谁都知道，只有仙尊高手，才能施展神通，我而今修为还不到仙君级别，又怎可施展神通？” “嘿嘿嘿嘿……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苏道友还要瞒着我么？你刚刚斩我的那一道剑气中，星辰精气精纯至极，含而不，又带着阵阵源自亘古之前的荒蛮气息，若不是上古神通，难道寻常修士施展的术法法门，能伤得了在下这具rou身么？” 柳漠然讪讪笑了下，指着这片刻间就已经恢复了的伤口，言道：“上古神通，与而今天下修士修炼的神通决然不同。上古神通或是所创，或是上古高手从天地之理中领悟而出，只需有精纯至极的星辰精气支撑，就能够施展出来。当你紫府星辰越多，星辰精气越是精纯，越是恢弘博大，施展出神通的威力就越大……据在下所知，上古紫府当中，都有整整一片星空，而今苏道友修为不到仙君，就能施展神通，只怕紫府当中，至少也是有着一片星河吧？” 紫府中星河的秘密，苏杉自然不跟告诉这柳漠然。只谎言道：“柳道友多虑了，在下刚刚是用一柄无色无光的飞剑，伤了道友的rou身……” “嘿嘿嘿……” 柳漠然轻轻摇头，又道：“我对苏道友坦诚至极，苏道友为何还要骗我，难道我修行数十万年，都分辨不出飞剑与神通的区别么？” “你休要骗我！” 苏杉一口反驳，言道：“若是修为不能突破仙尊境界，十万年寿命期限一到，必死无疑。自上古以来，天下间还没有任何修士，能突破仙尊境界。你说你修炼了几十万年，难道你是隐藏在世间的上古高手么？” “苏道友此言差矣！” 柳漠然满脸自信，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言道：“我魔僵老祖存尸与世，亦可不朽！” 闻言，苏杉也不反驳，只冷冷的看着这柳漠然。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柳漠然来到这草庐中，定然不只是单纯要夺苏杉rou身而已，如今夺舍失败，他却还留在草庐中，想必是另有所图。 果然不需苏杉追问，他主动说出了之所以能活数十万年的奥妙。 “数十万年前，我修为停留在九品仙尊巅峰，不能寸进半步。那时候只差数百年，就是我十万年寿命大限。身为修行之士，既想求得长生，又怎么肯轻易死去？而我当年名为魔僵老祖，乃是邪魔外道中一方祖师级别的人物，修行的手段自然也是歪门邪道，阴狠毒辣……” 说到此处，柳漠然自嘲的笑了笑，却再言道：“却正是这一身邪魔外道的修为，救了我性命！当初我想着迟早会有一死，与其干巴巴瞪着十万年大限到来的那一天，还不如去无边骨海中拼搏一番，反正也活了将近十万年，早死几百年与晚死几百年之间，并无多大差别。”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