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姻祖父

    徐成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为了理清饶阳三年来的各种账目以及“积压”数年的案件，一时半会徐成是没工夫找自己麻烦了。

    这可是韩谈跑回来后，在子婴的唆使之下征集数名斗大字不识几个的将士，花费数天时间在精神高度发散的状态之下胡画的账本。

    而韩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陪同徐成徐大人，做一名合格的翻译，再一次放开脑洞，按自己的理解将鬼画符的意思传达给徐成。

    饶阳三年账目不清，徐成虽然有意将旧账搁下置之不理，但是子婴一句。“些许账目，徐君相理清探囊取物耳！君相负王上重托，理政饶阳，自会逐本溯源，记明账目。”

    徐成就是再不想干，但他始终是赵王任命的饶阳君相，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撂挑子，只得将满腹的心酸苦水往肚子里咽。

    当然君相的任务肯定不只只是重新记录这么简单，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东家偷了西家的瓜、王二牵了张三的狗等“大案要案”等着徐大人侦破，严重影响了徐大人破解“天书”的进度。

    徐成的事解决了，次日子婴便将饶阳军中的五名二五百主（秦军编制每一千人设一二五百主）、司马尚及其下数名旅帅邀请至君府中商谈两军整合之事。

    饶阳的五千秦军，身处异乡除了子婴可以说是无所依靠。万一要是子婴出事，他们的下场要么被打散编入赵军，要么解甲归田，甚而言之有可能赵国朝堂为除后患让他们直接消失。虽然子婴年幼，然而只有子婴在他们才有存在的理由，有一个名义上的领导者。

    况且作为当年决定子婴前往邯郸为质的参与者，这帮人当年可都是发过誓，会听从子婴的指挥。

    而针对司马尚而言，子婴是墨门新任巨子，对子婴自是无比忠诚，而其所带领的这三千军卒，亦是其嫡系。

    秦赵相争多载，互相之间素有仇怨，两军整合为一唯一的困难的便是两军之间的不认可，甚至隐隐有些敌意。任命谁为军队统帅都很难得到另一方的信任。

    大堂之上，子婴跪坐高堂之上，左右两侧分别是秦军将领和司马尚麾下将领，两者泾渭分明。在秦军将士眼中，司马尚及其率领的三千兵马，是来震慑自己，监视饶阳君的。

    而在司马尚麾下的将领眼中，秦军乃是一帮不稳定的危险分子，自己等人在攻打狸阳的时候，不但要与燕军为敌，还得小心这支军队，别在后面捅自己一刀子。

    故而虽然司赵王命司马尚代领饶阳军，秦军将领一方对司马尚还是有着不少的敌意，不仅没有一人上前寒暄，两方甚至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而司马尚也老成自在的跪坐一旁，一口一口的细细品着品着一爵浆汁（周代六饮之一一种微酸的酒类饮料）。显然他也很想看看子婴会如何处理两军之间的矛盾。

    子婴看着两军紧张的态势和明显不打算帮忙的司马尚痛苦的挠了挠头，两军将领如此，更不用说下面的军士了，没有特殊的因素贸然整合在一起肯定会出乱子。

    “司马尚啊司马尚，既然你不打算帮忙，就别怪我出阴招了。”子婴心中暗道。

    “诸位将军，今天将大家召集而来主要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宣布，第一件事便是从今天起原饶阳军同司马尚将军麾下部署，整合为新饶阳军。由我亲任将军司马尚将军为副将，全权负责两军整合一事。”

    子婴话音刚落，秦军将领中立马蹦出一员武将。“君上为何将吾等托与外人，请君上三思。”

    其余武将也纷纷附和，反对由司马尚任副将。

    果然不出所料，整合难度颇大啊！子婴看了一眼司马尚又继续说道：“诸将稍安勿躁，容我把话说完，今天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便是司马尚将军昨日求见家母，意欲将其唯一的孙女许与孤为妻，并以其毕生家产为妆奁，家母已然准允。”

    话一说完，司马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浆汁差点从胃部逆流而出，好在被其以强大的意志力生生憋下。

    他完全没想到子婴会给他来这一招阴的。子婴作为当代巨子，他的话司马尚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况且看司马菁菁和子婴的关系以及子婴的身份，怎么着也不算辱没了自己孙女。

    但是他没想到才五岁的子婴会给他来这一招，两人才这点年龄就谈婚论嫁，还说自己主动请求的，他司马尚的孙女是有多愁嫁啊，才五岁就忙着给她找婆家。

    此时的司马尚委屈的完全是欲哭无泪啊，早知道一开始就蹦出来帮子婴整合军队也就没事了。

    自己只不过想看看子婴的应变处事能力怎样，没曾想这小子如此阴损，出此昏招。在这个特别注重礼数的时代，自己没有当面否认，这事就这么定死了。

    这样一来自己的孙女，日后长大成人，除了嫁给子婴已经别无选择。

    “子婴年幼，不晓军务，两军整合一事，就劳烦姻祖父费心劳力了！”看着司马尚吃瘪的摸样，子婴心中一阵窃喜，然后起坐对着司马尚躬身行礼诚恳的说道。

    子婴的这段话一说完，原本剑拔弩张满是火药味的两军将领关系顿时直线升温，几名秦军将领还特意向前恭喜司马尚觅得良婿。

    “诺，司马尚领命！”子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司马尚也只能硬着头皮狠狠瞪了子婴一眼，重重地答应道。

    子婴宣布的消息可以说打消了两军之间最重要的隔阂，让两方人马有了相互信任的基础。

    对于赵军将领而言，司马尚本来就是他们的上司，而如今又成了子婴的姻祖父，显然是打算把子婴当做接班人培养，默默地对子婴增加了不少忠诚度。

    而对于饶阳的原秦军将士而言，之前反对司马尚任副将，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司马尚是外人，是赵王派来的将领，他们对他天然的不信任。

    众将都清楚，司马尚儿子早已阵亡，司马菁菁便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许配给子婴，更是搭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很显然是打算跟子婴绑一块了，和自己的孙女、孙女婿相比，邯郸的指令肯定是排在后面。

    那司马尚便是自己人了，接受他的指挥，实际上就是接受饶阳君姻祖父的指挥，待饶阳君长成肯定还会把军权交换饶阳君这个唯一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