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达观和无悔
清风微起、远远传来鹤唳鹿鸣，没有日月更替的神霄洞天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流光异彩逐渐绚烂的清晨，丝丝缕缕代表着岁月仍在流逝的光华，撩动了少年情侣们的眼睛。一夜不曾安睡的萧云拥着一双少女依然无语，就听得同样失眠的吴欢终于悠悠声：“云哥哥、我也要去雾叶岛。” 听到一夜沉默的话了，萧云心头好不欣喜。激动中少年正要出言答复，却又连忙压抑住自己如蒙大赦般的兴奋，惟恐动作过大惊醒了怀中的小师妹。 萧云略一平复心绪、轻轻用力搂紧睡得口水横流的李馨儿，更搂紧了一直依偎在自己怀中悲伤的吴欢，这才轻声的说道：“小欢、这么早就去雾叶岛不太好吧，内海再怎么安全也比不上神霄洞天啊。” 吴欢闻言又一阵沉默，似乎心中有了什么不同的思绪，急得萧云以为少女因为自己的话再次伤心了，连忙急切的继续解释，可又不敢大声了。 “小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们涉险。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去很好那我就带你去，不要伤心了好吗？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小欢啊！” 听到小情郎既关切又惶恐的话语、看着云哥哥惊慌失措的表情，胡思乱想了一夜的吴欢仿佛想通了些什么，居然展颜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让猛然得见的萧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看着少女如同痴傻了。 心细的吴欢其实早就明白云哥哥一直深爱着自己，可惜执拗于专情的少女总是过不了自己心性这一关，不由自主感到受了莫大委屈、心中有着极其的不甘，这才伤心了整整一夜。 此时看到萧云这副痴呆的猪哥样子，其实已经释怀了不少的吴欢不禁被逗乐了。却是伸手使劲揪住少年腰间少许皮rou，勉强忍住笑意娇嗔道：“你呀、瞧你这傻样！看你以后还敢对我不好！” “哎哟...！痛、痛！夫人饶命、下次我再不敢了！” 早已体修至绛丹颠峰的萧云会痛才怪，不再懵懂于男女情事的少年也学会了哄人，此刻显然在知机假装。还别说，这一番故意苦着脸的求饶作怪，还真把吴欢逗得更乐了。少女再忍不住笑意倒在小情郎昵了起来，也许这便是吴欢本就拥有的智慧。 只是如此一来也把李馨儿给弄醒了，睡得迷里迷糊的少女使劲眨着懵懂的大眼睛，似乎还没怎么睡醒。片刻之后才感觉到自己嘴角湿漉漉的，却是头一偏在师兄胸前顺势一蹭，这条大毛巾倒是既方便又适用。 “师姐你不要挤我好不好，小馨儿还没睡醒呀。” 小师妹娇憨的作派把萧云也逗乐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少年感觉到小馨儿玲珑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似乎想找个更舒服的地方再次呼呼大睡，不禁心中玩心大起。 笑看着小猫一样娇柔可爱的小师妹，萧云托着少女粉臀整夜的大手微微用力一抓，顿时把李馨儿最后的睡意都给弄没了。少年满脸坏笑的看着如同触电般娇躯轻震的小师妹，目光中却尽是装傻和作怪。 不曾想这恶作剧却换来了萧云再次的呆傻，小师妹实在是可以把人萌翻。就听到满脸通红的道：“师兄、再抓几次好不好，好舒服呀！为什么师兄你抓和我自己抓不一样啊？” 小师妹的话让萧云顿时傻了，久历风月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小祖宗你也别问得这么冒失好不好，师兄真只是在逗你玩，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小欢可刚刚才消气啊！ 一时间再次呆傻了的萧云脸都抽搐了，挤眉弄眼的苦像还真像是个小贼。少年看看娇憨的小师妹、不敢再说胡话，又偷瞄瞄脸色古怪的小欢、惟恐少女生气。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好不慌乱，那里还有半点修心少年的风范。 听到长不大师妹的撒娇之语，吴欢娇哼一声就要挣开少年的怀抱。可看到云哥哥那如同吃了十万颗黄连的脸，又那会不明白小情郎正尴尬得要命。吴欢只觉好笑得不得了，怎么都忍不住暴的笑意，一头便扑倒少年怀中肆意偷笑。 也难怪、吴欢再是怎么爱吃醋，可眼前这从小就结缘的两人无异于她的亲人。早已是孤儿的少女同样最重感情，自然不会过份纠结云哥哥和小师妹的胡闹，何况她早就明白纯真的小馨儿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几乎被小师妹吓出一身冷汗的萧云，见小欢没有生气还笑得身体只是抽搐，总算把再次冲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少年此刻既后悔对小馨儿的恶作剧、又为小欢开心欢笑庆幸不已，猛然心中一动有了巨大惊喜。 原来因为这一夜的提心吊胆、以及无数次的心境急转换，也因各种相互矛盾且又同在的心之感受，萧云中丹田内的心之力奇迹般开始了液化，这无疑意味着心变境修到了第三个小境界、成功达观。 而且不但只是心之力有所突破，还有与之同至的惊喜。萧云力海真我轮内的邪力似乎随着心变境修为的境界突破，液化邪力此刻正在开始逐渐凝结，明显有了结成邪丹的征兆。 察觉到自己足足年余都没有动静的修为境界终于有了突破，萧云心中顿时涌起无法抑制的狂喜，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只欲让少年放声仰天长啸。 无比兴奋的萧云紧紧抱起一双少女长身而起，居然开心至极的大笑着飞快转起圈来。可惜萧云这傻子都能看明白的兴奋，反而把少女们看傻了，还以为少年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吴欢和李馨儿当然不明白萧云为何突然狂喜，只有少年才知道自己的突破意味着什么。只因萧云异想天开的修心之路，现在再次得到了事实的证实。这样的成就感从来都只属于创始之祖，比如第一位神、仙、魔、佛、妖、鬼等等。 “云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 怀中少女的询问倒也让萧云勉强压抑住兴奋，连忙大笑着说道：“小欢、小馨儿，我境界突破了，我终于再进了一步，我的路不是虚妄、人心才无穷大！哈哈...哈哈！” 萧云兴奋至极的言语分明是大喜讯，吴欢和李馨儿欢喜之余、也都清晰感受到少年浑身洋溢着的巨大成就感。居然转瞬间便被萧云自然而然外放的心识念波激了灵识，三人本心之间次有了灵犀之变。 于是两位少女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旋即到来，几乎在眨眼间她们都清晰无比的懂了萧云的心，也让她们就此沉醉在少年满是真挚情意的心海里，只觉世界立刻终结也不愿失去这感觉，哪怕是历经万劫亦无悔。 兴奋的萧云也同样感应到怀中少女的真挚情意，心中激荡不已的少年再是自然不过的吻了小欢，潜意识驱使下也吻了小师妹。不过这连萧云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倒是把他从狂喜中解脱出来，为孟浪的行为自责不已。 所幸萧云是修心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人的思想、行为都由本心主宰。也只是羞愧、愕然了片刻，便明白自己很久以来都不曾察觉的本心。原来自己早就深爱着小师妹，只是一直都没有察觉，更误认为这是对小馨儿兄长般的疼爱。 明白了自己的本心之后，萧云也很快回复了镇定。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小欢，又看到第一次有了娇羞的小馨儿，一时心中好不惭愧。自己又有什么好，可以拥有这么多彼此真爱的娇妻。 恍惚间萧云有了想要流泪的感觉，至情至性的少年强忍住心中的感动，尽展自己的胸怀用力抱紧怀中一双少女。仿佛觉得松开了就会后悔、就会带来无法弥补的遗憾，只想让这样的相拥只到永远。 守真殿后的书房中悄然无声，惟有窗外远远传来的鹤唳鹿鸣。可此间属于凡人心的交流，却胜过无数仙鹤鸣于九皋、胜过所有灵鹿食萍清鸣，声闻于天与鼓瑟迎宾，又那里及得上凡人缘定三生的心中誓言。 许久许久之后，三情相悦的少年情侣们幸福的笑了、笑得满满都是欢喜和甜蜜。收获最大的便是最爱吃醋的吴欢，通过灵犀之变她不但拥有了真爱自己的夫君，更拥有了一个永远值得信赖的meimei。 虽然这些小馨儿同样拥有，但从来都纯真善良的少女从不缺这些，并不像吴欢迟至今日才成功获得。似乎这也是天道制定的规则，私念重的人拥有精明干练的长处，但总是要迟些收获人性的美好，保有童真的淳朴之人才不需经历心之折磨。 本心的衍变从来都不是谁的专属，能够自省己心并忠诚于本心的‘人’，都能够活出一个真我、活出属于自己的豁达、活出无比开阔的独有世界。换言之被世情迷惑、被**驱使、被执念禁锢的‘人’，只会成为人生的可怜虫。 三个略微明悟了自己本心的少男少女互视欢笑，目光中满满都是幸福与对人生的憧憬。不想此时一道粗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正是初次来到神霄洞天、同样高兴得一夜不眠的嘟嘟。 “主人、你们还要抱多久啊？我能不能进来？弟子们都到守真殿了，就等你们三个去安排今天的轮值。嘿嘿......别生气啊，嘟嘟不是有意的，你们一会回来再抱也不碍事嘛！” 嘟嘟的打趣令吴欢瞬间脸红得着了火般，连忙挣脱了萧云的怀抱。可率真的小馨儿不干了，当即娇喝道：“死嘟嘟，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等会我帮你找头雄鹿来，看你还敢取笑我！呵呵...呵呵......！” 长不大小师妹似乎被自己的主意逗乐了，银铃般的娇笑声却唬住了嘟嘟。老妖正因为经验丰富，才相当明白这位惹不起的主母最喜胡闹，若真是找来头雄鹿来自己这脸可就丢大了。 “馨儿主母、不！馨儿小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嘟嘟好吗？等到了雾叶岛我带你去抓海兽还不行嘛！” “嘟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不许反悔。不然我让师兄骂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爱玩的少女见大个子嘟嘟示弱好不得意，当即便离了师兄的怀抱，跑到进来的嘟嘟身边番身骑上，小姑娘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萧云笑看着小馨儿玩闹好不开心，不过也察觉到小欢看向自己的眼神，倒也知道宗门之事不能忽视。何况他确实有了让神霄道宗弟子们离开的主意，自然明白光依靠修炼得到的修为只能自得，强者从来都是久经生死磨砺才会产生。 片刻之后、待玩闹的小师妹稍定萧云也不再耽搁，便带着两位少女和嘟嘟来到守真前殿。早已等候在此的三百少年弟子纷纷依照宗们规矩晨拜礼赞宗主，却被从来都无意于这些礼节的萧云阻止，更再次下让弟子们惊喜得不能再惊喜的至宝。 看着兄弟姐妹们各自手捧万年石乳狂喜不已的样子，心中好不满足的少年宗主笑得比弟子们还要开心。直到兴奋的少年们都略微平复下心中激动，这才继续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兄弟们、姐妹们，我想大家都知道强者不是修炼出来的、只有通过足够的磨砺才能拥有强者之心。现在青鬼虽然已去，但光洲又有巫族返攻，所以我决定七天后大家一起前往光洲参与血战。只有大家都强大了，我们被人吞并的宗门才能重登颠峰，只有大家都强大了，回到阖洲才能不辱没先辈，我们的亲人才能不再被人欺凌，大家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去血战？” “宗主、我们誓死追随你，为了你、为了宗门、为了我们失去的荣耀，血战至死也无悔！” 也不知三百个少年是否早就排练好，又或是都希望重返故土、再寻亲人，居然异口同声的振臂齐呼。一时间守真殿内似乎群情激奋、热血沸腾，就差没来一场出征誓师大会。 看到这一幕的萧云很是欣慰、也很是信赖这班甘苦与共的兄弟姐妹。虽说人上一百各形各色，不可能人人都真诚、热血，这三百弟子中也有人懦弱、还有人油滑、更有人略带几分虚伪。 但拥有紫金双眸的萧云却知道，这些兄弟姐妹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从来都视自己为救命恩人，从幼时起就和自己同生死与共。那怕其中有几人宗门观念并不强，私心也很重，可对自己全都是忠心耿耿。 萧云当然明白人无完人、连自己都有无数的缺点，又何必要求他人心性完美？能够心有大义就是最好的兄弟，以命相托之人从来不能轻易遇到，眼前的兄弟姐妹才是自己真正的班底，才是作为‘人’最值得骄傲的成就。 看着这些兄弟姐妹萧云感到很满足，也初次感受到身为宗主的荣耀。少年看向同龄人的目光无比真诚，也期待这些兄弟姐妹同心同德的表现，却是显得好不激动的再次大声讲叙。 “兄弟们、姐妹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收拾了暗算师尊和老祖宗的酆俣老鬼，但还有更多的敌人。要重建宗门会有数不尽的凶险，也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暗算，但我认为作为修士，这就是强大自己的历练。我可以保证萧云是你们值得信赖的兄弟，绝不会任由亲人受辱。如果谁不愿意返回我不强求，只是最后说上一句，我们的揽霞峰不应该属于别人，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来自宗门，想来大家都会有正确的决定。” “返回故土......！重建宗门......！我们誓死追随宗主......！” 三百少年群情激奋，就没有一人不热血沸腾。显然所有血气方刚的少年都被萧云激豪情，那怕是其中最自私、最虚伪的弟子都被群情感染。只因人的心性本来就被后天养成更多，这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结果。 卑鄙者永远与丑恶同行，热血少年从来都崇敬英雄，其中的关键就是环境决定人格养成，也或多或少的决定因人而异的命运。这便是‘人’的共性、也可以说是人的劣根，甚至可以说是‘人’注定的命数。 群情激奋的少年们注定要返回故土，注定要成为邪云大尊的兄弟和属下，这究竟是否为天数所定、除了天道又有谁能知道呢？ 从来不相信天道的萧云不知道什么是定数，只知道兄弟就应该同生共死、还应该努力荣耀彼此。他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怕是尸山血海、身受万劫也不改初衷。 誓言为人的萧云当然明白，‘人’活着最真实的证明从来是心有信念，‘人’活着最值得追求的永远是心中无悔......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