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另起炉灶
皑如沙滩白，皎若云间月。 天宫碧玉琼瑶，点点扬花，片片绒毛，隔离分天地。 冷风气，微小水滴终演成一初冬飘雪。 房屋庭院，都素裹一层白衣。昏黄灯下，景色凄美。好像童话里，那一场不着边际的朦胧境意。 这时，一人踏雪而来。手捧胸膛，鼓鼓囊囊。那是一只暖烫瓷壶，温暖身体。步履蹒跚，急急忙忙。观其菜色脸面，像刚刚大病一场。口喷雾气，神情倦怠。 这年轻人二十左右岁，眉目清秀。个头老高，脑袋却比一般人要大些许。众人与其多不相识，大感怪异。这大冷天，拖着病怏怏身体，岂非活该来找罪受？ 此人主厅前站住，手扶壁柱。用力蹭蹭鞋底污泥，仔细拂去身上落雪。几番下来，连连喘气。 但见他径直上前，走到考曼身边。那几位保镖侍卫，似十分相熟，并未阻拦。拉拉考曼手臂，将考曼唤醒。“小侄杰俊，前来拜见叔父。” 考曼睁眼，也是吃惊。忙解身桌大衣，给他披上。 关切。“杰俊贤侄，怎么是你。这大冷天，这么晚，你身体不好，怎么就这样跑过来了？你我两家世交，无需这般多礼。” 答道。“有族人找我，说叔父今日千里迢迢不远至此。小侄，起初还不敢相信。不为别的，自该给您请安。” 考曼欣慰。“你可保重身体，这里环境毕竟不同市里。 你家学渊博，贤侄更出类拔萃记忆惊人。不似我家那不成器东西，浪荡成性。那臭小子随你到此，可有给你惹事？” 称谢。“小侄，身体一向如此。时好时坏，先天落下的毛病。好在浔雨镇这里太平清静，精神大好。虎父无犬子，恩斯虽现在无法同您相比。以后，绝不会差，” 回忆。“你老父提议，浔雨镇环境善佳。我才让恩斯过来，收敛脾性。一方面，也能照顾你。他是不是还成天跟狐朋狗友们厮混，不务正业？” 摆手。“不会，不会。这里虽是大镇，但相对荒僻。恩斯也就偶尔去镇街，跟几位同僚吃吃酒水。” 疑问。“他，跟艾雨怎么回事？” 尴尬道。“今日小侄前来，就是禀告叔父此事。 恩斯喜欢的这位艾雨小姐，纯真善良。虽非出身大家，但贵在碧月清纯。今日之所以，对您给恩斯求亲一事有些抵触。实则二人，曾闹过一点误会。” 考曼抬头。“你说，” 杰俊解释。“东侧雅露别院，三楼本是浔影大人爱女晓晓所居。 那里视野开阔，较为安静。而在晓晓故去，多年一直闲置。恩斯好意为我护养身体，征得学院同意，才搬进去。” 不认同。“贤侄，无需为那臭小子隐瞒。当时情形，学院一直不肯同意。是因下层是妙音坊中八美的女孩起居，可对？” 忙点头。“是，是。不过近年，并未有不规矩事情发生。” 怒气。“荒唐。” 继续。“本来，相安无事。 然艾雨小姐，前几日，竟机缘恰巧被学院安排住同一位置。想来浔影大人，也不明白这里住着别人。 恩斯年少风流，见到艾雨小姐相貌惊人。错误以为艾雨小姐是他好弟兄们，为他挑选的丫鬟美女侍妾。有些行为不端，才产生一点误会。 不过，误会业已解除。艾雨小姐更明事理，原谅了他。我们两人，搬离较远房间居住，不会妨碍到艾雨小姐日常生活。” 面色不善。“明日劳烦贤侄，跟那混账东西搬走。” 承诺。“小侄，也正有此意。 今日您帮恩斯订婚，确实有些仓促。恩斯同艾雨小姐，闹误会才没几天。突然提亲，艾雨小姐心里接受不了。一时难过，严词激烈些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艾雨小姐年纪不大。婚姻之事，并不大懂。姻缘自由天定，不可强夺人心。” 考曼铁青脸面，终有血色。 他这蠢儿子，又是独苗。其母对他十分骄纵，整天寻花问柳花天酒地。而他又常年统兵在外，难以管束。想来，必是这不肖子，见艾雨长的天姿貌美，把持不住，对艾雨欲行不轨。 大呼。“恩斯，混账家伙！还不滚来，给为父解释解释。” 恩斯早躲门外，听的清清楚楚。一时脸色，惊慌失措。老父召唤，吓得屁滚尿流。刚越门槛，便腿脚打弯跌个狗吃屎。那废柴模样，十分引人发笑。 或许其父常年厮杀的高大背影，或许其父家教的严格面容。总之，恩斯面上带着深深惧怕。神色间，还有许多生分与生疏。 垂头。“今日，是我的错。 从见到艾雨小姐，第一眼开始。心中，就十分难舍。 她的美丽纯粹，极致面容。跟我遇到其他女孩，真的难以形容。好比这世上，最后一片清新纯净乐土。随她呼吸，都是那么的美好真实。 我未征得艾雨小姐心意，就一厢情愿想要关爱她占据她拥有她。我迫不及待，恨不立即就为她披上嫁纱，娶来为妻。 我认为以家中势力，以我一番真诚，定能让她认可，打动她的心。 我现在知道，感情是你情我愿。看来她不喜欢孩儿，可能我现在不值得她喜欢。我，我会努力。 父亲，父亲。艾雨，她跪在那半天，她会冻死的。 艾雨，我不能没有她，” 恩斯说完，也直接跪在雪地里，同艾雨，身边不远距离。一把解开外套，将艾雨从头罩下围个结实。 想不到这位风流纨绔大少爷，也有关怀他人之时。却发觉艾雨身体冰凉僵硬，双眸迷离。想要抱住艾雨，又不敢动作。手忙脚乱，焦虑无比。 大叫。“小香姐，你快来。艾雨，艾雨她要不行了，” 小香脸色紧张，却没有动作。只瞧一眼，落在艾雨身体雪花。毕竟艾雨今天犯这么大罪过，怎能轻易饶恕？ 恩斯，额头触地。“父亲，我知我从小就一直散漫。我发誓，年初过后，我就随您去从军，随您建功立业，” 多人，不禁好笑。就这位大少爷，想要从军？没上马，就得被人打死。可观他那焦急样子，确有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真诚。 泪如雨下。“父亲。求您饶过艾雨，饶过她，” 大厅，考曼一声长啸。好比猛虎伸开四臂，站起身来。“今天真是诸多不顺，竟下起雪来。” 山长老道。“考曼大人，不要紧。我等会安排驿站马车，详加照顾，” 疑问。“恩斯，你真要随本人从军？” 坚定。“孩儿，愿去。” 怒哼。“你不是一直厌恶我这当老子的统兵打仗么？ 就你这废物样，上战场，随随便便一小卒，就把你宰掉。到时，你老娘还不天天找我哭闹，我还想省点心。” 坚毅。“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为了艾雨什么都答应您！” 疑惑。“你跪外面做什么，给我丢人！你身旁那小丫头，不是你宝贝的小仙女艾雨么？为何让她，也在那跪着？” 场中所有人，都一副入定老僧模样。你这家伙，明知故问。你一直装糊涂，我们谁能私下做主？ 磕头。“求您，原谅艾雨，” 招手。“扶她进来，” 恩斯欣喜，将艾雨小心翼翼抱进厅内，生怕艾雨用个闪失。 这时，艾雨那娇柔小身子，已出气多，入气少。饥饿交加，深受重伤。双眸紧闭，极其可怜。 小香闺房。 不时摸脑袋，连连抚身体。艾雨全身肌肤，冰凉无比。小光，小彩，又是搓又是揉。 小香看那白皙肌肤露出一条条皮鞭留下的血红痕迹，面有悔意。早知打打手板，踢踢他的小屁股就是。若小仙子今天挂掉，妙音岂不振兴无望？ 小光，高呼。“艾雨，呼吸困难。怕要不行了，” 恩斯，心脏骤停，“小光姐，不要吓我，” 小香焦急。“别乱放臭屁，我的小美儿要是死了，要你给他陪葬！” 小光一脸怒气。“小香你这死女人，有没点人性！ 她身上这些伤，鞭鞭见血。难道是我咬的不成？ 看看，看看，这白皙的小rourou，皮开rou绽，血rou模糊，简直就是往死里打她。这么水嫩柔软的身子，某人也心肠歹毒真下的去手。心疼那，真是好可怜的孩子，” 小彩摩挲艾雨面颊，煞有介事。“小仙子，醒醒，醒醒。 好奇怪，她身体怎么这么白，像在发光，还有些透明，呼吸不畅。此，非常时期。本人看，渡过危难最好人工呼吸，” 小香，眼睛圆瞪。“男人婆，你以为本小姐毫无常识？那要溺水时候才有用！” 小彩凑近，低头欲亲。“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无妨，” 小香大叫，分贝比北风嘶吼还尖锐。“不行！ 小彩，你口味怪癖，向喜男装。现在肯定趁机欲占我家小美人儿便宜，绝不能让你得逞，” 小光急忙道。“完，完蛋。你的小美人儿没呼吸了，” 恩斯见艾雨神情模糊，痛心道。“现情非得已，我以后会对艾雨小姐负责。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一把紧紧抱住，头颅低下。望见艾雨那清晰无暇面容，鼻息间热气滚滚。不合时宜地，突然一股红色液体由鼻孔而出。 艾雨本能感到，脸颊有湿热液体。手一抹血红一片，瞬间惊惧。面前一熟悉厌恶的头颅越来越大向自己靠近。 头脑意识，立刻恢复。捂住胸脯，本能一脚踹出。倒霉的恩斯屁股向后，滚出八丈外跌出门去。 只顾亡命大叫。“血，血！救，救命，救命!” 欣喜。“小美人儿，别怕别怕，吓死jiejie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考曼，此时也露笑容。 艾雨勉强在小香等人搀扶下，给考曼请安。小香更极力为艾雨粉饰，称其是善良纯洁好女孩。到底有多香甜，多清澈，多味美，多靓丽，多诱人，多水嫩。 考曼提出。“本人早听闻，渺小学院有一部坊，名为妙音。今日造访，却是不俗。方才本人听着听着，便觉精神振奋。” 场中人，一脸鄙夷。您老人家都飘东海，找神仙喝酒去了，哪里来的精神振奋？ 山长老道。“这部为香小姐所管辖，也有数年月。不过眼下形势不佳，人才培养越来越艰难，” 考曼认同。“原来如此。 东陆市，年初正准备一场大型节庆彩排。需一典礼仪队，制作一系列剧作节目。到时本人给东陆的维安老大说一声，不妨就让妙音试试。 艾雨小姐，风采悦目美艳无双。相信大家，也十分愿意看到她上场时的亮丽表现。当然资费方面，绝不会差太多，” 小香听闻激动不已，一蹦三尺高。高举酒杯，敬上。“谢谢考曼大人，给我们一表现机会，小女绝不会让您失望。我替艾雨小姐，谢谢您的提携，谢谢您的大恩大量。” 小光，小彩，也是勾肩搭背，脸上有光。一人一边，扶着艾雨。大力摁着艾雨小脑袋，连连磕头谢恩。 考曼起身。 凝视艾雨，“艾雨小姐，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 皆因先前小儿不懂事，冒犯于你，让你平白受许多委屈。此婚姻之事，本人不再干预。至于以后你想不想做我家儿媳，全凭心意。 为表歉意，本人给一小见面礼权作补偿。如有难事，拿着它到东陆市军政厅找我。本人，会尽量帮你。此物不大，可不要搞丢。” 一块露出虎牙标志铁牌，入手沉重。刻有‘军政长东陆’字样。艾雨接过，反复把玩。或许，艾雨不甚了解其具体作用。可场中不乏多人，自然明白此物表达信息。 一向处事严谨的考曼，竟将此军方信物直接交给一第一次谋面之人。它表示，承认艾雨是他‘家里人’身份。而这样一种保证，比求取千万两金银还来的珍贵。 恩斯谄媚道。“艾雨仙子，只要到时你报出，‘我是恩泽家少爷未婚妻’，他们自然省的。” 艾雨美目一瞪，瞬时大怒。抬手，就朝恩斯打去。现在就把这个流氓无赖给杀了，能不能用这铁牌牌免罪？ 恩斯嬉皮笑脸，连连往后躲闪。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两口打情骂俏。 考曼留心，恩斯老大不小，一直晃荡不是个事。与其让这混家伙四处沾花惹草，倒不如让他有一目标。艾雨性情纯粹不攀权富贵，也是难得。如能帮恩斯收收心性，结成姻缘也是好事。 只是见艾雨那一脸厌恶一脸气愤恼羞模样，此事极为艰难。好事多磨，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抱拳。“本人，琐事繁忙。这就，告辞。” 众人脸上，终于放松，战战兢兢，一直摸不透这位大人喜怒。艾雨仙子订婚之事，也算尘埃落定。也算，完满结局。 小香几女那欢愉表情，不断盘桓向往那明初的表演仪式。从今日看，也显现渺小将来一丝希望。 如真能攀上军方这架高大桥梁，当然前景会一片光明万丈。与其密切合作伙伴，也能得更多资源保障。 心理打鼓的是，那东陆大会非常寻常。场景宏大，就算温妮帝国中也是不小的繁闹大广场。要是咱这小美人儿，又耍起大小姐脾性。冲撞贵人，岂非把老天给捅个大洞？ 院中，雪花飘扬。 考曼，仰天大笑。狂风寒雪，对其不生半分阻挠。“我儿，既选择艾雨，就好好待她。以她的姿色，嫁入皇家也非难事。你要，好自为之。” 恩斯一脸小心，猜测父亲所说涵义。见一脸严肃父亲首次露出笑容，惊恐中也显一丝喜色。“谢，父亲恩典。我一定把她追到手，做您儿媳妇。” 晚宴高声迭起中结束，一位位高官，签署各项平等福利协议条约，满意纷纷离去。这场舞曲，同时演奏到终章。 艾雨可怜兮兮，被两女孩掐着脸蛋，强露笑颜。不得不‘相陪’众位大人，送出学院门口。 小脚断折般疼痛，虚脱倒地。 恩斯大叫。“艾雨！” 小光眼尖。“小仙子两只脚面，怎么肿的跟rou馒头一样？” 艾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阴毒望向小香，昏厥过去。 小香微微一笑。“干嘛用这么酥麻勾魂双眸，挑逗jiejie？小美人儿，你为妙音引来一场富贵，jiejie不会亏待你。今晚，我会好好怜惜你，” 恩斯一阵发毛。“小香姐，这不好。还是我们顺路，送艾雨仙子回去，” 小香抬起大腿，将艾雨横抱而走。语态柔媚。“我们都是女孩子，有何不好？” 恩斯魂不守舍，更加恐惧。“就因你们都是女孩，我更不放心。” 冷哼。“闭嘴！” 小光忧心。“小香，艾雨现在虚弱无比，身体又受伤如此严重。你可不要过度折腾她，” 小彩唾弃。“死女人，媚sao样，” 半路。 小香脚踩大地，留下一条清晰脚印。 艾雨睡梦中低语，断断续续，“小，香，” 近身。“叫jiejie何事？” 艾雨有节奏做着噩梦。“怪不得，神经，不正常。快二十岁，原来都没谈过一次恋爱，” 月光下，小香又掏出那条黑色乌漆漆长鞭。 愤恨。“小美人儿，还是现在打死你！” 夜幕低下，地面一片晶莹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