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尅孢蛊
正当马晓亮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爽的爷爷喊道:“到了。” 马晓亮一惊,抬起头来,果然到了一个房屋前面,土墙青瓦,石灰剥落。 小爽的家就在邻村,距离并不算远。 听说,童童的家也在这个村里。马晓亮不是很肯定,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哪个同学说过。他环视一周,好像害怕突然之间看见那个美丽的小女孩。但是……又有些期待。 我想我是中蛊了。马晓亮咬了咬嘴唇。 小爽的爷爷将马晓亮和爷爷引进家里。马晓亮看见同学小爽躺在单人床上,身上盖着很厚的被子。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寒冷的冬天还远着,大可不必盖这么厚的被子。也许是小爽的爷爷担心他的身体变冷吧。 马晓亮注意看了看屋里的布置,发现小爽的家庭非常贫寒,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到处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小爽的床边有一张钝了角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里装着一只纹丝不动的蟑螂,瓶口塞着木塞,木塞上面贴着一个写了符咒的纸条。那正是小爽在课堂上交给鼻子老师检查的蟑螂。 一般被封印的蛊虫会被蛊者夺去生命。小爽只是用封条封印蟑螂,明显是舍不得丢到他的宝贝,虽然这宝贝是自认为的。 小爽的爷爷指着那个玻璃瓶,悲痛的说道:“他就是为了换个蛊,才会撞到这种倒霉事情的。小爽的爸妈都是被黑蛊者害死的,他从小就没有爸妈照顾,家里也穷得不像样。小爽立志长大要成为一个伟大的蛊者,消灭那些害人的黑蛊者。他……他就是求蛊心切,才会没有提防的撞到尅孢蛊的……” 马晓亮的爷爷一边听着老人说话,一边检查小爽的头发和指甲。马晓亮仔细看着爷爷的一举一动,果然小爽的头发三两根粘在一起,捋开了又粘上,并且指甲被捏过之后久久不能恢复红润。 “果然不出我所料。”爷爷轻声道。 “真的是中了尅孢蛊啊?那该怎么办啊?”小爽的爷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小屋里团团转。 马晓亮的爷爷宽慰道:“您别急,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就是。” “什么方法?拜托您快快告诉我!”小爽的爷爷并没有因为宽慰的话放松一点,反而比刚才更加着急了,两只手触了电似的颤抖。 “用一张四方的红纸写下孩子的生辰八字。剪下孩子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和十个脚趾上的指甲,还有头顶的一撮头发,用红纸包好。然后丢到烧砖的窑里烧掉。要烧得彻底。”爷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的。如果附近没有砖厂,也可以在自己家里烧开一锅油,把包好的红纸放到油里煎,一直煎到指甲头发都化解在油里。只是这样速度比较慢。当然了,要是周围有铁匠铺,打铁的火炉温度很高,可以把它悄悄搁到烧铁的火炉里,但是不能让打铁的人发觉。” 马晓亮的爷爷一下子说了好几个方法,让小爽的爷爷选最方便的用。 “那我去铁匠铺吧,近一点。”小爽的爷爷手还在抖。 马晓亮的爷爷招了招手,小声道:“如果是去铁匠铺的话,千万不要告诉打铁的师傅你是去做这个事情的,要偷偷的。” “偷偷的?为什么?”小爽的爷爷问道。 “因为铁匠铺会打不出好铁来。如果是去砖厂的话,窑里烧出的砖会变形。”马晓亮的爷爷一字一顿道。 小爽的爷爷倒吸一口冷气:“这蛊有这么厉害?” “你家小爽命不该绝,要是遇到的是cao控这种蛊的黑蛊者,或者尅孢蛊不是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受了重伤,你家小爽的尸骨都难保完整。”马晓亮的爷爷轻描淡写但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么严重?”小爽的爷爷连抖动的手都僵住了。 爷爷“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样还不能完全保证他的性命。本来应该找那个黑蛊者的,可是黑蛊者已经死了,那就只能去找始作俑者了。” “这还不够?始作俑者是谁?”小爽的爷爷刚刚放下的心又被爷爷这一番话提到了嗓子眼里。 马晓亮抢先回答道:“当然是那个散失的蛊咯。” 爷爷点头。 “尅孢蛊?尅孢蛊是那么厉害的家伙,您又多年没有执行蛊师的任务了,能控制得了尅孢蛊么?就算尅孢蛊受了重伤您能斗过它,但是,我孙子中蛊这么久了,它肯定不在事发的地点了,您怎么能找到它?”小爽的爷爷手舞足蹈的说,一下子把心中的全部疑虑都说了出来。不得不说,他考虑得还挺全面,把马晓亮心中的疑虑都说了出来。 “如果不把它封印起来,它还会伤害其他的小孩子。”爷爷没有说能不能捉到尅孢蛊,却说了这样的话。马晓亮顿时升起一阵自豪感,为这样的爷爷自豪。 “爷爷,如果抓住了尅孢蛊,能不能不要封印,给我做蛊啊?”马晓亮的眼珠子一转,立刻打上了鬼主意。他的心早就痒痒了。 “你想要?”爷爷打趣问道。 “跟你来捉都不怕,还怕养?”马晓亮仰着头回答,一副神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怕得要死,毕竟是黑蛊者的东西,并且是蛊师才能控制的,不知道自己要了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但是,管它呢!只要能敷衍一下即将到来的斗蛊大赛就好。 “就怕你到时候不敢要。”爷爷说,“好了,你作一下准备,今天晚上我们去收服尅孢蛊。对了,晚饭别吃大蒜和辣椒啊。那个气味大,尅孢蛊感觉灵敏,闻得到。” 小爽的爷爷连忙挽留他们爷孙俩在他家里吃饭。爷爷以两家距离不是很远为借口,善意拒绝。 但是小爽的爷爷拉住了不放。马晓亮和爷爷只好留下吃饭。也不知道小爽的爷爷是真心挽留,还是怕马晓亮他们一去不回,撇下中蛊的孙子。 吃完饭,好不容易盼到天黑,月亮如钩。 爷爷问道:“你知道附近跟您的孙子年纪最接近的是谁吗?” 小爽的爷爷说知道。 爷爷问:“出生日期前后相差超过六个月吗?” 小爽的爷爷说没有。 爷爷道:“那你给我说说那个孩子的家在哪个地方吧。” 小爽的爷爷说了大概位置。 马晓亮问爷爷:“为什么要问超过六个月没有?超过六个月的尅孢蛊就不会去害吗?” 爷爷点头,说:“人从娘胎里出来,叫做阳出生;人刚投胎到娘的肚子里,叫做阴出生。阳出生和阴出生中间的时间,叫做空隙时间,刚好六个月。尅孢蛊就是沿着这个空隙时间按地理位置的远近去挨个害人。所以只要知道被害的孩子周围有没有在空隙时间之内出生的其他孩子,就可以知道尅孢蛊的路线。你们学校的蛊士老师还没有讲到这些吧?” 马晓亮摇了摇头。尅孢蛊是蛊师级别的人才能控制的,学校的蛊士老师又怎么会给一帮刚刚入门的学生讲这些呢?况且,蛊士老师自己知不知道都不一定。
爷爷拿了一盒火柴,又找小爽的爷爷讨要了一个陶罐,便带着马晓亮出发了。 小爽的爷爷留在家里照顾孙子。 爷爷找到在空隙时间出生的孩子所住的地方,然后带着马晓亮在下一个要被害的孩子的房子与小爽同学的房子之间来回的走,两个房子之间有三四里的路程。 爷爷告诉马晓亮说,尅孢蛊随时可能出现在从小爽家去另一家的路上,他们要把尅孢蛊拦截下来,并收进讨要来的陶罐里。 马晓亮问爷爷:“你带一盒火柴干什么?是要抽烟吗?”爷爷说过他从来不在“歪门邪道”时候抽烟,所以马晓亮有些好奇。 爷爷左看右盼,漫不经心的回答:“这火柴不是一般点火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马晓亮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便百无聊赖的问爷爷:“尅孢蛊怎么害小孩子的?它为什么要害小孩子?” 爷爷说:“尅孢蛊也是小孩子的灵魂,它一个人很孤单,于是想把其他跟它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的灵魂带出来一起玩。小孩子的灵魂跟它玩久了忘记回来,小孩子就有生命危险了。通过这些恶事,它的能量会得到增长。如果是蛊师指导它这么做的,那么蛊师与它之间的关系就更加亲密,战斗的时候配合性更强。” “难道没有办法让它带不走小孩子的灵魂吗?”马晓亮想,尅孢蛊要害到其他小孩真是太简单了,哪个小孩子不贪玩? 爷爷说:“尅孢蛊要拉走小孩子的灵魂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办到。它只能在小孩子不小心摔倒的地方趁机拉住小孩子的灵魂。这时,只要在跌倒的地方吐一口痰,或者呸一声,或者骂两句,它就不敢拉小孩子的灵魂了。我是说在没有蛊师cao控的情况下这样凑效。” 马晓亮在没有满十二岁之前,马晓亮的爷爷叫他在跌倒的地方呸一口,甚至对着绊倒他的石头踩两脚。马晓亮原来一直不理解,现在终于知道原由了。 马晓亮问:“爷爷,我们在尅孢蛊的下一个目标家门口等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这样来回的走,多累啊。” 爷爷仍然警觉的看着其他方向,说:“没了蛊师的辅助,这尅孢蛊走得很慢,一天走不了半里路。并且它只在晚上走,白天不走。所以它可能在这段路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每种蛊有每种特征,尅孢蛊的特征就是这样。” 马晓亮说:“那它走到半途到了天明怎么办?” 爷爷说:“路边的大石头下面可以让它容身。每一块石头的阴影都有它容身的地方。等到太阳落山,它会出来寻找空隙时间出生的小孩子。人到十二岁,灵魂才会比较牢固,尅孢蛊拉不走。当然了,这也是在没有蛊师cao控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马晓亮突然听见背后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像是一个瘸了腿的人拖着一只脚走路。爷爷的眼睛越过马晓亮的肩头,目光炯炯:“来了,马晓亮,快拿好陶罐!尅孢蛊出现了。” 马晓亮心头一惊,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怪物! 尅孢蛊个头矮得如同一个小孩,面部为酱紫色,嘴唇苍白,耳朵如倒放的蘑菇。再看那眼睛,即没有白色珠子也没有黑色瞳孔,整个如一块透明的玻璃球,甚是恐怖。眼睛对着那玻璃球看去,仿佛看见一口无底的枯井般阴森。 哇!如果之前鼻子老师检查蛊的时候,我把这个东西往教室里一放,然后向大家宣告:“这就是我的蛊”,那该有多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