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学高人
“嗯？皇后娘娘，请我去乾宁宫谈论儒学？” 这岳崇书院弟子话音未落，文轩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 “我在儒学上的造诣，虽然并不比当世的学者大儒逊色，不过我向来低调，几乎不在外面谈论儒学，怎么会被皇后娘娘知道？而且皇后娘娘居然还要派人请我到乾宁宫谈论儒学，这其中，恐怕还有玄机！” 瞬间，文轩便感到一丝蹊跷。 “难道，是楚云……” 这一丝的疑惑，在文轩脑海中的转动了一下，立刻散去。同时，文轩也想到了一个人物，那便是一个多月前，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楚云！ “楚云的身份，并不简单，那一天校场演武之后，据卫浩说，当晚皇帝还要在乾宁宫宴请楚云，皇后娘娘，甚至太后娘娘都要列席。应该是那天宴会上，楚云在皇后娘娘面前，提到过我！” 大致一想，文轩便明白了事情的脉络。 “那个卫浩，恐怕也在其中捣了鬼！” 同时，文轩脑海中，又冒出了卫浩这个人物。 当今的皇后娘娘，就是定国公卫谭的亲meimei，卫浩的姑母。校场演武那天，楚云明显对卫浩不冷不热，却明显对文轩青睐有加。卫浩当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肯定记恨在心，这一次皇后娘娘召见文轩，他未必就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皇后娘娘要召见我么？王公公，我要准备一下，麻烦您稍等一下！” 这些念头，在文轩脑海中一闪而过，表面上并没有让这个乾宁宫的王公公看出来。文轩只是向着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等片刻，让自己准备。 “皇后娘娘吩咐过咱家，让文先生不需要太多准备，即刻进宫就好！” 那王公公脸上也带着淡笑，点了点头，尖着嗓子说道。 “嗯。” 点了点头，文轩虽然没有刻意准备，但还是回到屋子里，整理了一下衣装，套上了一身厚棉袍。衣装朴素，干净整洁，透出一股淡淡的儒雅气息。 紧随这个王公公向岳崇书院外走去，文轩赫然发觉，这王公公双脚踏在雪上，却是丝毫不发出声响来，显然这个王公公并不是一个普通太监，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武道高手！ “有句古话，叫‘侯门深似海’，皇帝的后宫，却是比候门还要深十倍、百倍。皇后娘娘能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绝对不简单，手下有几个武道精深的太监，并不稀奇。只是不知道，这个王公公，有没有到炼气的层次……” 文轩故意将自己的脚步放重，每一下踩在雪上，都发出“咔咔”声响，同时脑海之中也不断思考着。 这个王公公，单看体魄，并不比文轩强大多少。 不过，文轩却也知道，武道实力，不止是体现在体魄上，还体现在内劲层次上。文轩前世，民国时期，很多国术高手，身材矮小，体魄比一些欧美大力士差太多，但因为内劲强大，往往能轻松战胜那些体魄强健的大力士！ 文轩能看出这个王公公的体魄，却看不出他的炼气层次！ “文先生，请上车吧！” 出了岳崇书院，只见街道旁边，已经停靠了两辆马车，这两辆马车，表面并不算华贵，比起楚云当初的金色马车不知道逊色了多少倍，但马车构造，却是坚实无比，拉车的马匹，也都是十分神俊的高头大马。 文轩点了点头，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进入马车，文轩登时感觉到一阵憋闷，整个马车就像是铁桶一般，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甚至连两边的小窗户，也被黑布封住，在这马车之中，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任何事物！ “这样密封，应该是怕我暗中记下皇宫布局吧……” 心中想着，文轩也不在意，在马车中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不过片刻，马车开动，沿着街道缓慢奔跑了起来。左拐右拐几十次，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停住。 “文先生，可以出来了！” 王公公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看来应该是到了乾宁宫了！” 掀开马车厚重的布帘，文轩走了出来，入目是一座庄重华丽的木质宫殿，隐隐透着一股皇家威严。不过这样的宫殿，文轩前世偶尔出去旅游时，也见过不少，此刻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平静无比。 “文先生，这边来！” 王公公看了文轩一眼，见文轩面色如常，也不由得暗暗赞叹了一声，自己走在前面，引导着文轩，向这座宫殿内部走去。 到了宫殿前方，文轩抬头望去，只见宫殿上方，一块巨大的匾额上，用金字写着“乾宁宫”三个大字，显然就是大齐皇后要见自己的地方了。 与此同时，文轩也发觉，“乾宁宫”这块匾额上方，居然还刻画着一对太极阴阳鱼，阴阳鱼四周，八卦环绕！ “咦？这乾宁宫上，居然还有道家的标志。是了，大齐皇后、皇太后，包括定国公卫谭，信奉的都是道家黄老之术，当今皇上登基时，不过是十一岁，那个时候皇太后摄政，用的就是道家的无为治国之道，当时岳崇书院院主朱道玄，都饱受排挤，直到皇帝亲自参政，儒学之道，才重新被重视起来。” 文轩脑海之中，立刻显现出了这一段“历史”。 当年董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过道家的黄老学说，却并没有像武道真武门一样，被彻底灭绝。大齐朝三百年，道家黄老学说，依旧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皇太后、皇后，都信奉道家学说，我却是儒家的学者，算起来，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这一次皇后召见我，恐怕暗藏杀机！” 文轩双眉，不由一皱。 不过眉头皱了这一下，文轩面色，立刻又恢复了平常，就连王公公都没有注意到。暗暗稳定好心境，文轩大步向乾宁宫中走去。 走入乾宁宫，文轩立刻便看到，宫殿最深处，一排珠帘内，一个女子斜倚在一张卧榻上，看不清具体的相貌。珠帘内外，分别有四个相貌清秀的宫女伺候，这些宫女，神色宁静，文轩进来，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宫女。 “珠帘之后，应该就是当今皇后，卫旋清了！” 文轩心中，立刻判断道。 当今大齐皇帝“赵擎”，年纪不过是四十岁而已，这位皇后娘娘，卫旋清，年纪比起赵擎还要大两岁，是在赵擎十五岁时，当今皇太后授意下立为皇后的，为赵擎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中长子更是在三年前，立为大齐太子！ 可以说，这皇后卫旋清的地位，牢固无比！ “文轩拜见皇后娘娘！” 这些念头，在文轩脑海之中，飞快转动一番，不过是眨眼功夫而已。与此同时，文轩也在卫旋清卧榻前三丈距离外停住身形，向卫旋清行了一个儒家的礼数。 文轩虽然只是一个岳崇书院普通弟子，不过当初大齐朝刚刚建立时，大齐太祖就立下规矩，岳崇书院弟子有面见君王，不需要跪拜的特权。现在文轩面对的不过是当今皇后，不跪拜，也不算失礼。 “文先生，本宫听说你儒学精深，对儒家的治国之道，也有所研究，正好本宫最近也想了解一下儒家的学说，所以想请先生来，给本宫讲一讲，儒家的治国之道，和道家的治国之道，有何不同。” 皇后卫旋清的声音，悠悠飘了出来。 这卫旋清的声音，并没有中年女子的淳厚，而是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般，清脆之中，带着一股清冷之意。 这卫旋清，见到文轩，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向文轩请教起了儒家治国之道，和道家的治国之道之间的不同之处！ 文轩的双眉，不由得再度一皱。 “儒家治国的道理，和道家治国的道理，本质相通，只是方法有所不同而已。若说其中的不同之处，只在一点上，那就是，道家治国，讲究一个‘顺’字，顺应民心，无为而治；而儒家治国，则是讲究一个‘变’字，变革旧法，推陈出新！” 文轩大脑飞速转动，儒家学说和道家学说，他自然研究了不是一次两次，其中的区别，详细讲解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这一次卫旋清要自己讲解儒学和道学的不同之处，恐怕还另有目的，文轩也只是截取了两家学说的其中一点不同之处，笼统的说了一下，想要试探一下这个卫旋清。 “嗯？文轩，你是说我道家一脉，不懂变通么？” 然而，几乎就是文轩话音刚落的一刻，珠帘之内，一个威严的男子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我道家学说，包罗万象，博大精深，阐述大道之数，当年董舒作‘天人三策’，也是参照我道家典籍。你一个小小岳崇书院弟子，也敢妄自评判我道家的治国之道么？便是朱道玄亲自来，也未必敢如此大言不惭！” 这声音，如炸雷一般，轰然炸响！ “有高人！” 这声音传出来，文轩心头一震，不由暗自向珠帘内望去。 却见这珠帘之内，除了那斜倚在卧榻上的皇后卫旋清之外，卧榻旁边，竟然还立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道袍，有些看不清相貌的道士。 这个道士静静站立在珠帘之内，全身不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气息，就好像是和周围空气完全融合在一起一般。以文轩的感知能力，若不是他开口说话，竟然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神秘道士的存在！